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来羡依稀在喊她,她想,大抵是要她冷静,不要冲动,更不要以身犯险。
    她觉得自己非常冷静,冷静到浑身血液都快停止了流动。
    她到了西陲来,她跟知道着苏薄一路深入战地,与西夷人正面对敌的这一天总会到来的;她不能总是,一边目睹这人间炼狱,一边却躲在他的背后!
    前面骑兵从正面突击,她从偏僻小径绕到了村子后方,从西夷兵的背后偷袭。
    她第一刀刺穿了西夷兵的胸膛,第二刀直接割下了西夷兵的头颅。
    热血洒了满手,溅上脸颊,衬得烈日下她的脸色异常的冰冷苍白。
    村里幸存的女人们四处躲逃,可但凡被西夷兵抓住了的,他们也没法再施暴,几乎都是一刀毙命。
    这时来羡从后面追了上来,嘴里衔着一把带血的短箭,显然是刚收集起来的,传音道:“小意儿!”
    江意堪堪塌身躲过一西夷兵的横刀劈来,顺手就接住了那把短箭,从马鞍上取下箭枪,极其娴熟迅速地装箭,听得咔咔两声响,对面那西夷兵已近在眼前,但他的刀还来不及挥下,江意箭枪对准他胸膛,近距离一箭射了个对穿。
    后来江意的马也被西夷兵给中伤。她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她想起那日在教练场上,与江词的亲兵比对,当时她将对手当做是西夷人,拼尽全力,却在最后明明能把刀送进对方胸膛的时候,得忍住那股越挫越勇的甚至让她感到沸腾的杀劲儿。
    那时她对西夷人的了解只是来自于旁人的口中,她的想法也简单,不管西夷人是什么样子的,来日两军对垒,拼个你死我活,没谁会对对方手下留情。
    可现在她亲自见识了西夷人,也再不用忍。
    一手长刀一手匕首,她出其不意,一连杀掉三五个西夷人。
    西夷人长得魁梧,大概是看她娇小所以以为擒她在手轻轻松松就能捏死她。
    实则,她把匕首狠狠捅进对方心脏的时候,力气并不娇小。
    拔出匕首时,鲜血狂喷出来。
    像一剂良药,使得她骨子里的气血由凝固又渐渐流动,告诉着她,她还活着,死的是他们。
    来羡的吼叫声响彻村子,看见有西夷兵向手无寸铁的村民举起屠刀的,立马狠扑过去,用力地甩头撕咬。
    江意前面已经摆了七七八八西夷兵的尸体,这时有西夷兵从后面借着马身做掩护,突发偷袭,一把长刀直劈江意后脑。
    当是时,一柄长剑突然又自那西夷兵后面破空而来,如雷霆万钧一般,气势浑然、锐不可当,精准直中那西夷兵的背心。
    几乎与此同时,江意亦察觉到了,猛然回身,另一手匕首以雷厉风行又刁钻之势从下往上扫过西夷兵的脖子。
    这一招她练过了无数遍。
    是苏薄教她的。
    在无数遍的演练后,最终她还逼得他不得不撤步躲开呢。
    她的匕首锋利,西夷兵的背心中剑之时,脖子亦被划出一道过半深的豁口。
    鲜血从豁口里不断像泉眼一般又喷又涌出来。
    西夷人倒下后,江意看见对面站的是苏薄。
    他如置身事外,看她满身浴血。
    可就在她从后方绕到这里来时,他后脚就跟来了。
    他一直站在她背后,看着她。
    他不会随时随地都将她保护在温室里,否则就不会带她出来。他会在恰当的时候让她去放手一搏。
    那样是为成长。
    因为他等着,她与自己并肩而行的那一天。
    江意与他对视,彼此相望的眼神里有许多的含义。
    他看出来,她的愤怒,还有无助。
    她都几乎把这里的散兵都杀光了,无助什么呢?
    大抵是无助,以她的力气,仅仅只能做到这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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