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要去的那条路,是城中心,多是一些建筑物,大早上的也没有什么人,楚瑶决定在那个地方动手。
    丁香腿受了伤,虽然极尽全力往前走,速度却慢得可怜。
    楚瑶也不急,悄无声息的跟在她身后。
    终于,还是进了那条街道。
    在快要经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楚瑶快步上前,从后面一把捂住丁香的口鼻,而后,使出全力,把人拖到了小巷子里面。
    丁香呜咽着开始挣扎,楚瑶死死捂着她,而后,一把拔下手中的发钗,毫不留情的一下插进丁香的脖子。
    丁香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天,她应该是想仰头看看楚瑶的,但是太疼了,她好像窒息了一般,怎么也看不到楚瑶的脸。
    血顺着发钗喷出,渐了楚瑶满头满脸,楚瑶愣神一瞬,一个用力把发钗拔了出来。
    顿时,丁香的脖子像破了口的水桶,飚出一股股滚烫的鲜血。
    落在楚瑶脸颊上,似乎能将她的脸烫出来一个疤。
    楚瑶松开了丁香,丁香没了支撑点,整个人跟没有骨头一样瘫软在地。
    略小的眼睛瞪的溜圆,无神的望着渐渐被乌云笼罩的天空。
    说来奇怪,刚刚日头还热烈,不一会儿又暗淡了下来,被灰蒙蒙的云朵遮了个完全。
    稍许,还有雪飘落下来。
    楚瑶手中的发钗一松,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伴随着这一声,楚瑶回过神来,抬手把脸上的血迹抹下,却越抹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
    楚瑶心一直怦怦跳个不停,心里一个声音告诉她,要趁现在没有人赶紧跑,不能让人发现是她杀了人。
    痛苦的闭了一下眼,楚瑶起身。
    才转过身,楚瑶便停下了脚步。
    巷口,一个儒雅的书生站在那,看着她目瞪口呆。
    楚瑶心一下慌了。
    书生却没有想那么多,左右偏头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人,才向楚瑶奔过来,长袖拦住楚瑶的肩,打开带来的纸伞,轻声细语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楚瑶提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轻轻仰头,看轻了他的脸直接松了一口气。
    这人,就是每日拿着画寻她的人,据说,放出豪言,愿意花千金银子,八抬大轿娶她进门,并且这一辈子只娶她一个。
    看见是她,楚瑶放心了下来,这个人,喜欢她,那么她就有机会。
    她没有说话,乖巧的任由男人揽在怀里。
    男人带着她七拐八拐,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次日,江府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向来只吃斋念佛的江老夫人,亲自让人备了猪牛羊来招待,客气的不像样。
    而后,傍晚,江老夫人,派了人去听雪楼,请林清舒回府。
    说是请,却豪不客气。
    一群人往听雪楼一杵,一个个跟主人得道成仙的狗似的,趾高气扬的吩咐林清舒。
    林清舒眉头一跳,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让人把后院的两只狗带了过来,替她迎接。
    一群人被两条狗追得屁滚尿流,好不狼狈。
    而后,又过了几个时辰,江浸月那道貌岸然的弟弟江别时亲自过来了。
    这次来的到勉强像是个人,至少面上还是恭恭敬敬。
    人家好言好语,林清舒自然也不能驳了人家脸面,随便换了身衣服,跟着回去了。
    林清舒一跨进江府,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杯,就被人领着去了祠堂。
    江老夫人,早早的就等在了那里,手里捻着佛珠,对着面前的列祖列宗念念叨叨。
    看见林清舒来了也没有停止。
    林清舒也没有出声,静静地等着一边。
    好在,这次江老夫人没有故意要□□她,把经念完,上了香就开门见山道:“我儿的和离书你早就收到了吧?”
    林清舒想了一下数日前收的那封信,“嗯”了一声。
    江老夫人直言道:“我儿信中说,他和公主殿下两情相悦。”
    林清舒皱眉,心里盘算着江老夫人接下来的话。
    不用怀疑,劝她和离的。
    果然 ,江老夫人又说道:“你在我江家三年,也没有个一儿半女,老身也不怪你。我江家也不是小气之人,你带着饺子铺地契把和离书签了就离开吧!”
    林清舒一下笑了,道:“老夫人,饺子铺本就是我的嫁妆,它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我来你们江家三年,没有个一儿半女难道不是因为您儿子不在家?如今因为这个,就让我签和离书,并且分文不取的离开,您觉得可能吗?”
    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愤怒的捏紧拐杖,偏头看了一眼旁边伺候的贴身婢女。
    贴身婢女明了,取了一个盒子来,在林清舒面前打开。
    林清舒问到:“什么意思?”
