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酒家,大元城最好的地方,老乞丐是熟客,直接点名要来这里,他大摇大摆步入其中,而且普通地方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人家直奔最奢华的包间。
    豪华包间的门口正站着一名年轻侍女,见老乞丐要进去,立刻伸手欲要阻拦。
    “小美眉,今天有人请,后面是我财主。”老乞丐冷哼一声,指了指后面的秦风,而后直接阔步迈入。
    侍女有些怪异的瞄了秦风和吴俊男一眼。没有再阻拦。
    待秦风和吴俊男也走到门口时,侍女忍不住低声道:“两位可别被那老色鬼骗了,他时常以算命做幌子,骗吃骗喝。”
    秦风似笑非笑的道:“想必像我一样明知被骗还上当的不少吧?”
    侍女木讷的点了点头,事实的确如此,虽然老乞丐为老不尊,甚至有些老无赖,可是他说的话,的确经常会让人深信不疑,最后心甘情愿的被骗。
    “做生意吧。”秦风笑了笑,便步入其中。
    老乞丐轻车熟路,要下满桌好菜,又添了两壶美酒,就像饿死鬼一样,大吃特吃,就是关于生死大道的事一个字不说。
    秦风喝着酒,也不着急,就是吴俊男怎么看老乞丐怎么不顺眼,到了最后甚至直接走出了包厢,离开了酒楼。
    “前辈,可以说了吗?”见老乞丐最后醉醺醺的,还不停的打着饱嗝,秦风终于开口道。
    “呃……”老乞丐又打了个饱嗝,道:“你生命大道远弱于死亡大道,如今想感悟生命,提升达到威能以求平衡。越是平凡处,生命越脆弱,也越弥足珍贵,你能来此感悟,说明你悟性不错,这条路走下吧。”
    秦风道:“前辈这话似乎和没说没有区别,不如说些在下需要的。”
    “帮你肯定所选路线还不够啊?正确的悟道之路可是最重要的。”老乞丐瞪着眼,又打了个饱嗝,说道:“下面该说什么我忘了,所谓饱饭思春,若是陪我去醉春楼找小莲耍耍,说不定我就能想起来了。”
    他明明已经六七十岁,然而说起这男女之事一点也不知脸红。
    秦风苦笑:“前辈前面带路便是。”
    “哈哈,好嘞!”老乞丐欢喜雀跃,一下子冲出包厢,引得外面的侍女一番鄙夷目光。
    “看什么看,小莲可比你漂亮,还会哄老头子我开心。”老乞丐冷哼一声,人已经下楼了。
    ……
    秦风陪着老乞丐在妓院停留了两个多小时,确认他已经快活完了之后,终于推门而入。
    “前辈,我们可以聊聊了吗?”
    老乞丐此时已经洗了个澡,干净了许多,他一边穿上衣服,将那枯瘦如柴的上身遮住,一边满意的活动着腰,说道:“小莲伺候的比上次好,就是那一双狐狸眼老是往你身上瞄,实在令老夫不爽。”
    秦风苦笑,“在下没有前辈这雅好。”
    老乞丐却道:“你刚才问我什么?”
    秦风道:“如何感悟生命大道?”
    “哦,哦,想起来了。”老乞丐一拍脑袋,道:“所谓道法万千,化归于一,这万千之道指的就是不同的人感悟出的不同的道。所以大道需要自己去感悟,而生命大道亦如是,你于这凡俗之中,勿要以为来感悟生命大道,就不去面对死亡,事实上恰恰只有在死亡面前,才能最深刻的体会到生命的意义。生死本就是一体,两者一旦分开去感悟、去修炼必然出大问题。”
    见老乞丐忽然不说了,秦风马上道:“如何于死亡中感悟生命,晚辈请教。”
    “这个……,我突然还有些存货没有发泄完。”老乞丐忽然尴尬一笑。
    秦风无语,只得道:“前辈莫不是想再找一个伺候?”
