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脸色难看,他在天汉这几日,整天和这群山匪打游击,偏偏这群山匪对地形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了他,故而他东追西捕,却一无所获。
    然而他的任务没有进展,不代表山匪没有动作。很快,从蜀地前往京城的一支商队,就在途径天汉的时候被这伙山匪打劫,镖师全部死亡,剩下的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和仆从,这一车队的镖,全没了。
    穆清接到天汉官府的汇报,沉默了很久。虽然这个任务是静嘉帝强加给他的,但是他于公于私,都要将这件事办好,办的滴水不漏,才能不落人口实。山匪的蛮横和嚣张气焰让他非常不满,他下令,亲自带兵,即刻上山剿匪。
    这些日子来,穆清对这伙山匪已经有所了解了。这群人似乎有着自己的信条,不杀过路人,只劫杀商队,而且从不杀不会武功之人。反倒是武艺高强的镖师,或是上山追击的衙门衙役,他们是断然不会放过的。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信条和行事方式,天汉的百姓竟也对这群山匪无动于衷。毕竟大多数百姓既不会武功,也没有万贯家产,这样的事情断不能挨上他们。克也正是因为他们的无动于衷,才让这群山匪如此之猖狂。直到穆清来处理这件事,在此之前,竟然没有人能正儿八经的去抵抗这伙山匪,着实让人头疼。
    穆清深知,这群山匪已经仗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和常年来的经验,以及天汉人民的无动于衷,在这里作威作福了十几年。他们之间的配合以及对当地军官的了解程度,大大超乎了穆清的想象。所以他出发前便下达命令,但凡遇见山匪,不用想着收复,直接杀,以防有人假意投降,最后反水。
    众将士领命,天汉官衙也是激动不已。百姓对这件事没什么感觉,可他们这群人是实实在在和这群山匪交过战的,他们见识过这群土匪的血腥,也经历过战友死在他们的刀下。如今终于有个人来带领他们去降伏这群妖孽,他们怎能不欢欣雀跃?由是,所有人的士气都十分高涨,几乎是吼着应了穆清的命令。
    这样的气势令穆清非常满意。他是带过兵的,之前安然还在安家的时候看过兵书,因此,那时候的他也常常看一看兵书,好在安然有困惑的时候进行解答。后来安然“死”,他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人知之甚少,只知道她总是抱着一本兵书看过来看过去。所以在寻找她的这三年里,他也看了不少兵书。
    穆清认真起来,也是十分可怕的。他总是一副温和模样,让别人忘了他当初是怎样在穆秉文的压迫下冲出重围,坐上云歌掌门的位置的。
    “全军听令!”穆清骑在马上,大手一挥,“出发!”
    剿匪的人和当初上战场的人的数量简直不成正比,可是这气势却比北盟战场还要高涨:“杀!”
    ……
    燕绥之吐血,他看着地上的血污,知道如果自己再这样不管不顾的走下去,很有可能撑不住。可是他知道,自己并非无缘无故的吐血。刚才那所谓的雾根本不是什么山雾,很有可能是毒雾或是瘴气,让他在打坐调息时思想抛锚,走神,然后趁机毒物入侵。
    可是若仅仅是如此,还断然不能对他造成这样的伤害。最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到自己和月痕的联系正在一点点变少。这种感觉就像月痕站在自己身前,可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抓住他,甚至于他还慢慢消失,如晕了墨的画卷,一点点散开,褪色。
    这可不妙。燕绥之缓了口气,继续往自己所能感受到的微弱的月痕气息那里走去。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一开始只不过想做一个傀儡的自己,现如今竟然将自己的生命抛在身后,只为去寻找这个所谓的傀儡。
    更甚的是,他一边走一边默念,愿意用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寿命换取月痕平安无事。他每走一步都要念一遍,越往前走码加得越大,到最后他干脆想,若是能让月痕活下去,他死了又何妨?
    或许是这瘴气毒雾让他变得多愁善感,原本他从不曾想过的事情,一一浮现在他眼前。月痕第一次叫他“绥之”;他把自己的月尘制服改小给月痕;他为月痕买一只简陋得不成样子的梅花簪子,然后把月痕的头发束起来,可是他不会束发,所以最后试了好几次,也有几缕头发散落在一旁,他当时非常烦躁,月痕却握住他的手,笑着说:“就这样,好看。”
    燕绥之原以为自己从不曾留恋过去,他以为自己是俗世中一个洒脱的人,可是到了现在,他才发现,这过去的一幕幕,全都出现在他的面前,连月痕如何笑,如何眨眼,说了什么,怎么说的,他都记得。
    这样的燕绥之,让他自己倍感烦躁,不仅是因为自己的情绪失控,更是因为他到现在也没能找到月痕。他的情绪更加激动,咳嗽几声,血沫四溅,他感觉肋骨下面一阵疼痛。可是他没有停下,仍然继续前进。
    找到了!燕绥之眼睛一亮,他突然之间能感受到月痕就在自己身边。他想也不想,便抬腿往前跑。他的裤子被血浸透,他的腿被下面木假肢磨破,早已经血肉模糊,可是他毫不在乎,只顾着往前跑。
    生怕晚到一步,生怕,晚到一步。
    “月痕!”燕绥之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猛地冲上去,抬腿一脚踹翻眼前的人,他的假肢随之断裂,散落到了一遍。
    可是没完,他拖着残腿和半截假肢扑上去,和那人厮打起来。那人手握大刀,却没能制服不要命一般的燕绥之,反而被燕绥之打得丢了刀。
    燕绥之发疯一般的狠狠把他摁在地上,一只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攥成拳头,一下一下地在他脸上身上重创着。
    “燕绥之?月痕?”安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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