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栀眨了眨圆溜溜的杏眼,“小泽说……”
    宋落打住她,“你别听宋泽乱说话,是想破坏我和你的姐妹情。”
    说到姐妹情,楚栀撑着下巴,“表姐,你真的没事?”
    不是她多心。
    宋落很明显的心情不好,无法用她多年来的教养极力掩饰过去。
    宋落颓败:“嗯,不太好。”
    “很不好,不好到都不知道怎么假装没事。”
    “所以我才来找你。”
    “我没地方去了。”
    在京都,若是失联半天,说不定找不到她的人要去报警,她就只想找个能减少社交的地方待一段时间。
    思来想去,也就是楚栀这里最合适。
    她今年读大二,有自己的公寓,两人年龄相仿,从小到大一直要好,在楚栀这,她能暂时拿掉那个她戴烦的面具,做个想不开心就臭着脸的宋落。
    “是不是你爸又说你了?”楚栀知道宋落从小就被高要求生活。
    宋落摇头,“只是……忽然觉得生活又没意思了。”
    就算打算不再努力做个优秀的人,也没有这种感觉,似乎还有些事情支撑着她。
    当她给邢在宇发完那句话,是真的觉得对生活失去了兴趣。
    楚栀见不得她情绪低迷,走到她身后,给她揉肩说:“我下午带你出门走走,别不开心了。”
    宋落想,也确实该出个门了。
    -
    下午等到楚栀下课,她站在大学门口,整个人缩到棉衣里,风一刮,感觉风窜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冷得牙齿要打架。
    在看到楚栀跑出来,像见到救星一样,小幅度地挥手:“栀子……这。”
    楚栀见宋落冷得耳朵都红了,把在教学楼下买的热咖啡塞到她手里。
    碰到她手的时候,发现她颤抖得厉害,汗颜问:“表姐,不至于吧。”
    “不行,不行。”宋落觉得她没有办法在南方做一个优雅的淑女,毛呢大衣什么的,压根抵不住这个寒风,恨不得裹上军大衣,秋裤也要穿两条。
    “哪都不去了,你陪我去商场买衣服,我请你吃饭。”宋落拽着楚栀走出学校。
    楚栀拉住宋落,淡笑说:“我……有东西要给朋友还回去,要不你先去咖啡厅等我?”
    宋落勾着她的手,整个人依偎着她取暖,“不了不了,我和你去。”
    停下来身上的热量全被风带走了。
    宋落跟着她出校门,走了一条街,进了另一所大学。
    进门前,她抬头看了眼牌匾。
    上面刻着锋利的几个大字——江都大学。
    “打算考研?”宋落和她拉起家常。
    楚栀点头,“目前是打算的。”
    宋落:“考来这里吗?”
    楚栀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腼腆又可爱:“嗯。”
    楚栀成绩平平,一直是二本中等的水平,高考倒是考得不错,高出一本线几分,属于是超常发挥。
    她想学医,但好的学校医学院要分都高,为了能够选到临床专业,她最后报了江都医学院,算是仅次于江都医科大学和江都大学医学院最好的临床专业。
    楚栀笑得过于耀眼,宋落看得出神。
    她满怀憧憬的模样像春日里悄生的枝桠,生机蓬勃地伸长。
    从小她就很羡慕楚栀,她性子很好,很会安慰人,笑容甜甜的,似乎在她这里没有任何难事,一旦和她待在一起,那些坏情绪不知不觉地远离她。
    “表姐,刚刚我二表哥给我打电话问了你的事情。”楚栀犹豫一下,说了下午接到傅斯朗电话的事情。
    宋落:“他怎么有空关心起我来了?”
    不是忙着公务员考试和毕业?