    老夫人嗤笑一声,非常看不起林清舒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
    冷冷道:“加上这些够了吧?”
    第五十章
    婢女拿着木盒, 展开来放在林清舒面前,盒子里面有一些零碎的银子,两个碧玉手镯, 两支金钗……初步估算,连盒拿去卖了也最多不过二百两银子。
    林清舒在江家的三年和止赚了这二百两?老夫人此举,简直不要太侮辱人了!
    江老夫人看着林清舒含笑的嘴角,脸黑的厉害, 直觉自己给多了。
    这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小女人,就是这样, 这么一点点钱就挪不开眼睛。
    早知道她这么没见过世面, 就不放那么多东西进去了。但已经给出来了,她做了江家老夫人一辈子。拿出来的东西断没有捡回去的道理。
    只能黑着脸说道:“拿上这些金银财宝, 签了和离书, 离开我儿子。”
    林清舒嗤笑一声,把盒子接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一个玉镯,放在光下仔细端详, “啧啧”两声后说道:“江家好歹也是一个首富, 江老夫人买个儿子就出这么点钱啊!”
    老夫人脸更黑了。
    恨恨剜了一眼林清舒,把手腕上价值千金的翡翠扔进了盒子里。
    “够了吧!”
    只要能让这个女人离开, 安安静静的离开,这些钱都不算什么。她现在连跟林清舒多说上一句话都觉得冒火, 自然也不想去跟她争论是不是卖儿子。
    公主已经来了府上,亲自表明了态度,只要林清舒能少在她面前碍眼, 拿着钱赶紧走就万事大吉了。
    不想, 林清舒却含着笑摇摇头, 清冷的眼眸里淡漠如常,冷冷道:“不够。”
    林清舒也被不客气,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才说道:“江浸月怎么说也是救国救民的大功臣,又生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这些东西怎么够他的身价?”
    林清舒不顾江老夫人黑若锅底的脸,直接狮子大开口道:“怎么说也要江家全部家底吧!”
    江家的所有家财,少说也够云洲全城人不劳不做吃个五十年,可谓相当的丰厚了。
    到是值她儿子的身价,只是给这个女人,便不值了。
    偏偏林清舒不以为意,挑了下眉,依旧含笑看着老夫人,淡淡说道:“怎么,老夫人觉得江家大公子不值这个价?”
    值,当然值!
    只是给林清舒便不值。
    老夫人从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指着林清舒半天说不出来话。
    直到一个婢女过来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两句才缓过气来。
    缓过来的一刻,老夫人不在气愤,不顾身份的大笑起来,命令婢女把盒子收了起来。
    得意洋洋的说道:“之前给你钱你不要,现在,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包括你的那个饺子铺。”
    说完,在婢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离开了祠堂。
    林清舒对这突然的转变一头雾水,包括刚刚进来报信的婢女鄙夷的眼神,就好像看不守妇道被抓起来游街的女人一样。
    不过也没有在意,只感叹这群人很蠢。
    江家现在的所有产业早在一开始看见江别时和赵欢颜密谋怎么杀她的时候就被她转移了。
    如今江家的这些产业,只不过门牌上写着江罢了,其他的跟江家没有半分关系。
    她是一个女人,一手创建这么大一个产业不容易,怎么可能就那么拱手让人,自己被背叛了还灰溜溜的走人。
    没有这么个道理。
    当初收到和离书的时候,想等江浸月回来,好好说清楚,两人好聚好散,她也不是贪心之辈,平分了这家财便可。
    可江浸月,偏偏要来骗她。
    林清舒很生气,一想起两人相遇后的点点滴滴就胸闷气短。
    缓了稍许,林清舒也离开了江府,直接回了听雪楼。
    云洲的天总是很奇怪,一会下雨,一会下雪,一会儿又晴空万里。
    今天难得的荷塘边的枯木上竟然挂了一轮弯月,柔和的月光直照大地,斑驳的树影下,一道白色的身影倚在小筑门口的红梅树下,阴影打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好看,只知道那抹美景让人很难移开眼睛。
    听见来人的声音,白影从树影下转了出来,林清舒双手抱胸,收回了目光,淡定从容的和他擦肩而过。
    小筑的门被锁上了,林清舒拿了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锁孔里面,烦躁的想直接抬脚踹门。
    忽然,江浸月的大手盖住了林清舒不断开着锁的手,说道:“打不开就别打了,趁着这月色,我们好好谈谈。”
    他们两人之间有一个天大的误会,若现在不解释清楚,那么他这么好的媳妇就飞了。江浸月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喜欢了一辈子的人,不能到了嘴边还放飞。
    林清舒看见他就来火,直接把手抽了出来,冷冷撇了他一眼,转过身继续开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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