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亮顿时也急眼了,跳脚道:“你不知道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你这不是浪费我们时间吗?”
    “我装?我以为你们是真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来我家打扫卫生弥补过失的。原来还是另有所图啊?那不好意思, 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们觉得委屈……”陈茶嘴角讥讽地勾了勾,“那你们再给弄成打扫前的样子?”
    程樘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别过头轻咳一声。
    钱亮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总不能真再当着陈茶的面把赃物再泼回去。到时,陈茶再来句“我突然想起来见过你们的孩子,你们打扫干净我就告诉你们。”或者直接报警, 那他们就真傻眼了。
    他瞪着陈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跺跺脚,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是一脸焦急中夹杂着愤怒, 面面相觑, 所有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打也打不得, 骂也骂不得。进退两难。
    自从村长让人去找自家孩子开始, 村里的人才陆陆续续发现自己家孩子不见了。
    小到牙牙学语的稚童,大到待嫁的闺中姑娘,加起来几十口子人全部都凭空消失了一样。
    在钱榆村,一般家村民家里,平时年纪小的孩子都是由哥哥姐姐或者爷爷奶奶照看。
    小孩子们三五成群凑一起玩上半天不回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若不是村长提醒,孩子的父母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注意自家孩子不见了。
    待嫁的姑娘那都是成年人了,就算整个一天不回家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互相一打问,大家才发现村里所有的孩子和姑娘全部都不见了。
    大家这才意识到不对。
    既然村长让找的,他们肯定先去请教村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村长本就年迈,听完他们的告状,竟然身子一晃直挺挺地躺下了,颇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
    等村里的李大夫检查完,只道村长是气急攻心,思虑过重才晕倒的暂时无大碍。
    李大夫开了药并且嘱咐村长,说他年纪大了得静养,不能再这么操心了。
    面对满满一屋子担忧着急不断询问的村民们,村长只闭着眼认命地说了一句:“去找陈茶吧!记住,态度一定要好一点莫要再惹怒她。”
    ******
    村里这些人只好又来陈茶家堵人。
    看见陈茶村民们个个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她,碍于村长的话却又只能赔笑哄她。
    一个个明明心急如焚还得在这里给陈茶清理肮脏的院子,别提心里有多憋屈了。
    他们做这一切只为了打探孩子下落,可陈茶竟然说不知道?
    当场就有人气得破口大骂,但是也有人依旧相信村长的话认为陈茶可能知道什么。
    比如小青龙的母亲。
    “樘子,茶茶,我求求你们跟我说下小青龙的下落好不好?即使我们做了什么惹你们生气的事,你冲我们来把孩子还给我们好不好?茶茶,小青龙平时跟你关系好,你不会伤害她的对不对?”小青龙母亲殷切地看着陈茶,一脸焦急,满脸都是泪水。
    陈茶审视得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因为焦急和愤恨都有些扭曲的脸,笑了。
    她右脚脚尖点了点地,冷声道:“今天早晨就在这里,也是你们这群人对着我破口大骂。质问我,你们花了自己的钱买姑娘买孩子有什么错?当时我也问过你们,那些丢了孩子的父母会多难过。你们是怎么回答我来着?”
    吵吵嚷嚷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他们面面相觑,随即面露愧色。
    不管当时怎么回答的,意思差不多都类似:他们怎么样关我屁事?人又不是我偷的,反正我花了钱。
    “你们现在多痛苦多崩溃,被村里买来的那些姑娘男婴的父母就同样多痛苦!如果你们的孩子像这些被你们买来的姑娘孩子一样落到人贩子手里被卖到穷山沟里的话,你们会不会希望有一个像我跟程樘这样的人站出来去救他们?”
    众人忙不是跌地点头,肯定想。
    陈茶讥讽地嘁了一声,不客气地骂他们:“一个个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谁救你们的孩子岂不是跟我一个下场?被你们砸了家还要驱逐出村?人家凭什么救你们的孩子?救了有什么好处?”
    有人反应快,双.腿一弯跪在陈茶面前,双手合十求陈茶:“求求你!求求你把孩子还回来。我把我们钱都给你!地也都给你!我给你打一辈子工!”
    他真怕了。这么得罪陈茶,真把他们家孩子卖了怎么办?
    程樘附耳对陈茶道:“磕头这个,家里三代单传。丢了独苗可能会全家吊死在你面前。”
    陈茶瞪他。
    其他人见状也都跟着扑通扑通跪在陈茶面前。
    纷纷求着陈茶。
    “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一时猪油蒙了心来祸害你!”
    “求求你,别卖我家姑娘!求你了!想买个男孩回来养着是我们不对!但是孩子已经被公安带走了,我们就这一个女孩了。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她吧?我没有钱但是我可以给你打工!不,我给你干活我不要工钱!求求你!”
