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照曦必胜!黎照曦加油!”黎照曦他爹嗓子也不疼了,大喊提高气氛组威力。
    其他家也不愿落后。
    “陈庆恩踢的好,陈庆恩拿三分!”
    “郎溪郎溪,争夺第一!”
    “小郎加油啊!!!”
    “二娘二娘跑快点,赢了爹给你炖肉吃。”
    刚歇息略带几分懒洋洋的观景台这会像是变了似得,钟齐看的目瞪口呆,旁边老钟也是,压根就没见过这般场面。
    抛球,下半场开始了。
    蓝队的二娘先是挺身一个顶,球到了红队场——
    老钟看的揉眼睛,“刚、刚才那是女郎?”
    “是啊,真好,顶的这般高,盖过了红队那个黄家的,这家女郎有本事。”周管家夸。
    祖孙俩是想不到,女郎同男郎比,球顶的高比赢了,不是被骂没规矩,还夸,再听耳边都是热闹声,叫好的、加油的。
    “这加油是什么意思?”钟齐好奇问,可眼神都没移开场上。
    周管家也是盯着场上比赛,说:“我家大人说的,福宝小少爷在家里踢球时踢的累了,大人就喊加油,肯定是炒菜时油不多不香,加多了油菜也香,人也有力气了。”
    原来如此。钟齐明白了。
    第176章 功成首辅13
    上午十点半多,昭州第一届蹴鞠大赛正式结束。蓝队以一分优势取得了这次比赛冠军,拿到了第一。
    最后一小赛点时,比分是紧追咬的厉害,黎照曦踢了全程是大汗淋漓的,脸晒得通红,可也没认输,坚持了下来,最后一脚时,红队严防死守黎照曦,还守死了三分球的网篮——
    都以为黎照曦会踢一等球,这样拿分快。
    可没成想,后来黎照曦第一次很轻松射进了一个一分球,之后见大家防守他,便虚晃带着球,最后把球交给了蓝方队伍的七号,是一位女郎。
    这女郎唤二娘,昭州城外村里人,是学校里算大龄的了。去年入学时十三,今年十四,学要上够四年才成,这毕业出来不得十七了?
    二娘是耐力特别好,黎照曦都不及,所以最后休息的小赛点时,黎照曦说了方案,他先冲,让大家以为还是他带球射球防着他,到时候二娘和小郎上。
    小郎是城中人,小哥儿一个,比黎照曦大两岁。这人是力气大,能扛得住别人防守。
    “二娘要是射中了,接下来红队肯定防我和二娘,你给我俩开路,要是实在是防的死,看我手势,你自己带球冲,就踢一分球。”
    小郎准头不成,但一分球还行,平日练习也进个七七八八的。
    “我?我不成,我还是给你们开路吧。”小郎害怕,怕他害队伍掉了分。
    黎照曦是脸红红的,热的,但双眼明亮又坚定,说:“小郎你成的,咱们都成,你要相信自己,只是个一分球而已。”
    后来眼瞅着时间快到了,黎照曦和二娘都被防的死死的,黎照曦就给小郎打手势,让小郎冲,最后那一脚球,小郎是脑子全空白的,只看着一分球的网篮。
    沙漏滴尽那一刻,球也进了。
    整个场上爆发出欢呼声、呐喊声,最后一赛点真是太激烈太好看了,之前上半场时,大家都看三分球,因为难,踢中了那多厉害啊。
    一分球网低,看多了给人一种‘我也能行’,而且加的分数少。所以在有队伍踢进一分球时,场上的观众们好像是被喂的胃口叼了,呼喊加油声也普普通通,没三分时热烈。
    可下半场最后一赛点让大家看到,即便是小小的不起眼的一分球,也能带来眼花缭乱、逆风翻盘、刺激十足的赛局。
    蓝队学生们抱成了团庆贺,有的还哭了,高兴的,没想到真的赢了官学。
    “小郎太厉害了。”
    “最后一脚小郎没想到啊。”
    小郎也没想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我也没想到就真的能射中了,黎照曦让我干的,多亏了他。”
    “球是你踢的,主意我出的,拿下比赛是团体大家伙的功劳,我们可真棒!”黎照曦高兴的不得了。
    观众们还纷纷说着比赛如何精彩。
    红蓝队握手后,比赛结束但还没完,要发奖励了。先给助威队、舞狮队发银两,助威队人多,就如之前顾兆说的,周周出十两,他出十两。
    二十两银子奖励。
    舞狮队十两银子。
    “咋还银子?”台下的观众是脖子伸的老长了,问旁边发多少。旁边说二十两,这人吸了口气,这般多啊?旁边人便说:“助威队瞧着都有上百人,二十两分下来,一人也就二百多文钱。”
    可二百文钱也是钱啊,是学校学生一年的学费。
    这倒吸口气的观众有些泛酸后悔了,无外乎,他家闺女也上学,当时回来说学校要组织助威队,比赛那天去助威,他一问干什么的,听是跳舞跳操便不乐意,嫌丢人,还丢到了全昭州比赛场上,不正经,以后如何找夫家?
