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立即点头,立即上前去跟夏情交涉。可惜交涉未果,夏情仍是不让,保安无措,朝车子看来。
    保镖转头看向闻敛。
    闻敛沉默几秒。
    随后,他下了车,一阵风吹来,吹乱了他的衣衫。夏情看他下车,朝他走来,眼眸对上,她牙根咬着。
    闻敛眼眸淡漠。
    僵持几秒。
    闻敛嗓音低冷:“以后不要再拿过去说事,尤其是高中,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夏情紧咬的牙关一松,她愣怔地看着那高大的男人。闻敛眼眸很深很冷,他说完,握着车门,弯腰坐回了后座。
    砰。
    车门关上。
    闻敛吩咐:“开车。”
    保镖反应过来,立即启动车子。黑色的奔驰从夏情的身侧开过,风似扬起她的裙摆,她愣是站着。
    漆黑的车窗印出了她不敢置信的脸。
    保安朝车子敬礼。
    车子进了小区。
    徒留夏情在门口站着。
    *
    冬去春来,夏言跟徐蔓在江镇生活已过半年,夏言身材是长胎不长肉,加上锻炼,她穿着裙子出门,还有人没发现她的肚子。江镇水乡地方,养人,夏言皮肤比之前更好,笑意盈盈,若不是江镇没有秘密。
    大家传来传去,也多少知道她有孕在身,否则江镇的青年得踏破小院子的门槛。
    赵丽韵虽然没什么好的,但好体质却还是遗传给了夏言,孕期不长纹,徐老师买的妊娠霜也没用上。
    这边的春天鸟语花香,夏言喜欢穿着舞服在院子里锻炼,这时,徐蔓的手机响起,徐蔓擦擦手从厨房里出来,快步走去接,对方不知说了什么,徐蔓握紧手机道:“我不会回京市的。”
    “可是云裳杯要到了,今年你不拼一把吗?”那个女声轻声问道。
    徐蔓冷笑,“不了,这么多年,也没赢过,算了,斗不动了。”
    “你真的甘心?”
    “不甘也没办法,再说了,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那边的女人顿了下,许久,她说:“替你不值啊,最有希望的那一年又变成那样。”
    徐蔓笑笑,又低声聊了几句,随后挂了电话。她放下手机,擦着手,回身叮嘱夏言,慢点,然后便回了厨房。
    夏言应了声,眼眸看向桌子上的手机,她停下舞步,甩了下长袖,看向了厨房里忙碌的徐蔓。
    她听说过云裳杯,夏情得过一次三等奖,舞协最高奖项,不出意外夏情应该还会再冲击几次,拿下最高奖项。
    这个奖含金量特别高,拿奖后的那个人就有资格成立舞蹈剧团。她朝厨房走去,站在窗户外,看着徐蔓,“老师,你记得当年举报你的人吗?”
    徐蔓切菜的动作一顿,几秒后,她笑着摇头:“不知道,都是匿名的,怎么会知道呢。”
    夏言站在窗户边,看着她。
    相处这半年来,她知道徐蔓很多年前打算去参加云裳杯的时候,比赛前夕突然被人举报个人作风问题。
    徐蔓则被取消了比赛资格。
    而当年拿下云裳杯最高奖项的是唐奕老师。夏言听徐蔓刚才打电话的那位祝娟好友说过,举报的那个人可能是唐奕。
    “你站这儿干嘛?回离厨房远点。”徐蔓抬头看她,赶她。
    夏言哦了一声,甩着长袖,走回了院子中间,下/裙宽松,如果不是上手摸,根本看不出有肚子。
    她一抬头,看到天空成排的燕子。
    她笑道;“徐老师,燕子来过春天啦。”
    “是吗?”徐蔓探头,含笑:“真漂亮。”
    “春天来啦。”几个小孩从院门口跑过,“燕子归来~~”
    孩子的欢声笑语落进了院子里,夏言跟徐老师相视一笑。
    *
    春去秋来,京市的秋天满地的落叶,环卫工人辛苦打扫,但仍是一错眼身后就飘下一片黄叶,郊区的酒庄更是被落叶覆盖,此时酒庄里闻敛正在接待客人,他俯身,手搭在大腿膝盖上,把玩着酒杯。
    垂眸听着对面的人大放厥词。
    狂妄,刺耳。
    闻敛神色不变,只轻轻地摇晃着,侧脸冷峻,眉眼锋利。李秘书知道老板跟这个人后面是不会再接触第二遍了,他抬眼,对保镖示意。两名保镖上前,把对面的那位客人请了起来,对方正兴致勃勃地说着,突地被两个高大的保镖一堵住,愣了下,李秘书笑着说道:“刘总啊,慢走。”
    “不是,我说了我可以让步的,但是你们要拿出诚意啊...喂。”他看着这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不得不站了起来,他挣扎着还要说,但保镖已经顺手把门关上。
    砰。
    木质的门一合。
    闻敛把酒杯放回了桌面,往后靠,眉心微拧。
    李秘书问道:“回公司吗?”
