因为吕书兰又怀上了,迷信不便参加葬礼,所以她就留守在酒店里,不过就算没有婆婆帮忙,吕书兰还是搞好了排场,在杨景行的同事面前给足了杨家面子。
    酒店的周围环境让杜林想起去过的几个地方,但是都没这好,算在城市又那么安静,空气清新,河水的干净程度简直媲美高原湖泊。几个宏星人现在都不着急了,还慢慢走走看看。
    黄伟亮开玩笑问这产业是不是也是杨景行家的,吕书兰立刻大言不惭杨老板不屑这种小生意,不过杨景行来了,也跟自家的一样。
    在打麻将和按摩之间,甘凯呈和杜林都更愿意按摩,于是就进了左边的包厢,里面除了好大的餐桌,还有四把宽大沙发。
    主要的谦让发生在庞惜和司机之间,大家觉得司机今天最累,而且事关等会回程安全,再说了,庞惜和杨景行都是年轻人。
    杨景行并不怎么关照庞惜,叫吕书兰不用再安排人搬沙发了:“……自己平时注意休息。”
    吕书兰呵呵:“没事,上一次是缘分没到,这个我准备好了。”好像要当母亲的决心能改变人的性格气质。
    餐厅大堂经理周亦玉和服务员一起给客人看茶倒水,帮准备按摩的人挂外套,她转了一圈后来到杨景行身边,呵呵笑:“我看他好面熟呀,以前是不是来过?”
    甘凯呈受宠若惊:“初次到贵地,看错了吧……谁有我这么帅!?”
    黄伟亮侧目坏笑怀疑:“甘经理?什么情况?”
    “你姓甘?”到底是小地方又是关系职位,周亦玉这大堂经理并不是很专业,“对对对,想起来了,电视看过你,颁奖典礼,这个姓我以前没见过。”
    杜林哈哈:“比电视上帅多了吧?”现在的甘凯呈可没礼服加身还一头发胶。
    周亦玉连连点头哈哈:“帅,帅哥!”
    司机也开玩笑:“小姑娘记性不好吧,多吃核桃,甘经理都这么久才认出来。”
    周亦玉说:“我们和杨景行都是朋友嘛,有时候在电视上看见程瑶瑶、段丽颖啊,肯定多看看,看唱不唱那些歌,我记得好像是什么时候……反正程瑶瑶得奖了的,唱《豆蔻》。”
    甘凯呈半真半假地不要脸:“我奖比她还多,不说具体点我想不起来。”
    庞惜有点心虚地说:“应该是五月份的音乐风云榜。”
    周亦玉又想起来了:“对对对,音乐风云榜。”
    吕书兰笑说:“杨景行就是我弟弟,看他能有机会和那么多好歌星好音乐人合作,我们都挺骄傲的……你们慢慢聊,我们去厨房看看。”并督促按摩的人好好服务。
    几个中年人才舒服了按摩十几分钟,吕书兰回来跟杨景行说要上菜的时候就招呼,最乐得享受的杜林立刻建议立马就吃吧,大家同意。
    浦海来的人才不会稀罕什么十五年陈酿呢,不喝不喝,菜也够了,不要再上,吃不完浪费。
    杨景行都不劝酒,吕书兰就提醒他:“你能喝呀,一人敬一杯嘛。”
    杜林说得好听:“我们和杨经理都不是外人了,不用客气……”
    这顿饭吃得轻松,感觉好像这真成了个亲密小集体了,甚至一起调侃一下公司的其他人,比如业务部经理孙云宏的莫须有绯闻,或者制作部经理明德至曾经的糗事……
    侃起大山来,司机几乎坐了头把交椅,还讲几个带色彩的笑话,逗得服务员都花枝乱颤。
    饭吃完再坐一会,看时间已经快三点半,同事们觉得该出发了,明天该上班的上班,杜林还要飞啊。
    吕书兰和杨景行一起送客,说送完客人自己再送杨景行赶去镇上,杨景行断然拒绝,说什么都没肚子里的那个小不点大。
    谢谢了吕书兰的招待,留念了九纯的良辰美景,宏星上车,庞惜走在最后,靠近杨景行身边很小声地问:“回去要不要安排晚饭?”
    杨景行点头:“看他们的意思,你帮忙安排一下……辛苦了。”
    庞惜点头,上车。
    杨景行打车回镇上,没堵车了。和中午的时候比,灵堂里外现在好可冷清,几十号人三五成群聊天喝茶打牌,就只有香烛以及道士和他两个徒弟还在兢兢业业。
    整理花圈的人还在忙活,太多了,一人多高地堆起来有好几十堆,几乎占满视野。鞭炮垃圾要用车清运,规模也不小,硝烟味依然浓烈。
    杨家兄弟现在是坐在灵前的,和姑姑一家说着话,杨程义有点吃惊儿子这么快回来了:“……别人情意到了,你不能不当回事,都要记着。”
    杨景行点头。
    杨程义说詹华雨前一会又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你回学校带点东西过去。”
    杨景行点头。
    杨程义又和儿子确认帛金簿上的名字,都是连着的,从张彦豪到钟英文。
    杨程义问:“公司总共多少人?”
