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婵回头看了一眼,道:“牛车上这么大位置,你总抱着它干什么。”
    “这......”这不是你让我抱着的吗?
    裴砚宁抿紧唇忍着没有反驳,只是皱眉看着自己的衣服,亏得今日穿的是之前的旧衣服,要是新做的那件,他真是要气死了。
    没听见裴砚宁回话,薛婵回头确认似的又看了一眼,道:“原来是这件,扔了罢。”
    是她第一次见裴砚宁时,打满补丁的那件。
    “......”裴砚宁一声不吭,心里却有些舍不得。
    虽然很破破烂烂了,可他统共也没有几件衣服。
    牛车驶回清河村时已经快至黄昏,二人先去村子外面的屠户那儿买肉,这个时间,肉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都是肥肉居多,两人挑来挑去,才买下两块瘦猪肉。
    屠户的刀功十分出色,随意划拉了两道便削下两条窄窄的猪肉片来,看得薛婵心旷神怡。
    “三钱!”屠户道。
    这么贵!?裴砚宁大为震撼,这还是他第一次买肉呢,怪不得崔钰哥之前说一年吃肉的时候也就两回。
    薛婵付了银子,心里也开始发愁,她手上已经不剩多少钱了,得想办法再赚点钱才是。
    这个时候,各家的女人已经下地回家,家家户户正是准备吃饭的时候,薛婵不好自己去送肉,便让牛车停在吴家门前,再让裴砚宁敲门去送。
    “就来。”
    崔钰似乎正在厨房做饭,听见声音先应了一声,然后很快出来。
    “砚宁!”崔钰又惊又喜,忍不住抱了裴砚宁一下,待他抱完才发现裴砚宁的妻主还在,尴尬地往后退了退。
    “这是买的肉!”裴砚宁拎着那吊肉递给崔钰。
    崔钰一愣,压低声音道:“傻孩子,我那是说辞罢了,你还能听不懂吗?”
    裴砚宁抿唇笑了笑,坚持把肉交给了崔钰。
    “你给我的那些钱,就是肉钱了。”
    “我给你的才几个铜板,这肉多贵呀......”崔钰犯难起来,他自己存的钱也没有多少,若是因为买肉去跟吴大意要钱,定是少不了一顿骂的。
    “没事,哥哥若真疼我,就拿着罢。”裴砚宁碰了碰崔钰的手,不再等崔钰说话,飞快地走了。
    他想,一会儿上了车薛婵一定会找他要钱的。
    然而等裴砚宁坐上牛车,薛婵只是默不作声地驱动老牛,什么话也没有说。
    直至走了一半的路,她才道:“先去村长家还车。”
    “嗯!”裴砚宁应了,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先回家去做饭罢。”
    薛婵略看了眼他的脚,问:“你确定?”
    “......”他差点忘了。
    裴砚宁脚踝处的伤,若是不走路便没什么感觉,若是走路关节处便会传来钻心的疼。
    可是,他实在不想穿着一身沾了鸡屎的衣裳去见人。
    见裴砚宁不再说话,薛婵只当他是应了,拉着人就往村长家去了。
    蔡花花村长家在清河村中央的位置,听说当村长之前还不是在这里住,后来为了去各家拜访时方便些才迁居至此。
    薛婵换牛车回去的时候,蔡花花一家正在吃饭,是村长的夫郎来开的门,人长得亲善和蔼。
    “进来吃饭罢?”男人让开身子,请薛婵进去。
    “不必,多谢。”薛婵简单推辞之后便准备离开,村长夫郎也不多留,看了眼藏在薛婵身后的裴砚宁笑道:“那下回再来。”
    还完了牛车,薛婵和裴砚宁四目相对,不免尴尬起来。
    想了想,薛婵道:“这样,我抱着你,你抱着鸡。”
    村长家在外面,她们家在里面,薛婵方才只想着顺路把车还了,忘了除了裴砚宁,还有一笼鸡。
    裴砚宁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横不能左手夹着裴砚宁,右手拎着鸡。
    裴砚宁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想着那副场景,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
    抱他啊......这有些太亲密了罢。
    裴砚宁还在犹豫,薛婵却已经一步上前将他打横抱起,一声轻呼,裴砚宁稳稳地靠在了薛婵怀里,他便只好牢牢抓住那个鸡笼,心里想的竟是——这些鸡不会又拉罢?
    日落黄昏,家家户户都正是烧饭的时候,好些女人下了地就坐在院子里喝茶闲聊,然而聊着聊着,就被这样一副画面吸引——
    一个身形高瘦的女子抱着一个漂亮貌美的男人在路上走,那个男人长相极是勾人,明明生着一双婉转妩媚的眸子,可生在他那张脸上偏偏又透着纯。
    有一个女人咽了下口水,问:“这好像是薛家那家的罢?”
    “啊,是是,是她,是的。”另一个眯着眼确认。
    待薛婵走近时,她们高声道:“薛姑娘好啊!外出回来啦?”