    老乞丐嘿嘿贱笑道:“老喽老喽,比不得你们年轻人的精力,我是说我得去趟茅房。”
    说话间,果然“噗”的有屁声响起,老乞丐奸笑着,连忙跑了出去。
    秦风走出房间,人虽没有跟上去,但灵识一直锁定在老乞丐身上。他现在已经有些肯定老乞丐不是普通人了,因为通天大道勿说凡俗世界,就是修行者世界也几乎没人知道,而能一眼看透他问题的,更是根本不可能。
    心中思虑间,突然秦风目光一眯,闪身到了茅房所在,然而就在刚才老乞丐还在里面,仅仅一刹那的功夫人就已经不见了,任秦风灵识如何探查,都找不到丝毫踪迹。
    “果然是高人,只可惜今日不想真正赐教于我。”秦风叹息,明白了老乞丐的意思。无尽疆域,果然远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如果他真是神界大能,那他想找自己,随时会找,不想找,自己强求也无用。
    摇了摇头,秦风只能转身离开。
    出来时,他正巧遇到了交差回来的张涛。
    “呦,这不是秦风兄弟吗?”看到秦风从醉春楼走出,张涛似笑非笑的看着,笑道:“说是来找铺子,拿了银子,却找到了这温柔乡啊。”
    秦风苦笑:“张大哥误会了。”
    张涛却是一摆手:“哎,大家都是男人,懂,我懂。就是人家苗翠临行前还想着你呢,特意交代,若是我知道你的落脚地,一定要告诉她,你可别太辜负人家。”
    秦风只能苦笑,有些事,当真越描越黑。
    张涛却豪爽的上前拉着秦风的手,笑道:“正好,走,我带你去一家铺子,就在我的酒铺子对街。那儿的老板打算将铺子出租出去,有我开口,价格保证合适。咱俩以后也能常聚聚了。”
    “好啊。”秦风也被这个爽朗的汉子感染了。
    秦风和张涛来到城南时,遇到了吴俊男。
    是吴俊男在城南等秦风的,他嘴上没说,但秦风心里却清楚,吴俊男一点不想在这里,一分钟都不想多呆,可是如果秦风不准他走,他根本走不了。
    最终,秦风和吴俊男租下了张涛家酒铺对面的铺子,铺子不大,整理下后倒也别具风格。一个月十两银子,加上之前的花销,倒是把秦风刚挣来的二十两银子花的七七八八了。
    要想领悟生命之道,就要彻底立身于凡俗生命中,开个小铺,正是秦风之前闪过的想法。
    “嘭嘭嘭。”就在秦风思量着要干些什么时,突然清脆的敲门声响起,“秦风兄弟,”
    “哦,是张老哥。”秦风打开了房门。
    张涛友善的笑着说:“天快黑了,秦兄弟和吴兄弟要愿意,来家里一起吃点粗茶淡饭如何?我家还珍藏着一些镇店之宝,保管比你们在路上喝的酒强。”
    被一个很普通的凡人邀请,事情也仅仅只是一顿家常便饭。就是这么寻常的事,却让秦风体会到了一种许久不能拥有的温暖,那是一种凡人之福。
    张涛的老婆并不漂亮,甚至有些肥胖,但却极为贤惠,他们还有一个儿子,乖巧可爱。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幸福之家,连许多帝王将相家庭都羡慕不来。
    平凡而幸福!
    秦风已经很久没吃过凡俗的菜了,但这次吃的却格外香。
    那酒虽不是宗门仙酿,却给秦风一种喝醉的感觉。
    酒,真的是好酒。张涛有一手好技艺。
    酒喝了八九成,微醉的张涛终于把前日憋的话,不能说的话都说了:他所护送的小姐乃是当今大元城城主的幼女,在车队里他当然不敢乱说话。他在城主府也某了一点差事,因为身手不错,人忠厚可靠。一有什么好护送的任务,多半都由他带领。
    在聊天中,秦风也能感受到张涛的凡人只苦闷:以他的能力和资历,其实在城主府早就能混个一官半职了,可惜他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什么靠山都没有。就只能看着那些贵公子轻易飞黄腾达,而他在城主府辛苦办差,为了让妻儿生活的更好一些,还要兼顾着酒铺的生意。
    凡人,有凡人的福,也有凡人的苦。
    ……
    翌日清晨,秦风打开店铺大门,如其他人一样,把店铺整理一番,终于决定开一个医馆,做一个医者郎中,之前的二十两就是看病的诊金,这是一笔巨富,张涛出一趟护送任务也不过这么多。最重要的是医者可以看遍生老病死,这一种难得的生死感悟。
    不知不觉间,已过一月,秦风的二十两银子已经花的所剩无几,好在有张涛照应着,至少酒菜管够,他和吴俊男不用饿肚子了。而秦风的生意至今却还是零。
    他的铺子在城南一处不算差的街面,虽然面积不大,但每天的人流却不少。
    只可惜生病问医不是寻常事情。若是遇到庸医白花钱不说,很可能还会搭上性命。再加上秦风看上去太年轻了,还不到三十岁的模样,医馆内更是连一剂药材都没有,只有一些枯草,这样的医馆让人如何进来就医?
    然而秦风并不介意,他每天照常开馆,照常关门,闲暇时候就看着过往的人生百态,感悟同样无比深刻。
    周围之人和秦风渐渐熟悉了,不少都成了朋友,见面会畅谈几句,对秦风这个总有一股说不出气质的青年印象不错。可是对他那个令人莫名其妙就生出恐惧之感的兄弟就避若寒蝉了,幸亏那个人人沉默寡言,几乎不会和旁人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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