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到了饭点,江意便先带他去膳厅里用晚饭。
    她不再像之前在苏家那般走在他身后,这是她自己家,她自然而然地走在前面,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到了膳厅,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江意请他入座,而后与他对桌而食。
    过程里,两人也俱是安静。
    大约是久而久之习惯了,她很能适应与他这般相处。
    侯府的餐食经上次江天雪和刘氏被灌得个肠满肚满以后便做了调整,按照江意的意思,每顿膳食精简到三到五道菜,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
    因而眼下桌上也没有大桌大桌地摆,她和苏薄用的一共加起来只有六道膳。
    江意想了想,还是默默地放下自己的筷子,又拿了公筷,布菜到他面前的碟子里,轻轻道:“这个好吃。”
    她把她觉得好吃的都夹给他,他也不说好坏,反正最后都没剩下。
    膳后,江意从春衣手上接过了灯,照着脚下的路,道:“今晚就启我兄长的藏酒吧。”
    苏薄走在她身侧,灯火的微光镀亮了两人的轮廓。
    江意道:“你若白天来,还可带你转转。眼下天黑了,什么都见不到。”
    苏薄道:“上次转过了。”
    江意想起来了,上次他翻墙来过的。
    江意领着苏薄进了她兄长的院子。
    这院子干净简洁,院里方方正正好大一块空地,边上栽种着常青树,其余一点多余的摆设和装饰都没有。
    一看便是个男人住的地方,而且还是个喜欢练武的男人。
    这块空地俨然给他当成练武的场地了。平时旁边还要摆上两排兵器架的。
    江意先嘱咐过要在这里宴酒,纪嬷嬷和云嬷嬷早一步过来做了准备。
    屋檐下的灯已经点亮了,侧面有一个小木亭,木亭里的石桌上铺了一层锦布,食盒里备了一些下酒的小食,边上还放着两个炭炉。
    炉里的炭火正燃得红彤彤的。
    虽在户外,但江意觉得今夜似乎不那么冷。
    她提着裙角就进了兄长的兵器杂物房,在里面挑了些趁手的工具出来。
    江意递了一把铁锹给苏薄,道:“开挖吧。”
    苏薄接过铁锹,看了一眼,问:“往何处挖?”
    江意自己手里拎着一把小锄,指着院里的这些常青树道:“随便选个树脚下,就能挖出个一两坛。”
    这些工具可是当初她兄长埋酒时用的。
    远在西陲的兄长要是知道此时此刻他最疼爱的妹妹正带着人挖他的宝贝,不知心里该作何感想。
    很快,江意和苏薄敲定了一处树下,她把灯笼放一边照着,然后和苏薄一起蹲在树脚下,开始埋头挖酒。
    挖了一阵,只有泥巴,又挖了一阵,还是只有泥巴。
    苏薄道:“你确定这下面有酒?”
    江意边挖边道:“怎么没有,我兄长藏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看着。”
    苏薄:“他挖出来喝的时候你不一定在旁看着。”
    江意两手都用上了,道:“那就更不会了。这酒他说是埋着等我成亲的时候启出来喝的。”
    顿了顿,她又道,“真要等我成亲的时候,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去。今晚你若喜欢,想喝多少是多少,反正是我款待你,也算与我有关系,兄长这酒就没白埋。”
    说到这里时,江意探进坑里的手忽然摸到硬邦邦的东西,猛地抬头看向苏薄,唇边笑意将将绽开,哪想忽然一头撞在他的额头上。
    苏薄冷不防被她撞得往后仰了仰。
    江意一手捂额,缓了一会儿道:“撞痛你了没有?”
    苏薄道:“有点。”
    江意汗颜道:“对不起啊。我摸到了,就在下面。”
    ——小剧场——兄长:“我昨晚做梦,小意带人偷我的酒。”
    江爹爹:“你梦到她带谁偷了?”
    兄长:“苏薄。”
    江爹爹:“哈哈哈梦都是反的,小意怎么会干这种引狼入室的事儿。还有苏薄那浑贼都不兴喜欢喝酒的。”
    兄长放了放心:“也是,以往叫他喝酒都是提刀去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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