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下风衣,里面只着一件高领背心,拖着行李箱往出口方向走,刚过安检口就看见了带着墨镜的祁原,在人群里出挑得很。
    “于大美女好久不见啊。”祁原笑着露出小犬牙,拿下墨镜别在t恤领口,自然地伸手接过于澄的行李箱。
    “又帅了啊你。”于澄笑着打量他。
    “那当然。”祁原痞气地勾起嘴角,推着行李箱带她往前走:“你这一大早的飞机估计饭还没吃,先吃饭吧,吃完送你回酒店。”
    “好。”于澄点头。
    两人上一回见面是在暑假,也没隔太久。
    这座城市四季如春,十一月也气候宜人,蓝天白云,于澄坐在祁原的法拉利里在沿海公路上加速,望着海浪涌起的礁石海岸都恍如春风拂面。
    “高中那些同学里,除去出国的,就你跑的最远了吧?”于澄开口,随意地跟他聊着。
    “别说,还真不止我一个。”祁原懒散地笑道:“去年寒假回南城的时候,在机场遇到我们班班长了,就齐荚,你还记得吗?”
    于澄嗯了一声:“当然记得,陈宏书那会不天天说她是沧海遗珠吗,年级前五十的成绩,也不知道怎么就混到咱们班了。”
    “确实,不过也挺谢谢她的,要是没她,咱几个还不知道得多挨多少次骂。”
    于澄点头:“她现在在哪读书啊?”
    “不知道。”祁原摇头,看着公路上的指示牌开口:“这我没问。”
    “哦,能有老同学在这就挺好,没事还能聚聚。”
    祁原不怎么在意地挑眉,告诉她:“就机场见过一次,后来她来找我一块开学时回来,没聚过。”
    于澄靠在车窗上回应地点下头,没再多问,两人没扯几句又换了个话题。
    典礼晚七点开始,下午还要换礼服搞造型,乘风唐没几分钟就提醒她一回,让她别忘了时间,于澄忍无可忍把这人直接拉黑处理。
    “这么忙啊?”餐桌上,祁原看着她一会回复一条消息,还挺感慨的。
    “是有点。”于澄叹气,放下手里的刀叉往后躺:“催个没完没了,烦死了。”
    祁原善解人意地瞧她一眼:“没事,你要是忙就先过去,晚上领完奖我再去接你,时间多的话可以留在这玩几天。”
    “好。”于澄点头。
    匆匆吃完饭,于澄就往乘风唐给的地址赶。
    这家酒店是承办方定的,参加典礼的人几乎都在这落脚。
    “是这儿吗?”祁原问。
    “嗯。”于澄点头,解开安全带下车。
    “等等。”祁原出声喊她,跟着走下来,绕到车后面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大束红得像火的玫瑰递到于澄怀里:“拿好了,这可是老子一枝枝自己剪的。”
    于澄一愣:“送花干什么?”
    “祝贺你得奖呗。”祁原咧嘴笑笑,抬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厉害啊澄子。”
    “哦,吓死我了。”于澄呼出一口气,看着怀里的玫瑰笑出来:“哪有人祝贺送玫瑰的?”
    “我又不懂,想送就送了。”
    祁原也笑,下巴微抬,催她:“赶紧去吧,化妆师等你呢。”
    “嗯,那我走了。”于澄朝他挥手,边说边推开车门下车,笑容明媚:“记得看我的颁奖典礼啊,我等下分享到咱们群里。”
    “知道,回去就搬板凳到电视机前等着。”祁原笑着看她走进酒店大门,才又把墨镜重新戴上,一脚油门地把车开走了。
    套房里,乘风唐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姿态放松,化妆师等在一侧,看着于澄抱着比人还宽的玫瑰花束进来的时候,他饶有趣味地抬了下眼镜。
    “谁送的?”他问。
    于澄随手把玫瑰放到长桌上,说道:“朋友。”
    “朋友。”乘风唐掀起唇角:“怎么送玫瑰?”