    楚栀吞吞吐吐,最后没把傅斯朗和她说的事情告诉宋落,含糊回答:“我也不是很懂。”
    “不说这个啦,今天早点回去吧。”
    宋落觉得奇怪,又说不上哪里奇怪,晚上吃完晚饭,她买到了自己要穿的棉大衣,付款扯了标签就换上,实在是抵不住寒。
    逛完街,楚栀把宋落送回公寓,因为第二天早上有实验课,公寓离学校有段距离,决定回宿舍住,走前交代宋落如果有人敲门一定要看过显示屏再开门。
    宋落推着她出门:“行了,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我姐,怎么婆婆妈妈的。”
    楚栀拍开宋落的手:“我是担心你。”
    “再说了我们也没有差很大。”
    也就差个一年。
    “好表妹,你就把心放回肚子吧,保证你明天见到一个健康完好的我。”宋落拍了拍她肩膀,挥手说再见,接着把门合上。
    把人送走,她从抽屉拿出楚栀的备用机,打开外卖软件。
    逛了几小时,晚餐早消化完了,打算点夜宵来吃。
    虽然她不太吃得惯江都的口味,但是她特别喜欢江都的小吃。
    买了差不多五份,她窝到沙发里打开纪录片有滋有味看起来。
    半小时后,门铃响起,她打着赤脚跑去,按照楚栀交代的,先看过显示屏确定是外卖小哥再打开一条门缝拿东西。
    跑了两趟,她逐渐没了耐心。
    门铃一响,她就拉开门伸出手,东西还没拿到就说:“谢谢了。”
    而她手心的温度渐渐在江都寒风里被消退,热乎乎的外卖还没到她手上,她心中一跳,自我保护意识被唤醒,快速地要收回手,却被一握,吓得她惊呼出声。
    接着门被推开,她连连往后退,脚板底在软绒绒的垫子上打滑几下,她后仰要摔在地上,门外的人用力一扯,她浑身卸了力气,整个人扑过去。
    鼻尖碰到带着冷风的羽绒外套,打了个激灵,在她要推开前,腰身被环住,身后的门被抱着她的人反手带上,她仰头去看,正撞入一片深夜里翻涌的汪洋。
    浪的汹涌,比她那晚在海边看到的,还要可怖。
    是邢在宇。
    宋落被吓得一个字也吐不出,脑子卡壳了,一片空白,断了线的中枢,接不上任何一个感应区域。
    门铃声响起,男人把她放开,转身开门,随后听到他对来的人说了谢谢,再合上门,他手里拎着她刚定的奶茶。
    “你怎么在这?”宋落终于找回理智,警惕地站到玄关上。
    邢在宇没有回答,脱掉鞋子,空着的手拉过她手腕,把她往屋子里带。
    宋落脚步凌乱,他腿长跨步大,她撞到他后背,鼻尖又一阵酸疼。
    邢在宇扫了眼屋子。
    卫生保持得还不错,但摆放习惯不像宋落,应该是另有人打扫。
    最后目光停留在茶几上。
    有两个拆封到一半的外卖,他把第三个放下。
    宋落挣脱开他,“你怎么找上来的。”
    邢在宇才才垂眸看她。
    感受得到他在生气,一直窒息又低沉的气压布满整个房间,气场过强,压得她不禁放轻呼吸。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邢在宇。
    别人总说他在正经场合里气场强大,压迫得人连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她一直嗤笑不当回事,甚至觉得不可能。
    而现在。
    宋落则被他这一瞥吓得心里直打退堂鼓,一直压在心底的恐惧和自卑笼罩上她。
    她在邢在宇面前压根抬不起头,更不敢对上他那道强烈的目光。
    “我来要个交代。”邢在宇冷声说。
    宋落蹙眉凝视他,怀疑自己听错,问:“交代?”
    能有什么交代?
    邢在宇神情冷厉:“为什么结束关系。”
    宋落抿唇,而后说:“答案不是很明显?”
    邢在宇:“所以你给我解释的机会了?”
    才两句反问,宋落被弄得她成了过错方,不服气反驳:“结束需要理由吗?真以为我们是甲乙合作方在讨论责任的时候摆证据?”
    “宋落,你好好说话。”邢在宇压低声音说。
    宋落承认自己现在很坏,因为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只能用生气和愤怒去回他的话。
    “我好好说了啊,结束就是结束了,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邢在宇你是纯情高中生吗,处不下去要分开,还得赔偿你的精神损失?”宋落咄咄逼人问他。
    “宋落!”邢在宇低下头,眼底一片阴翳,隐藏了他全部的情绪,“我不是来逼问你的。”
    他的语气放柔下来,宋落的怒气也逐渐消散。
    意识过来后。
    她确实……说了很过分的话。
    “我不道歉。”宋落倔强说。
    邢在宇自嘲笑笑:“我也不是来和你要道歉的。”
    宋落不适应男人态度的转变,“那你是来做什么的?就……”
    非要再出现,非要我把好不容易淡忘掉关于你的一切,再次清晰地想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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