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愣了愣,继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脚踝被人握在手里,顿时一股热意上脸,又羞又恼地蹬了蹬。
    结果她单腿站着,随着一蹬,身体有些失去平衡,踉跄了两下,不得不伸手扶上他的手臂。
    江意道:“你干什么?”
    苏薄问她:“就这样湿冷冷地穿进去?”
    江意反问:“那不然呢?”
    话音儿一落,自己湿湿的罗袜便被他给扯了下来。
    “喂……”
    她下意识地蜷起脚趾,继而整只脚都被他握进了手心。
    他手里那温暖的感觉传到自己的脚心,江意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蹬得也更凶了些。
    苏薄手上的力道不容她挣脱,但也没停留太久,随后直接拿着她的光脚塞进靴筒里去。
    当江意脚心接触到了靴筒底端时,怔了怔。
    外面看起来鞋子很大,可里面竟铺了厚厚软软的料子,她一踩进去,几乎脚心脚背都被包裹住了。
    苏薄的声音低低入耳道:“不蹬了?”
    江意抿了抿唇,反应有些迟钝,苏薄又道:“站好,扶稳我。”
    紧接着她另一只脚便被他拿起,扯了罗袜,以同样的方式暖了暖她的脚心,再给她塞进去。
    江意手撑在了他的肩膀上,低垂着眉眼,愣愣地看着他做这一切。
    明明这么高大的一个男人,身为边境都指挥使司,属于地方官员正二品官衔,此刻竟蹲在地上,给她暖脚穿鞋。
    直到双脚都踩在了长靴里,软绵绵的,却使她久久回不过神。
    苏薄看了一眼自己空空的手,手里仿佛还残留着她脚上的触感,如上好的玉石一般,冰冰凉凉,却又十分细滑。
    他在想,他一手就能把她的脚全然握住,会不会也太小了点?
    嫩白得也不像话。
    他抬头看她,尽量忽略她眼底里漫开的动人的浅浅流光,一本正经道:“走两步看看。”
    江意手指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迫使自己回神,暗吸了一口气,将手从他肩上收了回来,努力平静地转过身去走了几步,直往房门外走,闷声道:“很合适。”
    她的背影紧紧绷着。
    不知是靴子暖和还是怎的,被他握过的脚心发起了烫。
    随后苏薄出门时拿过几上的一只士兵帽子,长腿阔步地几步拉近距离,经过她身边时随手把帽子戴在了她头上。
    江意顿了一顿,再抬眼看时他已走在了自己的前面。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出府。
    路上还留有他俩来时的脚印,竟无人扰乱,还是孤孤单单的两长串。
    江意一脚踩着原有的脚印走,约摸分了心神,也没方才那么难堪了。
    苏薄忽道:“这靴可以踩雪,不进水。”
    江意闷头“哦”了一声,还是循规蹈矩地踩着原脚印走,没走多远,终于鬼使神差地一脚踩在了旁边白生生的雪地里,顿时扰乱了原有的印子,又多出一只深深的脚印来。
    靴筒足够高,外面又是鹿皮的料子,雪的冰冷果真丝毫没有沁入到靴子里。
    江意双脚仍是暖烘烘的。
    于是她不知不觉,往旁边踩的脚印就多了些,乱七八糟的。
    苏薄走着走着,渐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当他停下来回头去看她时,她正埋头往无人踏足的雪地上多踩了几脚呢。
    踩过瘾以后,江意连忙抬头来追,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正在前面等着自己。
    她心性一收,又不苟言笑地抿着唇几步跟了上去。
    这一路去冶兵营就不能乘坐马车了。
    苏薄一脚跨出大门,素衣已经备好了几匹马,除了他,还有另外两个士兵在。
    只是江意看着眼前雄赳赳气昂昂的马,心里有点打退堂鼓。
    但她不能拖后腿呀。
    此去有一段路程的,骑马是最方便快捷的。
    她总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不会骑马,就累大家和她一起走路吧,真要是走路,等到冶兵营怕是天都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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