    闻敛撩开衬衫袖口,看了眼腕表,道:“回吧。”
    说着,他站起身,解开点儿领口,低头点烟转身走出去。李秘书跟在身后,看着前面高大的男人。这一年多的时间,老板愈发冷漠,他许久没有去星河别墅了,他似是忘记那里了,他的手段也愈发凌厉。
    行事也更为低调,那用绑架得来技术分享的那家公司在前两个月被老板亲自送进了牢里,随后他直接低价收购了那家公司,将对方的技术全部转为闻氏所用,这一切做得悄无声息,只是打得那家公司措手不及。
    他的狠劲藏在面具的背后。一个贵公子握着染血的刀,事成之后,轻轻擦拭刀面,又把刀给收了回去。
    “闻总,秋天到了。”看着落叶,李秘书感慨了句。闻敛轻描淡写地扫了眼,收回了视线,李秘书一顿,跟上,看着闻敛上了车,他走过去,喊道:“闻总。”
    闻敛理了理袖子,掀起眼眸。
    “嗯?”
    李秘书深吸一口气,说道:“那派出去寻找夏言小姐的人,已经这么久了,要...要不要让他们回来?”
    闻敛指尖很轻微地一顿,几乎毫无痕迹。
    他愣怔一秒。
    随后他道:“撤吧。”
    语气很轻。
    听不出情绪。
    车窗缓缓摇上,李秘书拿起手机,准备拨打电话让那边的人撤,后他看着开走的奔驰轿车,迟疑了许久。
    他跟对方说:“算了,先不撤,继续找吧。”
    与此同时。
    手机亮了下。
    闻敛:再找找。
    李秘书一顿,他看着微信,觉得老板还是记得夏言小姐,但应该只有一点点了,就像是最后一点点的不甘心,一点点的执着,它们终究会被时间给清空吧。李秘书心想。
    时间飞逝。
    一晃眼,又是一年过去,闻颂先的身体愈发不行,医生让他休养,他手中的权力便全放了出去,不是落在闻泽厉的手里就是落在闻敛的手里。闻老爷子被架空,在家颐养天年,闻老爷子虽然不甘,但至少大孙子也站稳了脚步,而他跟闻敛。
    父子俩是井水不犯河水,但闻老爷子原先给闻敛选的那些花名册,还在,他不自己出面,把这一项任务交给大儿媳林笑儿,摆放在最上面的就是夏家的大女儿夏情,林笑儿十分无奈,但她又不得不听公公的。
    在餐桌上,她挤着笑容随意地夸了几下她那还没见过的夏情,后来夸不下去了,就让人把花名册直接送到闻敛的车上,被保镖给拦住了。闻敛从屋里出来,扣着外套钮扣,扫一眼林笑儿跟保镖。
    林笑儿干笑,“小叔,要走了?”
    闻敛点头。
    弯腰坐进车里,对保镖说:“扔了。”
    保镖一顿,看一眼林笑儿,随后直接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
    林笑儿更尴尬,在心里悄悄地抱怨了下闻老爷子,公公啊,你消停吧。保镖走了回来,坐进驾驶位,启动车子。
    车窗缓缓摇上,里头男人的侧脸极其冷漠。
    车子开了出去。
    林笑儿也松一口气。
    *
    黑色奔驰刚开出门没多久,便遇上塞车,这一段路都是政府机构,海关,体育馆,民政局等等,塞车的主要原因是今天民政局的人特别多。车子堵着不动,闻敛闭目养神,车子一动不动。
    又龟速地行驶了几百米,突地刹停。
    闻敛睁眼。
    保镖回头跟他说:“刚刚有个老人杵着拐杖走出来。”
    闻敛嗯了一声,眼眸看了眼那缓慢地走着的老人,随后他挪开视线,随意地扫了眼旁边的人行道。
    春风徐徐地吹着,不远处,一个穿着浅色系旗袍的女人,手里牵着一个男孩从车里下来,缓缓地走上人行道,男孩小手紧握着妈妈的手,紧扯了下她一下。她顿了顿,回头看孩子,她唇角含着一抹笑意,温柔至极。
    那眉眼转过来那一瞬间,闻敛愣怔住,紧紧地盯着那女人的容貌。
    几秒后。
    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开过去。”
    保镖也发现那女人了,那容貌,他启动车子,车头转了个弯,刷地一下,车子直接开上人行道。
    刷地刹停在了那对母子的不远处。
    正在说话的女人抬起了眼眸,车窗摇下,闻敛眼眸如鹰一般,紧紧地盯着夏言。夏言愣怔一秒,她站直了身子。
    闻敛眼眸深如海,先扫过了她的脸,随后落在那孩子的脸上,那宛如从他眉眼印出来似的孩子。
    “谁的?”
    话音一落,保镖从车里下来,朝夏言走去,拦住了夏言。夏言轻扫一眼那保镖,几秒后,她轻笑,眉眼温柔且疏离:“我儿子,他姓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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