    是命令自家闺女不许参加,要是敢偷偷报名,他就不交学费了。
    现如今真看到助威队才知道和他想的不一样,这跳舞跳操不是那回事,而且旁边人瞧见了都夸都说好看,也没人说旁的。
    这跳一上午不到就有二百文拿,这好事——
    诶呦!后悔啊。
    这人后悔便后悔去吧,领奖台上可继续热闹,重头戏还在这儿呢,比赛拿了第一的可是学校,也不知道给这些学校学生发一些什么。
    大家伙都够着脖子往上头瞧。
    黎老板顾大人颁奖的,谁让第一届蹴鞠大赛从场馆到安排再到奖品,全都是这夫夫俩给承包的。
    红蓝两队都上了领奖台,奖品自然是一等奖和鼓励奖。
    在顾大人看来,小孩子踢球,不管输赢都拼搏了都很棒,输了也要给安慰安慰,明年继续吧。只是奖品自然不同。
    荣誉属于第一。
    现代的金牌银牌不适合——这时候真给金银牌了,这些学生自己拿不到手,家里拿到了也会遭小偷小摸惦记,变卖了,孩子肯定也会有些失落,所以这奖品不能太贵重,也不能太便宜。
    顾大人就想了实惠加荣誉不值钱搭配。后者不值钱了,变卖不出去,学生们就能自己保留荣誉象征。
    “获胜的蓝队蹴鞠队员,所有人一匹素色流光绸,椰货三宝,海货大礼包一包,加上奖杯。”主持人在台上大喇叭喊,“感谢出奖品的黎老板,现在有请黎老板顾大人上来为各位第一名同学发奖。”
    台下这可热闹劲儿了。
    奖杯是陶瓷烧的——也没麻烦别人,黎周周听相公说不甚贵重的摆件东西,便想到了侯家,正巧借着这个机会,让渝哥儿去问问侯佟能不能帮他们烧一批出来。
    自然他们出钱。
    侯佟听了后先说:“之前分家时,我、大哥二哥说好了,各干各行,现在这摆件我先同他们商量下。”说完见苏佳渝嗯了声,又觉得自己这话不太对,默默又低声解释:“你放心,我肯定办好,不是拿话推辞你。”
    “我知道,没想岔。你这是不想坏了兄弟感情,不想起了间隙。”渝哥儿也懂,他觉得侯佟没先答应他才好。
    有做事的规矩原则。可末了给他解释,渝哥儿心里其实有些高兴的,眼神也软和亮了些,说话柔声。
    侯佟见状,那心窝跟羽毛刷过似得,痒痒的,也有些害臊。
    后来侯佟跑大哥二哥家去说事,自然还是被两位哥哥说了,意思就二十多个摆件,人家苏小哥儿都来找你了,你怎么跟个愣子似得,自然是先一口答应。
    难怪弟弟到如今都没讨到媳妇儿。
    俩哥哥这般说,自然是乐意,就是一些摆件,不拿出去卖,还给侯佟教可不许要钱,又不是什么费钱玩意。等侯佟一走,俩位哥哥还嘀咕念叨这弟弟愣,自然说的也是爱护之情。
    听完头尾的两家女眷先拍了自家男人一把,差不多意思是:小弟这是敬着你,信守当日分家诺言,别看小事,这一点点地小事,开了个口子,不先说一声,以后慢慢积攒着总要心里不乐意的,我瞧小弟这般做很好。
    先不提侯家俩兄弟屋里话,就说那奖杯也是顾大人拟草,画了个简笔画大概,实在是太丑,黎周周便拿着纸找到了霖哥儿,跟霖哥儿说。
    霖哥儿加以修饰改了,再由苏佳渝递给了侯佟。
    侯佟没说不要钱,苏佳渝问多钱,侯佟支吾了下说不急等我烧好给你送过去再收,可烧好了一筐送过去了,侯佟是放下就跑,跑的飞快。
    等苏佳渝一打开,除了烧的精致漂亮的奖杯,还有一些洗干净个头大的枇杷果子。
