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挽月想到当初死缠烂打的逼迫夏玄亦跟她双修,忍不住老脸一红。
    在双修这件事上并不是她对他有助益,而是恰好相反。
    “伸手!”
    夏玄亦坐到陵挽月对面。
    陵挽月已猜到他要做什么,有些诧异的问道:“在这里?”
    夏玄亦“嗯”了一声,点头,“月光有助于修行,再过两天就是满月,那是契机。”
    陵挽月不明白他说的契机是什么,她眉眼低垂,伸出双手,手掌立于他掌心之下。两人掌间微微触碰,激起一阵战栗。
    夜更深沉,只有水声、蛙声、虫鸣声!
    当天际泛起鱼肚白时,停靠一夜的船只再度扬帆远航。
    早起的船工见两人坐在船顶,早就见怪不怪,只是笑了笑,便开始忙碌各自的活计。
    遍寻夏玄亦不着的徐紫叶一大早不知在生谁的闷气,看见挡住去路的下人,一脚就踢了过去,“让开!”
    脱离了太守府大小姐身份的徐紫叶,一反往日的知书达理,反而变得刁蛮任性起来。
    徐紫叶上船那天,是夏玄亦亲自带她上船的,下人们哪敢得罪,赶紧给她让路。
    陵挽月睁开眼,看见下面这一幕, 不恼也不怒,反而面带笑意。
    “夏玄亦,你猜徐小姐是领了谁的命令来的?”
    夏玄亦收回手,看了底下的徐紫叶一眼,没有说话。
    “她可是冲着你来的,除了你,谁都不给好脸色。”陵挽月乐呵呵的说道。
    “涓滴子去了太守府后,徐太守被流放,徐紫叶被迫去往京城。她领了谁的命令不好说,不过此事肯定跟涓滴子脱不开干系。”夏玄亦分析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陵挽月展开笑颜,心头却在想她的毒会不会就是徐紫叶下的?
    徐紫叶听见笑声,这才看见了船顶上的两人,她自动将陵挽月忽略,朝夏玄亦款款施了一礼,笑意吟吟。
    “小公子,我特意给您炖了银耳羹,已经送到房间了,您要不趁热尝尝?”
    “多谢!”河面渐渐起了薄雾,夏玄亦目不斜视,身体纹丝不动。
    徐紫叶拿不准他话里的意思到底是喝还是不喝,于是又浅浅说道:“小公子,外面风大,您小心着凉。”
    夏玄亦回过头打量了她一眼。
    今日的徐紫叶打扮素雅,整个人容光焕发,同昨日相去甚远。她嘴角噙着笑意,半点不见为父伤心之意。
    “银耳羹啊,我爱喝!”陵挽月跳了下来,“夏玄亦他不喜欢喝,都给我吧!”
    徐紫叶眼皮跳了跳,没有搭理陵挽月。
    见她不回答,陵挽月也不生气。她朝夏玄亦招了招手,指着忘了拿下来的剑,大声道:“把剑给我!”
    夏玄亦脚尖一点,长剑径直朝徐紫叶的方向飞来。
    徐紫叶脸色大变,呆愣在原地。
    “哎呀!你就不能扔准点儿?”陵挽月推了徐紫叶一把,长剑擦着她的头顶而过,削下一缕头发。
    徐紫叶看着被削下的长发,泪眼婆娑,“小公子,我究竟做了什么碍你眼的事,你竟如此狠心待我。”
    剑上的鲜血已凝固,被初升的太阳一照,显出几分狰狞之意。
    “嗐,徐姑娘你别在意,小公子只是准头不太好,并没有要伤你的意思。”陵挽月把玩着长剑,灵气涌到指尖,对着剑尖轻轻一弹,长剑顿时断成两截。
    徐紫叶脸色一白,“你……”
    陵挽月嘿嘿笑道:“一点小把戏罢了,不足为奇。”
    语毕,掌心一抹,断掉的长剑又恢复成原样。
    “剑可以复原,人却不会。”
    “你什么意思?”徐紫叶愠怒道。
    “就是你认为的那个意思。”陵挽月将剑扔进河里,上了船就要安分守己,小公子不会护着你,你自己好自为之。等到了京城,你依旧是知书达理的徐大小姐,就算徐太守流放边关,有国师撑腰,整个京城没人敢动你。”
    徐紫叶露出委屈至极的模样,目光始终似有若无的落在夏玄亦身上。
    “我落到如今的境地,全拜国师所赐,他又怎么会为我撑腰。小公子,此去京城,我们同属安城人士,更应该相互扶持才对。”
    夏玄亦迎着风站立,声音淡淡飘过来。
    “是涓滴子让你找我的?”
    徐紫叶脸色如常,顿了一下后说道:“爹爹离开的时候,让我去京城。能遇见小公子,我很高兴。洪灾过后瘟疫爆发,小公子你没有丝毫退缩,救了所有安城百姓的性命,现在竟然容不下一个我吗?”
    陵挽月啧啧赞叹,暗道徐紫叶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看来从她嘴里是套不出什么话来了。
    夏玄亦应该也已意识到了这点,淡淡说道:“既然你想留,那便留下。你是太守府的大小姐,不用放低身段来服侍我。”
    说着,他刻意看了陵挽月一眼,“我的生活起居自有人打理,就不劳烦徐姑娘了。”
    陵挽月回房后,反应了许久才回味过来夏玄亦那一眼所蕴含的意思,敢情他是拿她当贴身丫鬟使唤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一路来,却是她使唤他的次数更多些。
    她虽然对徐紫叶有所怀疑,可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还是要谨慎为好,以免打草惊蛇。
    林向野说的下毒之人,只要还在船上,她早晚能将那人找出来。
    阳光正好,透过巴掌大小的洞口照进房中。
    木盆中的?鱼已经许久没了动静,陵挽月用灵气试探了一下,发现它竟然又陷入了沉睡。倘若不仔细感应,根本发现不了它还活着。
    夏玄亦端坐桌前,正在翻看一本跟西域有关的书籍。听见陵挽月喊他,他放下书本,转头看了过去。
    今日的陵挽月同往日似乎有些不同。
    往日她一向以粗布衣衫示人,长发也是随便垂在脑后,这样的她就已经让人移不开眼。
    今日她换上了他为她准备的衣服,布料是他特意挑选的,领口和袖口处都绣有精致繁复的花纹,更衬得她光彩照人。
    陵挽月见夏玄亦一直盯着她,忍不住脸一红。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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