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墓园回程的车上,耿宇轩问顾娉婷:
    “直接回家吗?不如出去吃吧。”
    带两个孩子出去散散心,顾娉婷明白耿宇轩的意思,但却摇摇头:
    “去厉家老宅,答应了孩子爷爷,今晚带他们过去。”
    那是下午的时候,厉泽成给她电话,问她凌骁在哪里。
    说许佳慧要见他,因为把他当成了厉斯年,吵闹得厉害。
    并且叮嘱她,晚上带两个孩子回去吃饭。
    这个晚饭的意义同样不一般。
    这是厉泽成在知道两个孩子是厉斯年亲生的之后,第一次见两个孩子。
    或许今晚,厉泽成想再次跟她提及,两个孩子正式认祖归宗的事。
    顾娉婷这么想。
    一行四人,六点左右抵达厉家老宅。
    豪华明亮的大厅内,一进门,便听到楼上传来的笑声。
    确切地说,是许佳慧一人的笑声。
    看来卧房门应该是敞开着。
    不然许佳慧的声音,不会这般清晰。
    “儿子,”
    许佳慧笑罢,开心地说,“这么好笑的事,你怎么还是板着一张脸?”
    顾娉婷跟小宝小贝,不由齐齐扬头,隔着古色古香的护栏朝楼上看。
    厉泽成这时从二楼廊道里拐过来,进入大家的视线。
    恰在这时,凌骁的声音传过来:“您开心就好。”
    凌骁的声音平平淡淡,但没一丝一毫的反感。
    顾娉婷不由蹙了下眉。
    简直醉了!
    原来厉斯年在世时,也最爱用这句应付许佳慧……
    不过,那是厉斯年的亲妈,对凌骁而言,那么冷情的一个人,倒也难得。
    “伯父!”
    厉泽成朝顾娉婷点点头,而后看着耿宇轩客气:
    “宇轩来了,随便坐。”
    “爷爷好!”
    “爷爷好!”
    小宝小贝走到厉泽成身边,一边一个,拉住厉泽成的手。
    厉泽成左看看,右瞧瞧,一向深沉的眼中,此时克制着激动。
    即使已经知道两个孩子是厉斯年的,但现在再次亲眼见到人,依然有些激动。
    “你们都知道了?”厉泽成轻声问两个孩子。
    早在来老宅的路上,顾娉婷已经给他发了信息,简述了告知孩子的情况。
    小宝跟小贝沉默地点点头,不过瞬间,浓重的悲伤气息,便在空气中流动起来。
    小贝忽然挤出个笑容,故做欢快地说:
    “爷爷,虽然你还是爷爷,但现在是不是更开心了?嘻嘻,反正我挺开心!雷洛当大伯挺好,当爹地就差了点儿!”
    小宝急忙接过话:
    “胡说,对我来说,都挺好!”
    小宝给小贝使个眼色,“因为他们都是爷爷的儿子嘛!”
    厉泽成望着哄他开心的两个孩子,心里热流涌动。
    强压下心头的酸涩,冲两个孩子笑笑:
    “肚子饿了吧?爷爷准备了你们最爱吃的……”
    厉泽成一口气接连报出了七八个菜名,还有一大堆甜品。
    然后示意顾娉婷带两个孩子去餐厅:
    “我马上就到!”
    厉泽成上楼了。
    *
    卧房内,凌骁正给好不容易肯躺下休息的许佳慧盖被子。
    床尾的短榻上,层层叠叠摆着若干件西装跟衬衫。
    凌骁瞥眼那堆衣服。
    刚才可给他折腾惨了,那些都是许佳慧买给厉斯年的,只是厉斯年无缘穿在身上。
    此刻,凌骁面色虽清冷,但目光柔和。
    “您早些休息,明天我再陪您。”
    许佳慧面带笑意,满足地点点头:
    “儿子,明早你早点过来,妈妈亲自给你做早餐,”
    恰在这时厉泽成开门走进来,听许佳慧对凌骁道:
    “做你最爱吃的肠粉跟云吞……”
    为免许佳慧又念叨个没完,凌骁急忙点头应和:
    “好,您早点睡,明天才起得来,睡吧。”
    待许佳慧终于肯闭上双眼,凌骁这才起身,点亮台灯,关掉室内大灯,随厉泽成退出室内。
    凌骁才步出室内,就见厉泽成神情复杂地盯着他。
    凌骁:“厉董,怎么了?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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