    “……”
    求饶声认错声交织成一片。
    不知情的光看这一幕,绝对以为陈茶两口子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程樘和陈茶作为院子里唯二站着的人心情有些复杂。
    出了一口恶气,惩治了这些刁民,应该是开心的。但是陈茶却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大约就因为这些人只是愚昧无知吧。说他们坏吧?他们并不坏。说他们好吧?他们有时候做的事真是人神共愤。
    “我不需要你们给我打工。但是我希望你们记住你们此刻的感受。以后别再干这些丧尽天良的事还理直气壮的!”
    众人纷纷点头发誓再也不会买卖妇女儿童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赌咒发誓,陈茶终于松了口:“放心!买卖孩子是犯法的。我不会这么做!你们的儿女只是去城里玩了。明天就会给你们送回来,都散了吧!”
    ……
    陈茶费尽口舌才打发走各种不放心的村民们。
    回了房间,陈茶上了炕,程樘往灶眼里加了柴火,也跟着上炕。
    “大大小小几十个孩子,你怎么瞒过他们弄走的?”程樘十分纳闷,陈茶是怎么做到不惊动孩子父母做到这些的?
    陈茶打了个呵欠,背对程樘往他怀里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解释:“小孩子是张晓萌跟谭新建接走的。就说带他们去城里的游乐城玩一天,但是不能告诉父母,谁告诉就不带谁。哦,就是小青龙牵的线。姑娘们都是李芳芳出面说服的。她在村里长这么大总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发小。能说服的就说服,说不服的就收买,我让李芳芳告诉她们,配合的人一人送一条裙子,得自己去市里挑,还得在招待所住一晚,吃玩穿住都我出钱,唯一条件不许告诉父母。”
    程樘:“……”
    无非就是用钱砸呗?可真是简单粗暴。
    不过,陈茶什么时候吃亏了?平白无故花陈茶的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些人花陈茶的钱坑的是自己父母,想必明天回来后会被狠狠教育一顿,尤其是小孩子少不了得一顿皮肉之苦。
    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这些孩子的父母以后在陈茶面前会再也抬不起头。
    丢的面子大约比去一次游乐场,买一件裙子贵得多。
    程樘想了会儿,失笑摇头,胳膊搭在熟睡的陈茶腰上,也闭上眼。
    他的姑娘确实真不需要记仇。
    ******
    经陈茶这么一折腾,村里再没人敢来找陈茶跟程樘的麻烦。但是事情却还没结束。
    即使村里大部分批判陈茶的声音都消失了,也还有几个不依不饶的。
    比如肯定会判刑的孙婶。她直接参与了买卖儿童,跑不了的。
    其他村民,涉及买卖妇女并且圈养起来不许人逃走的怕是也会获刑。
    但是收养男婴那些村民,是实打实想当父母的,又确实不懂法,只要认错态度好,估计罚不很重。
    家里人蹲了大牢的还是会想找陈茶麻烦,但是村长下了死命令不许再拿这事到陈茶家闹,否则一律交到镇上去。
    然而这些村民们还不知道即使他们已经觉得百般委屈,破了财丢了人,但真正属于这个村的惩罚却还在路上。
    村里有些家里既没有孩子没陈茶拐走,自己也没有买卖妇女儿童的,又找到程樘求情想继续给他们打工。
    毕竟程樘给开的工资比城里很多工地上大方的多,中午管一顿饭,来回车接车送。干的活也是在房间里风吹不到雨淋不着,发工资也及时。
    之前因为亲戚的关系不得不跟程樘为敌。但是停工根本没能威胁到这小两口,被陈茶拿捏的死死的。
    几个人凑在一起,拎着点礼物到陈茶家,说明来意。
    程樘冷眼看着他们,只问了一句:“我哪里看着像好人?”
    前工人们:“……”
    陈茶:“……”
    确实哪也不像。
    但,这是骂他们还是骂自己呢?
    程樘跟陈茶不一样,话少,打击极其精准,三五分钟就把人打发走了。
    那就是不会再用他们。
    他不喜欢跟他们计较,不代表没脾气。
    陈茶摸着下巴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话痨了以至于浪费时间了?看程樘这叫一个干净利落脆!
    危机解除,张晓萌也就回来上班了。
    陈茶跟程樘都又开始忙。
    陈茶忙着从其他村报名得人里挑人,程樘忙着带人继续去工地施工。
    除了油田三千户的集体批量装修工程,还有九户管理层的私人住房要处理。
    陈茶挑的工人是看见电视台新闻后从其他村子专程来找他们的。
    她那则采访新闻第三天晚上就播出了,反响极其大。
    社会上舆论一边倒,全部都是谴责钱榆村的村民以及支持陈茶的声音。
    村里的电话每天都被打到爆,无一例外全是骂村长跟村民的。
    陈茶家电话也是响个不停,除去各种夸奖之外,就是应聘和下单的。
    有想给他们打工的,还有想买家具和想请他们装修的。
    最后这一点确实不在陈茶意料之中,算是小惊喜。
    村里和陈茶每天还会收到络绎不绝的信件。
    同样是两种极端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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