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啦。”
    宋觅撩起一边衣袖,低头,看见手肘破皮见血,说:“不是很严重。”
    她说完后,那边没了动静,她也没挂电话,拿着手机到马路边拦的士。
    很快,她听到那边有钥匙碰撞的清脆声音。
    “你发个地址给我,我来接你。”谈西泽的声音传来。
    一辆的士正好停在宋觅面前,她拉开车门,弯腰上车,说:“不用,我已经上车了,大概二十分钟就到。”
    怕他会担心,宋觅开玩笑缓和气氛:“车费报销吗?”
    果然,那边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他笑着说了一个字。
    “报。”
    挂了电话,宋觅把手机放回包中,才仔细看了看自己摔的伤势如何。她挽起两边的袖子,左边摔得很厉害,掉了一大块皮,猩红的肉露出来,正在往外面流血。
    司机正好瞄了眼,吓一跳:“摔这么狠呐?”
    宋觅能感觉到伤口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她一心只想见他,甚至于连疼痛都可以暂时忽略。
    她对司机说:“我抽两张纸,谢谢。”
    用纸止了血,宋觅把袖子放下来,司机刚刚听她是本地口音,就找她唠嗑:“诶,小姑娘,你看那个新闻没,英达集团逼死了钉子户。”
    宋觅一听这就心塞,敷衍着嗯了句。
    司机又说:“那个钉子户的家人接受了记者采访,哭得那叫一个惨,说要英达负责到底,准备索赔六百多万呢。”
    “六百万!”
    宋觅被这个数字震惊了,“那不是自杀吗,为什么会索赔这么多啊。”
    司机又滔滔不绝地和她说了不少,她知道,这件事只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对谈西泽却不一样,一个处理不周,将会有难以想象的损失。
    可能是提前打过招呼,的士顺利地开进云水湾里,十分钟后,稳稳当当地停在66号的别墅门口。
    宋觅付完钱下车,脚步匆匆地朝大门走去。
    是赵姨来给她开的门,一见了人,就亲切问她:“宋姑娘,吃晚饭没有?没有的话我给你做点。”
    “谢谢赵姨,我吃过了。”
    宋觅往里面看一眼,“谈总呢?”
    “在客厅呢。”
    “好。”
    灯火通明如白昼的客厅里,谈西泽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身的黑色休闲服,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个医药箱。
    宋觅来到客厅,匆匆朝他走去,担心地急忙问:“谈总,我刚刚听的士司机说,死掉的那个钉子户家属……”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谈西泽握住手腕,拉到他身旁坐下,他淡淡道:“这件事等会再说,先让我看看你摔哪儿了?”
    第83章 好甜
    宋觅心里万分着急, 哪里顾得上摔到的伤,推开男人的手,控制不住加快语速问:“我听说, 那个钉子户的家属借着舆论压力,要找英达索赔六百万,是真的吗?”
    谈西泽与她的状态完全是两个天地,他的神情平静从容,坐在她身旁, 静静看着她, 没由来地笑了声:“你急什么?”
    “当然是因为这事情很严重啊。”
    宋觅见他越平静,她就越急,“倒是你,怎么像个没事人一样?”
    谈西泽还是那句话:“着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宋觅:“……”
    这人真的什么时候都能做到淡定,无论事情的大小。
    谈西泽又问她:“摔哪儿了?”
    宋觅盯着他,无奈地说:“谈总,现在这个不是重点。”
    男人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一眯,目光无半分偏移地定定看着她,嗓音慵懒勾人:“这怎么不是重点?”
    “……”
    “在我这里, 这才是重点。”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丘比特射出的箭,准确地狙击着宋觅的心。
    且箭无虚发, 百发百中。
    宋觅的心跳不可避免地加快, 现下周围没有第三个人,赵姨并不在客厅,所以算得上是二人的独处时间。
    在他赤直的视线里, 她别开目光, 嘟哝一句:“……我哪能有正事重要, 谈总可真会说笑。”
    谈西泽原是懒懒靠在沙发里的,听她的话后,便坐直了身体,拉过她的手腕,一边把她的袖子往上面卷,一边漫不经心地淡淡反问:“万一我没有说笑呢?”
    “……”
    宋觅一刹噎住,接不上他的话。
    待卫衣的袖子挽到手肘上方后,谈西泽抬起她的肘部一看,眉间明显皱起,语气里终于有了起伏,似是不悦:“怎么摔这么厉害?”
