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淡淡笑着说:“没事就好。”
    缓过劲儿后,宋觅从男人身前退开,他问:“好了?”
    她嗯了一声。
    谈西泽的眼睑下垂,打量着她脸上更加严重的黑眼圈,无奈地说:“怎么也不叫醒我。”
    宋觅摸摸鼻子,轻声说:“没舍得。”
    一句不舍得,惹得男人眼底不露痕迹地划过一抹微光。
    那抹光里全是他最真实的情绪。
    沉默会,谈西泽说:“走吧,我让赵姨带你去客房洗漱一下,然后送你回医院。”
    宋觅乖巧地嗯一声。
    两人离开酒窖,走楼梯到一楼的客厅,赵姨正在客厅里给摆饰品擦灰,谈西泽吩咐她带宋觅去客房洗漱。
    赵姨搁下手里擦灰的湿毛巾,说:“宋姑娘,你跟我来。”
    宋觅点头说谢谢。
    客房在三楼,宋觅跟着赵姨乘室内电梯上去,在电梯里,宋觅和赵姨打听谈西泽的生日。
    赵姨笑着看她一眼:“要准备生日礼物呐?”
    “嗯。”
    她答应过他,在他生日时,会送他一根新的红色手绳。
    赵姨是看着谈西泽从小长到大的,自然知道他生日时多久,她说:“是十一月二十二号。”
    “是下个月啊。”
    宋觅又问,“是过的阳历吗?”
    赵姨说了个是。
    生日这东西有两种过法,要么阴历要么阳历,要么两个日子都过一遍。
    看来谈总是中间者。
    赵姨:“宋姑娘,你要是给显周准备礼物的话,他会很高兴的。”
    宋觅问为什么。
    “以前夫人还在的时候对他要求严格,也不给过生日。”
    赵姨收了些笑容,脸上是感慨的神色,“后来可能是养成了习惯,显周性子又冷,便再也没过过生日,生日当天也只当平时过,只吃一碗我给他煮的寿面,其他什么也没有。”
    “……”
    电梯门在这时打开,宋觅也跟着感慨,叹了声气没说什么,抬脚出了电梯。
    心里却把他的生日牢牢记住了。
    赵姨把她带进一间客房,说:“浴室里什么都有的,牙具之类的,你只管去就是。”
    宋觅:“谢谢赵姨。”
    在客房简单洗漱完以后,宋觅独自出客房,凭着新鲜的记忆在长长廊道上迂回,然后找到室内电梯。
    乘电梯到一层的客厅。
    客厅里,谈西泽已经等在那里,站在茶几旁抽着烟,他已换上一身妥帖且质地精良的黑色西装,深蓝斜条纹的领带显得他更加沉稳。
    听到脚步声,他转头,看见宋觅,说:“时间还早,一起吃个早饭。”
    宋觅:“好。”
    早餐是赵姨提前准备好的,今早吃的是中式早餐,煎鸡蛋,牛奶,新鲜蓝莓,鲜肉小笼包,营养搭配得很均衡。
    额外还给谈西泽熬了醒酒汤。
    赵姨做的小笼包味道好,个头不算大,宋觅连着吃了两个,对面的谈西泽还在慢悠悠地喝着醒酒汤,他看她一眼,闲聊道:“老人家在医院,现在是谁在照顾?”
    他让周朗安排的有护工,但应该还是有家里人在陪着。
    宋觅咽下口里的食物,说:“我爸妈都在医院。”
    “都在?”
    谈西泽喝了口醒酒汤,又问,“爸妈都没上班?”
    宋觅想到敬兰被炒鱿鱼的事情,便说:“嗯,不过我妈是昨天才被炒鱿鱼的,之前和你说起过一次,我妈妈在别人家当住家保姆。”
    谈西泽淡淡嗯一声。
    宋觅忍不住,吐槽一句:“我说真的,部分有钱人是真的难伺候,一个辞退的理由都没有,就把我妈给炒鱿了。”
    “……”
    早饭过后的时间还算早,才八点出头,周朗和往常一样,在工作日会提前把车从车库开出来停在门口,等待谈西泽。
    与平时不同的是,今天并不是谈总一个人出来的。
    后面还跟着宋觅。
    周朗站在宾利的后座旁边,表情微微地惊讶,目光在二人面上来回地梭巡一圈。
    宋姑娘昨晚在谈总家过夜了?
