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些草木审判误会,也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情。
    然后这时候,他忽而又接到了纪绮罗求助眼神。
    纪绮罗没说什么话,可一双会说话眼睛里带着几分无措。
    面对这一双盈盈杏眼,青陵仙尊手中的剑终于没有挥出去。
    梵行止终于彻底失望,他这个大冤种掌门恶狠狠的咬着后槽牙,悦耳嗓音沉沉说道:“那便等着紫宫府查明真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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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
    梵行止打心眼的失望。
    这一刻他甚至佩服青陵仙尊的演技, 演得他毫不在意纪绮罗一样,其实才怪!
    他还明白了一个真相,自己原本打算令靳雪烟成为青陵仙尊的“锁”, 可惜并没有成功。
    可自己没成功的时候, 纪绮罗却在无意间成功了。
    银雪虽然只是化身,可是终究是青陵仙尊的一部分。那时候青陵仙尊做出毫不在意的样子, 其实根本就是情根深种, 早就对这小女孩儿十分上心了。
    这些心思流转间,终究是一派懊恼。
    如果自己早些发现这些隐晦的情绪, 那么主动权就会在自己手上。
    那么他就会更加关注纪绮罗,并且绝不容纪绮罗成长到如此地步。
    可如今这份懊恼酸意却只能凝于梵行止心头。他甚至恶狠狠的嘲讽,青陵仙尊也不过如此。做出这么一副冷漠疯批的样子, 却仍不肯杀亲证道,更不似当初的虚灵,能亲手斩杀为他生下血脉的女人。
    这种种心思凝聚于梵行止的心头, 使得梵行止心尖儿恼意更浓。
    但是在场其他修士却禁不住面上浮起了几许期许之色。梵行止早就不将这些蝼蚁如何的放在心上, 可一瞬间他却是心生屈辱之意。
    更不必提此刻人心所向,自己更被比如尘埃之中,见不到丝毫支持。
    自己在紫微宗多年的经营,竟已经被眼前杏眼恶贼一点点的侵蚀剥夺, 令他之地位摇摇欲坠。
    而现在, 纪绮罗更是在酝酿这最后一击。
    巨大的危机感顿时涌上了梵行止的心头, 使得梵行止冷漠退开。
    其实天权峰上下指证, 已经是捶死了梵行止的铁锤, 任谁瞧见, 都绝不能说梵行止没做过。
    换做其他大修, 只怕也是会被当场斩杀, 以此赔罪。然而如今,竟没有人敢跳出来加以问罪。
    在梵行止积威之下,旁人纷纷避开。
    对于青陵仙尊的不作为,一股火热的恶意吐槽冲动也是顿时浮起在梵行止的心头,讲究这些情情爱爱,还谈什么杀伐果决。
    可他这么吐槽别人时候,梵行止忽而发现自己膝盖好似中了一箭。
    风呼呼刮过他的耳边,令梵行止心头也是浮起了一层冰雪。
    他想到了靳雪烟。
    自己吐槽别人时候,也许本人也深腻其中呢?
    自己落得如此地步,可与自己那份儿女情长有关系?
    玉衡峰弟子留下也是无趣,此刻也是纷纷随着梵行止离去。这些弟子心中也有所怀疑,可多年在梵行止洗脑之下,大多也是对梵行止忠心耿耿。
    梵行止行事凶残,可如此一来,玉衡峰才会拥有绝对的优势,他们这些弟子出行也是高人一等。
    有时候各峰弟子站的不是对错,而是利益。
    只不过大部分弟子虽讲利益,却也有些玉衡峰弟子心生动摇。
    眼见天权峰屠戮后的惨状,始终有人会心生不忍。
    这些弟子在梵行止积威之下虽不敢有什么异议,可气息却已开始有些乱了。那些微妙的杂乱气息流转,也让梵行止加以捕捉。
    自己这些属下,竟并不如从前那般恭敬崇拜,杂乱神识竟有些异燥之意。
    梵行止眼中凶光一闪,骤然间竟想要将这些弟子杀个干干净净,终究是生生忍住。
    如今人心浮动,自然是因为如今自己逼格大不如从前,故而从前柔顺的玉衡峰弟子也是心生犹豫。
    这些心思流转间,梵行止眼底更平添几许冷锐。
    这一切当然要怪纪绮罗,她几次三番人前挑衅自己的尊严,破坏他充满威仪的个人形象,但是——
    在这种复杂的心绪萦绕下,梵行止踏足空雪居。
    靳雪烟柔顺的迎上来,她眼底透出了依赖、崇拜的光辉,也是十二分的柔婉:“掌门,你回来了。”
    现在靳雪烟全部的心思都在梵行止身上,对梵行止亦越发体贴入微。
    她甚至留意到了梵行止喜爱的茶水,亲手点了梵行止常饮香茶。
    女修犹自容光秀丽,只是她轻轻垂头之际,发丝轻轻垂过面颊,她眼神竟隐隐有些空洞。
    梵行止想,人总是一种很坚韧的生物。
    他想过靳雪烟会去寻死,可便算是一抹残魂,梵行止终究是能将靳雪烟给救回来。
    然而最初打击过后,靳雪烟终究是柔顺的迎合起来。
    甚至现在,她已经开始适应这样生存之道。
    梵行止想要全心全意的依顺,靳雪烟顺了便是,如此一来,她终究是能生存下去。
    甚至因为这份畸形的生存环境,她眼中竟流转几许货真价实的依赖之意。
    若没有梵行止,她能怎么办?