    宋觅缩了下脖子,没敢看他,只敢小声念叨:“我那不也是着急见你吗……”
    这下,谈西泽是真的没了脾气,眉间皱意散去,被一抹无奈的笑取代:“那照你这个意思,你摔着是怪我了?”
    宋觅没什么底气地说:“我可没这么说。”
    谈西泽笑了下,没接话茬,而是拿过茶几角上放着的蓝色医药箱,打开,从里面取出正方形的纱布创可贴,还有碘酒和一包医用棉签。
    宋觅用手按稳卷上去的袖子,又问起钉子户的事情:“那这事到底怎么处理,有办法了吗,怎么集团一直没有任何回应?”
    “……”
    谈西泽拆开棉签袋,取出一根来,再拧开碘酒的瓶子,伸进瓶口蘸取了些液体。
    “袖子再往上卷点。”
    宋觅依言照做,又往上卷了一圈卫衣袖子,追问:“谈总,你多少给我说点什么呀,我真的很着急,为这个我昨晚几乎都没怎么睡。”
    闻言,男人抬眼看过来。
    谈西泽这才注意到,她两边眼下都有明显的青色阴影,白色瞳仁的部分有几根明显红血丝。
    一看就是熬了大夜没休息好的样子。
    他心下一动,温声问:“不困?”
    “还好。”
    宋觅想到昨晚捧着手机无数次刷微博的画面,“就是一直在等集团发回应,不知不觉就天亮了。”
    听到这里,谈西泽似乎才舍得开金口,谈论一下关于钉子户的事情,不过也只有寥寥一句话:“翻不出什么浪花,不用担心。”
    宋觅不太理解:“那是直接不回应吗?”
    “怎么可能不回应。”
    谈西泽把碘酒瓶放到茶几上,拿着棉签朝她手肘的擦伤处靠近,“只是回应的时间没到,况且,我还在等一个人。”
    “……”
    宋觅微微一怔,问:“等谁?”
    谈西泽:“一个收拾烂摊子的人。”
    没给她再多问的机会,谈西泽拿棉签的手悬停在她伤口上方,他抬眼看她,问:“怕不怕疼?”
    宋觅坚定地摇了摇头。
    下一刻,当沾满碘酒的棉签落到猩红血肉上时,宋觅痛得不可避免地倒吸好大一口凉气。
    “嘶——”
    真尼玛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本来以为可以忍住的!
    失算了。
    谈西泽立马挪开棉签,再次抬眼看去,发现宋觅的一张笑脸上写满疼痛,眼角甚至有着些莹莹泪光。
    他有些苦笑不得,问:“这么疼?”
    宋觅死鸭子嘴硬,用小拇指揩去眼角的一滴泪珠,硬着头皮说:“……也还好吧。”
    谈西泽觑着她,静静凝视两秒,然后说:“那我继续了?”
    宋觅嗯了一声。
    在他拿着棉签的手快要落下来的时候,宋觅往后缩了手肘,诺诺地说:“你轻点。”
    谈西泽失笑一声,说了个好。
    谈西泽放轻手上的动作,棉签落下去如羽毛在轻扫,他的长睫低垂,眸光专注,边擦边说:“我已经很轻了,但这多少还是有点疼的。”
    宋觅老实地嗯一声。
    她在来的路上也没觉得这伤口有多疼,怎么一到他面前,这痛感像是被放大似的,整个人都变得娇气起来。
    从宋觅的角度看过去,谈西泽微微低着头,目光专注在她的擦伤上,睫毛又长又直,比女人的还浓,配上他一张三百六十五度的建模脸,怎么看都是很赏心悦目的。
    并且,他在给她擦伤口的时候,还会温柔地给她吹一吹,生怕把她给弄疼。
    温柔对于这样一个英俊难挡的男人来说,是王炸。
    极少有女人能抵抗得住。
    擦好一边的手肘,谈西泽扔掉棉签,替她贴上一个正方形的纱布创可贴。
    “这两天伤口别沾水,忌下口。”
    宋觅放下抬起的手臂,正想把卷起的袖子放在来时,谈西泽却快她一步,他轻握着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袖子防了下来,然后说:“另一只手。”
    宋觅觉得被他握过的那圈手腕有些发烫,说:“另一只手没摔太狠,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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