    “你怎么抱着你夫郎啊?感情这么好。”
    薛婵看了她们一眼,觉得她们脸上的笑容似乎过于热情。
    “他伤了脚。”薛婵解释,说完就接着走路了。
    反倒是裴砚宁,羞得恨不能把整张脸都藏到薛婵怀里去。
    她真是会做戏!在别人面前装出与他有多恩爱的样子!她......
    忽然,裴砚宁鼻尖碰到一个柔软物事,触感十分微妙,近乎让裴砚宁立刻抬头去观察薛婵的神色。
    他碰到薛婵的胸口了......
    薛婵自然不会感觉不到,她拿寒凉冷淡的眸子睨了裴砚宁一眼,倒是什么都没说,可就是这一眼让裴砚宁止不住打了个寒噤,这一路上乖乖缩着身子让薛婵抱他回家,再不敢乱动了。
    待回到家中,院子还没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谈话声,其中一个声音是个男的,另一个俨然是刘桂芝。
    “有事?”薛婵放下裴砚宁,越入门中看向刘桂芝,顺带也看见她身后的男人,是刘桂芝的夫郎,一对上薛婵的眼神就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啊,阿婵妹子,我来瞧瞧你家可有什么缺的不,我记得你家以前什么都没有,这几日不见竟然什么都齐全了。”刘桂芝说话的同时还瞄了两眼薛婵家用来打水的桶。
    薛婵观察到她的神色,指问道:“想借?”
    “不是不是,我家有桶,我借这个干嘛!”刘桂芝连连摆手,然后道,“就是想起你以前还上我们家借过。”
    薛婵面无表情地看着刘桂芝,不懂她究竟想干什么。
    然而只是几句普通的寒暄之后,刘桂芝就笑着走了,留下薛婵十分不解。
    她这应该是有事罢?
    算了,不重要。
    “晚上吃什么?”薛婵回身问裴砚宁。
    “刘...婶的夫郎刚刚塞给我两个土豆,我寻思着擦出点粉来裹着肉包肉丸炸着吃,妻主说呢?”裴砚宁道。
    薛婵看了眼那两个巴掌大的土豆,问:“钱给人家了吗?”
    裴砚宁点点头。
    “那就吃这个,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便喊我。”薛婵说完便在厨房角落取了几块木料进了屋,屋子里那张桌子不大中用,许是最近被她睡多了的缘故,一条腿总是吱吱呀呀的。
    薛婵用木头做了一个套子抵在松的地方上,便开始敲打起来,这破破烂烂的屋子,实在很让人不爽。
    以前薛婵住的竹屋虽然是师父留给她的,但里面大多数的家具都是薛婵自己打的,漂亮又结实。
    修完桌子后,薛婵见裴砚宁仍在厨房里忙,似乎没有要用得上她的地方,便在篱笆内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圈一个鸡圈出来。
    今日买回来的那五只鸡崽还关在笼子里,倒是时候把它们放出来了。
    薛婵做这些的时候,裴砚宁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瞧着,他的眼神又探究又疑惑,一股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在他心尖升起。
    她是谁?
    她和他所认识的薛婵,半点不相像。
    作者有话说:
    薛婵内心:被女尊男碰到胸这件事,我是该介意呢,还是不介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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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无论是从薛父薛母的喜好还是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裴砚宁都试探过了,但他仍然无法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一下便能试出他心中的猜想的呢?
    肉丸下了油锅,发出滋滋的声音,厨房里顿起溢出一阵肉香。裴砚宁拿着筷子给肉丸翻面,一边心事重重想着怎么验明薛婵身份的事,以致一个不小心,一滴滚烫的油飞溅出来,烫到了裴砚宁的手臂。
    “嘶。”裴砚宁轻呼一声,正想按捺下来,然而这一幕正好叫薛婵瞧见。
    “过来用凉水冲一下。”她道。
    裴砚宁站着没动,薛婵才想起他伤了脚不好走,便过来一把握住他的腕子连抱带托地带着人到院子里,舀起桶里冰凉的水细细浇在他的腕子上。
    裴砚宁蹲在一旁,注视着薛婵的手。
    忽然,他好似想起那日,薛婵开始变得不对劲的那日,她抓着他的手写字,写给他她的名字,用的是右手!
    可是裴砚宁所知的薛婵,在写字方面一直是用左手的。
    以前薛婵没少被薛祖父盯着在房中练过字,裴砚宁坐在旁边看过,祖父训斥她用左手写字是什么歪毛病,裴砚宁清清楚楚记得薛婵说:“我右手根本写不了!”
    除了写字,她在赌场摇筛盅的时候,用的也是左手。
    裴砚宁一颗心忽然怦怦跳得飞快,他怎么一直没想到用这个法子验呢?都怪那日他太过惊慌了,才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细节。
    待薛婵给他浇完了手,裴砚宁道:“肉丸炸好了,妻主。”
    等吃完了饭,他就用这个法子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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