    连这虚假的光鲜生活都是会荡然无存。
    梵行止是个善于拿捏别人的人,自然是将靳雪烟的心思都瞧得清清楚楚。
    这本来是一种值得愉悦的事情,可是他竟觉得有些无味。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情。
    他忽而有一个念头浮起来,雪烟到底平庸了些,也许旁人皆十分好奇,为何自己竟对她念念不舍?
    是否觉得自己过于儿女情长,因此甚至损及了自己的尊严?
    就连灵谷长老今日也是出言反他。
    这些心思流转间,梵行止甚至清晰知晓自己在迁怒。
    事业上的不顺意,此刻到是迁怒在靳雪烟身上。
    若他仍是紫微宗那个说一不二的紫微宗掌门,别人只会觉得这是桩令人羡慕的情意。
    所以梵行止嗓音沉了沉,缓缓说道:“雪烟,你过来。”
    他轻轻拉着靳雪烟坐下,当他手掌握住了靳雪烟手掌时候,他发现靳雪烟手掌轻轻的抖了抖。
    靳雪烟果然是有几分畏惧。
    然后梵行止缓缓说道:“今日,我很是不顺。不如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靳雪烟对梵行止讲故事已经生出一丝本能的恐惧,可他嘴唇动动,终究没什么反驳的意思。
    梵行止想讲什么,不想讲什么,也不是靳雪烟可以反驳的。
    她只能柔顺的倾听,哪怕她并不是那么想听。
    梵行止缓缓说道:“我从前跟你说过我的父亲,说过我从前的经历。不过这个故事我并没有讲完。”
    这还是个未完成版,一个人故事的完结,自然是这个人彻底死去之际。
    一开始虚灵府主将梵行止给关起来,不让梵行止见天外的风和月。可是后来,他渐渐也是改变了心思。
    这也并不是因为虚灵府主忽而转性,而是灵虚府主在常年孤寂的岁月忽而滋生出不甘。
    他这么痛苦,可是一切却是给别人做嫁衣裳。
    紫微宗的修士舒舒服服的活着,可是紫宫府的府主却是日日夜夜,受尽煎熬。
    他不能摆脱这些限制,却想要自己儿子以此代之。
    在许多人心里,血脉乃是自己生命的延续,因此染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希望。虚灵府主也是这么认为的。否则凉薄寡情如他,也不会留着梵行止不肯去杀。
    如此一念起,那孩子就改名梵行止,就是如今梵掌门。
    可是梵行止的想法却是跟虚灵不一样,他既不在意血脉,也不在意传承。
    母亲死在了父亲手里,他觉得弱肉强食,并没有因此此事对虚灵产生什么憎恨。这些虚灵也都瞧在眼里,所以觉得梵行止不会因此报复这杀亲之仇,他甚至觉得梵行止跟自己十分相似。
    但一个孩子若不在意母亲,那么他同样也不会在意父亲。
    他不会为母复仇,却绝不愿意一个知晓自己秘密的紫宫府府主存在。等他成为紫微宗掌门,就绝对有能力为自己所受的那些苦楚讨回公道。
    梵行止缓缓说道:“所以我杀了他,夺了那镇魔印,他那般待我,早该死了。”
    一个人干出弑父的行径,会自诩心狠手辣。但梵行止不是,他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出这番话。那不过是一件本应该去做的事情,亦根本不必因此生出丝毫的心惊动摇。
    梵行止将这些话儿说出来,那些话里透出平静冷血的意思。
    他瞧着靳雪烟面颊透出了惧意,忽而生出了一抹快意。
    梵行止知晓自己是故意的,其实靳雪烟已经驯服得十分柔顺,对他可谓言听计从。
    他原本不必继续打压,更可享受靳雪烟的这份柔情。
    因为梵行止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把别人的痛苦当作自己的快乐。
    可是,自己不是爱着小雪的吗?
    他端详眼前女修脸颊,忽而觉得这张面孔并不是很熟悉。
    仔细看看,这张脸瞧久了竟有几分陌生之意。
    梵行止口中说道:“我可是跟父亲不一样,我从来不想要孩子,更对什么血脉传承不感兴趣。你以为孩子会是你的延续,然而其实什么都不是。我是独一无二之物,什么亲人血脉也根本代表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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