    表婶他们对杨景行刮目相看了,程瑶瑶她也知道啊,饮料的广告语都记得……
    晚饭又可以在饭店吃了,亲戚朋友帮众也就十来桌人,杨景行又开吃,陪着父母叔叔婶婶,奶奶也有点胃口了。
    晚上十点多,甘凯呈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是宵夜酒足饭饱了,杨景行到浦海记得给庞惜报销。
    杨景行劝:“你快点回家,别拿这事当借口。”
    甘凯呈呵呵:“冷静一下……你说我要移民了,我死了谁去啊,谁记得我?”
    杨景行说:“等你要死的时候,说不定都能空间穿梭了,我去。”
    甘凯呈不是想要谁记得自己,而是感动于民族文化。移民的理由太多太多,甘凯呈笑说说看过见过太多移民广告,可是不移民的理由一条就够了。
    再说了,甘凯呈觉得自己也是没了锋芒不再呼喊自由平等的时候了,何况自己还不算多么底层的弱势群体,也没受过什么大委屈,子女教育的问题也不存在了,而且说不定未来会越来越好呢。
    杨景行担心了:“你别犹豫啊,你不走,我什么时候能出头?”
    甘凯呈哈哈……
    这一晚,杨程义和杨程广都没睡,不过陪伴的人也多,杨景行在其中。
    凌晨四点,道士们又开工,杨程义好像又悄悄掉眼泪了,因为送葬的人陆续来了。其实地方法规是要求火葬的,土葬就得罚款。九纯这块,家家都愿意交罚款,杨家估计罚款都不用交。
    有情义的人还是蛮多,天没亮的冷冽中,灵堂里外又热闹起来,除了镇上的,也有好多是从九纯开车上来,不少人兴致勃勃看道士们这几天以来的高潮表演。
    地方习俗,抬丧的人得是泥水匠,一共要八个,这难不住吕老三,带来的都是身强力壮的。
    给棺材梆绳子支抬杠的过程和方式方法都很有讲究,得专业人士来办,在道士的指挥安排之下。
    此去杨国匀早几年就给自己看好并买下的墓地有两三公里公路和几百米小路,所以现代人还是变通一下,把棺材抬上道士处理了的拖车,抬棺的人不松手,保持姿势到了后再抬下车。
    只有一辆中巴和十来个小车,于是更多的人选择了在灵堂外目送逝者。还有两辆渣土车,运送的是压缩捆包的四五百个花圈,这些花圈会放在墓地。占地方占不了多久,四九过后,花圈店的人会去回收的。
    杨景行的车在灵车前面,载的是道士们,一路上都在诵念什么。几公里的路走了一刻多钟后,车队停住,一排双闪鱼肚白的黎明中依然明亮。
    吕老三的人真厉害,这几天就把小路修砌好了,能让抬棺的人轻松好多。道士开路,抬棺上山,亲人们走在后面,几十号人又有点默哀的感觉,不过运花圈的人会辛苦点。
    墓地也事万事俱备的,虽然杨家兄弟并没打算给父亲修什么豪华大幕,但起码的看上去像个样子。
    下棺是十分严肃慎重的事情,除了仪式化,方位距离也得不差分毫。当道士终于点头,说可以开始起坟的时候,奶奶又哭起来,带动小姑子和俩儿媳妇。
    八个熟练泥水匠一起来,真是迅速。奶奶到后面简直要去和泥水匠们拼命,不准再砌了。姑奶奶边哭边劝阻,同时还要表扬嫂子和侄子。
    看样子今天也是个好天气,能遇见到太阳的时候,一坐新坟墓在这山腰平地上起好了,水泥未干。按规矩,明年修葺的时候再来立墓碑。
    回去吧,想留也不行,回去了道士还有事要做,再说大家也要吃早餐啊。
    近十点,杨景行给齐清诺,丧事算完结了,齐清诺也正好没什么事,两个人就有点回复正常状态,聊了好一会,尤其是詹华雨昨天还跟齐清诺打听杨景行对他们没来参加葬礼有没啥意见,齐清诺说没有,詹华雨居然让齐清诺再试探一下。
    齐清诺说得乐:“……大人的世界好复杂好累呀。”
    杨景行说:“可你又不愿意做小女人。”
    齐清诺咯咯:“我是不是能把你的幽怨当成甜蜜而不是遗憾?”
    杨景行说:“关键是别太聪明。”
    齐清诺呵:“真想你了。”
    杨景行说:“我也是。”
    齐清诺说:“喻昕婷她们该到了吧?”
    杨景行更幽怨了:“我还以为你怎么想我,原来就这样。”
    齐清诺咯咯咯,好像乐不可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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