    可能是周朗的目光太过八卦赤直,宋觅想不注意到就难,她走过去,不好意思地打了声招呼。
    周朗回以微笑,触及到男人清冷的目光时,瞬间收敛了些表情。
    上车后,谈西泽淡淡吩咐:“先送宋觅去医院。”
    周朗:“好的。”
    宋觅一晚上都没休息好,上车后没两分钟就昏昏欲睡的,脑袋如小鸡啄米似的一下又一下地往车窗上撞着。
    砰砰的声音在安静车厢里尤其明显。
    注意到她的状态,谈西泽动了动身体朝她靠近一些,一只手伸过去,绕过她的肩背,来到她的脸与车窗中间。
    他的手背贴在车窗玻璃上,掌心对着她的脸。
    下一秒。
    小姑娘的额头就正正地撞在了他的温热大手掌心里。
    从一旁看去,那就是一个他把她虚虚搂在怀中的姿势。
    实在暧昧得很。
    宋觅处在一个半寐半醒的状态,隐约能感觉到,额头接触的温度由凉转热,触感又硬转软。
    她便得睡得更舒服了。
    周朗没注意到后排的状况,和平时一样,向谈西泽汇报着工作上的内容:“谈总,刘副总已经联系了手底下的建筑师,建筑师已经提供出了详细的前后两版ab的图纸,还让我请示您……”
    “嘘。”
    男人轻轻的一声,截断话头。
    周朗从后视镜里扫一眼,才看到后排的谈总,正忙着拿自己的手给宋姑娘当枕头,还生怕宋姑娘被吵醒,所以让他别再说话。
    他立马意会,了然地无声笑笑,老实地住了嘴。
    半小时后,黑色宾利在医院门口停下,谈西泽却没有立马把宋觅叫醒,而是维持着姿势不动,想让她多睡一会。
    又是十分钟过去。
    周朗回头看着谈西泽,抬起手臂,用手指一下腕表,用嘴型示意,没发出声音:“要迟到了!”
    谈西泽也抬手看了眼腕表,确实时间有些紧,他动了动给宋觅垫着的那只手,轻声叫她名字。
    “……嗯?”
    宋觅慢吞吞地睁眼,一张脸上全是惺忪迷茫,“怎么了,谈总。”
    “到医院了。”他淡笑了下。
    宋觅把头抬起来,那一瞬间,看见旁边男人五指分明的大手,掌心红红的,被她额头上的发丝压出不少细细密密的痕迹。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砰砰的。
    谈西泽却若无其事一般,撤回了手,捏成了拳头又松开,活动了下,手背青筋根根分明,有种血脉喷张的性感。
    “去吧,回头见。”
    宋觅揣着一颗咚咚乱跳的车下了车,关车门前,对男人甜甜地一笑:“谈总,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给我说。”
    她顿了下,抿了抿唇,说:“我会来见你。”
    “……”
    谈西泽闻言一怔,旋即眉眼间散开笑意,低低地问一句:“立刻吗?”
    宋觅重重地点了下头。
    他脸上笑意加深,融进眼睛里,“好。”
    宋觅朝他挥手说拜拜,然后笑着把车门关上。
    病房。
    宋觅进去的时候,爸妈正在吃着从医院食堂买的配套早餐,奶奶已经醒了,正躺在病床上,看着对面墙壁上挂着的液晶电视。
    她走进去,欣喜地叫了一声奶奶。
    奶奶一见她,就露出慈祥地笑容来:“觅丫头来啦。”
    宋觅来到病床前,看着奶奶包在头上的白色纱布,轻声问:“奶奶,疼吗?”
    麻药效果褪去后,就算是微创手术,伤口处也难免是疼的。老人家怕孙女担心,只乐呵呵地笑着说不疼。
    “奶奶,你抬一只手起来,我看看效果怎么样。”宋觅说。
    “……”
    奶奶抬起一只手来,只有轻微一点点的颤,比之前抖得拿不住东西的程度要好太多。宋觅高兴得红了眼,鼻子酸酸的,哽咽着说了句真好。
    “这可多亏小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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