    于澄坐到化妆镜前的高脚椅上,侧眸瞥他一眼:“想送就送,你怎么管这么多。”
    乘风唐但笑不语,随手拍了张照片分享到朋友圈。
    赶时间,于澄闭上眼任化妆师打扮,一张脸说纯也纯说欲也欲,可塑性很强,但她本人的气场太有特点,冷艳凌人。
    化妆师不敢过多下手,只正常的打上一层薄薄粉底液,雾眉,勾了个妖气横生的眼线,红唇黑发。
    礼服是她自己挑的,是一件基础款的黑色长裙,胸上至锁骨上方镂空设计,一字肩,露出大半张光洁的后背,化妆师询问她需不需要把右肩上的纹身遮挡一下,于澄摇头。
    化妆镜上的灯光全开,于澄睁开眼看着自己,抬手把包里的耳钉拿出来,慢慢地一个个带到耳骨上,一共七颗。
    乘风唐问过她这些耳钉是什么意思,于澄每次重要的场合都得全部带上。
    她说,敬神明,敬天地,敬父母,敬自由,敬远方,敬理想。
    原本只有六颗耳骨钉,高考完拿到京大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又去打了一个。
    这颗敬爱情。
    七颗,一颗都不少。
    临到现场,于澄才知道这场颁奖典礼不仅仅是颁奖典礼,还有部分娱乐圈的当红小花小生在场,乘风唐拐着弯的把她带过来就是要让她蹚这趟水,好让她的画和工作室跟着水涨船高。
    于澄骂他不要脸利欲熏心。
    乘风唐淡定自若地告诉她人要学会利用自身优势。
    车缓缓驶进会场大门,乘风唐预估的没错,当于澄从他的宾利上下来的时候,就抓住了大部分镜头,闪光灯此起彼伏地闪烁在红毯之外。
    天才画家的头衔,一张陌生却足够惊艳众人的脸,并且人是由乘风唐亲自领着来的,他的地位在业内首屈一指,自然而然地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灯火通明的上方夜空蓝到发紫,海滨城市风大,会场也靠海,咸湿的海风一阵阵吹来,吹起裙角露出细白的脚踝。
    于澄挽着乘风唐走完全场,神情冷艳地站在签名墙下,临结束前才大发善心地冲着镜头稍微勾了下唇角。
    不管外人怎么看,乘风唐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他要的就是于澄这个不可一世的劲,谁都复制不了。
    独一无二的才是最难求的。
    签名完成后,两人一块入座,因为乘风唐的原因,于澄也跟着坐在第一排,身后是某个刚因网络剧而小爆一把的流量小生。
    一直等到后面嘉宾陆续入场,典礼才正式拉开序幕。
    还没到于澄的环节,领奖之后有致辞,乘风唐给她发了一份稿子,让她趁这会看看,于澄看一眼就收起来了,一大堆的感谢词,她实在是背不下去。
    台上主持人已经cue过好几个流程,于澄捧着脸坐在那,神情恹恹,吊着口仙气强打精神。
    迷迷糊糊间,手机铃声响起好几次,于澄隐蔽地伸个懒腰,才伸手拿包里拿出手机,是许颜方丁艾还有其他熟人二十多个未接的电话。
    怎么同时都给她打电话来了?
    祝贺也晚点啊,奖杯这会还没到手呢。
    “我出去回个电话。”于澄耷拉着一双眼,把翘着的腿放下来,起身欲走。
    “不用了。”乘风唐抬眼看向她,眼神像看戏一般:“你自己打开手机看一看热搜就知道了。”
    “热搜?什么意思?”于澄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按捺住先坐下来,打开手机照着他说的点进热搜词条。
    热搜是实时更新的,于澄参加的这个典礼也在其上,不过是吊在最末尾的那个位置。
    “第九条。”乘风唐好心地提醒她。
    于澄顺着他说的往上看,映入眼帘的是【李青枝私生子首曝光】几个大字。
    她皱着眉点进去,这一秒她还不是弄不清楚这条热搜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直到她见到这篇娱乐报道里那张在墓地前拍的模糊的照片。
    李青枝影迷众多,虽然作品很少,但都十分经典,广为人知的墓地只是一座衣冠墓,真正的墓地是在这里。
    镜头很远,焦距拉到底才勉强拍下,但于澄一眼就认出来是贺昇。
    他身上穿着他们俩同款的蓝黑色棒球服,带着顶鸭舌帽,压下大半张脸,怀里捧着一束栀子花,站在墓地前,抬手轻抚墓碑。
    李青枝的逝世日期是11月26号,就在今天,贺昇跟她说过,他妈妈的忌日也在26号,因为撞期了准备下星期再带她一起去看她。
    她那会没多想,但这会脑子里的那些信息瞬间串连成一条线。
    顺着这篇报道往下翻,讨论区一片乌烟瘴气。
    李青枝当年被爆出隐婚生子,这个消息并不全,她到离世的那一刻户籍上都是未婚的状态,但孩子的存在是真的。
    所以这篇报道上,用的是私生子这三个字。
    豪门和女明星的恩怨纠葛,是大家最乐此不疲的话题之一,于李青枝短暂但令人仰慕的一生来说,这孩子也不是个光彩的存在。
    事情发酵到现在,贺昇的各项信息被泄露,包括优异的成绩,保送京大经历,神秘的家庭背景,以及几张被不知名网友泄露出来的正面照。
    天之骄子与私生子。
    风光霁月与污泥满身。
    这个话题比单纯的豪门狗血恩怨还让人兴奋,评论区有人吃瓜,有人辱骂,有人猜测,甚至有人p出不雅观的ps照片。
    二十度的气温,于澄只觉得嗓间发涩,血液逆流,从头到脚都蔓延出一股冰凉感。
    她试着给贺昇打电话,显示无人接听。
    这人三个小时前还在问她吃没吃饭,这会突然间联系不上人,她一阵抑制不住的心慌感。
    “你去哪?”乘风唐看她站起来,问。
    于澄撩下裙子,抬脚,看他一眼道:“回去找他。”
    乘风唐攥住她的手腕,拉住她。
    嘉宾席只有他们两人是起立的,在一众人群中十分显眼,很快就有稀稀拉拉的人注意到他们,连台上的主持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们那两眼。
    “还有半小时就到你的奖项。”乘风唐缓缓开口:“你不在,谁领?”
    于澄努力挣脱他的手,手腕被磨得通红:“谁爱领谁领。”
    “呵。”乘风唐毫无情绪起伏道:“你不如先坐下来冷静,这会去找他也没用。”
    “随便吧,反正我得去陪他。”于澄眉眼冰冷,跟他对峙着:“松手。”
    两人谁都不肯让步,半晌,乘风唐嘴角忽地露出一个笑来:“于澄,你知道你这会从典礼上直接走人去找他,我会发什么样的通稿吗?”
    于澄唇边也勾起一个冷笑:“什么样的?”
    乘风唐带着运筹帷幄般的姿态,缓声告诉她:“你会火遍半边天的。”
    他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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