    后来这事顾兆听周周学起来,还说:“这侯佟可真够呆的,他哐哐放在卤煮铺子店里,也幸好有个下人,不然苏佳渝咋搬?回头肯定脑内复盘想起来要懊恼,嘴上不知道怎么拒绝要钱,丢了就跑。”
    话里虽是笑话侯佟,可谁都能听出来,顾大人这是也看好了人。
    品性可靠正直,对待心仪的哥儿也会用笨办法。不怕法子笨,就怕没上心。
    奖杯是立台,长方形矮一些,白瓷的,上头有绘画,绿色的草地蓝色的天,远远的一个小人背影踢蹴鞠。后面则是写着天顺元年第一届蹴鞠大赛,另起一行冠军一等奖。
    鼓励奖同这个也一样,不过背后是鼓励奖三个字,奖品只有椰货三宝了。
    顾兆当时还背地嘀咕,多给发两块椰皂,让洗洗臭脚。不是。
    如今看完正常比赛,顾大人收回最初那吐槽,红队官学虽然落后两分,可大家伙踢得都很尽力,表现也很好。
    这奖品一出来,围观台上的百姓可要乐疯了,尤其是学校里,他家孩子参加了蹴鞠小队的,这会高兴的手舞足蹈,跟旁边人说:“看见没?台上是我家,是我家的孩子。”
    “我家二娘可真厉害,踢得好。”
    “小郎拿奖了!”
    小队员的家人已经往领奖台走去,这东西丰厚,尤其是一匹的流光绸,怕有人给抢了,也幸好他们全家都出来看比赛了。
    在这种热闹欢呼下,发完了奖品,蹴鞠大赛正式结束了。
    众人是接孩子的接孩子,瞧热闹的还说着刚才的比赛、奖品、舞蹈,反正是说不完的话题,一路走越走越兴奋,而有些村里人瞧见林家二娘抱了那么一堆东西同他爹娘弟弟回家去,自是羡慕的眼红了,想着我家闺女也不差,不如咬咬牙也送到学校去,明年也踢球,既是不踢球,去当助威队也好。
    原本没想过送女孩、哥儿入学校的百姓们,如今也是起了这个念头,有人说:“上学还是好,不管是出来进不进工厂,反正有啥好事总是先想着学校官学。”
    “这倒是,谁让福宝小少爷上学。”
    “我听说学校还学绣花呢,教学的老师是南边两浙来的。”
    这位老师便是王坚当日买下的,先送到学校教刺绣去了。王坚孤身一人立出去,对着这三人,尤其是买来的,那就是自己人一般,十分信赖,加上在老板那儿学到的,不怕人本事大,就怕没本事。
    所以是跟绣娘说,让她去学校当老师,有银钱可拿。
    教绣活的老师属于技术岗,一个月饭补车补,有十两银子工钱,过年过节还发东西。而这些银钱,王坚没收,让绣娘自己留着,给两个孩子存着。
    绣娘丈夫死的那一年是受尽了屈辱磋磨,本来心存死志,没成想被买下,坐船带着孩子飘零至此,是一片茫茫,看不到未来希望,只能认命,想着活下来就好。
    哪里想过会遇到这般仁厚的主人。
    现在绣娘是对着昭州生了根,有了新的希望。
    散场子了,回村的回城的,车马碌碌的上了水泥路,百姓们走路结伴而行,抱着奖品的,空手的,带着一些随手买的果子的,总之每张脸上都是生动的表情。
    回去要给村里人大谈特谈,好好说说这蹴鞠赛。
    小田抱着安安走路,天气热,他阿奶腿脚不便就没跟过来,一家人走在树下往回走,略有些风能凉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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