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的距离只有一指时,白泽横出两指抵上浮屠的眉心,稍稍粘稠了点的气氛被冲了个稀薄。
    “白哥哥!你在做什么!我们刚刚差一点就......”
    苏晚晚简直气炸了,她差点就得到他的和尚哥哥了!
    浮屠眸色转为清亮,眼尾那缕邪气也消失殆尽。
    他无视还盘在她身上的苏晚晚,双手合十,“多谢施主。”
    白泽摇头,“要真的谢,不如对她以身相许。”
    “走了。”
    白光消散,那道模糊人影没了踪迹。
    “施主还准备在贫僧身上待到什么时候?”
    “哦。”委屈失落的情绪将苏晚晚填满,以致于她成功错过浮屠话里隐隐含的笑意。
    “还跟着吗?”
    苏晚晚红了眼,想放弃又被脑海里的白泽威胁,不想负债累累的她只好咽回那两个字,轻轻点头。
    算了,下次再遇见像和尚哥哥这么好看和她心意的郎君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她才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小蛇蛇。
    西域有不少爱行侠仗义的人士,他们听说了浮屠的事迹,纷纷义愤填膺找上门来。
    说要为国王和那三位好汉报仇。
    一时间修仙界出现了这样一个传闻。
    传闻西域出了个了不得的和尚,名为浮屠。习得天下禁术,手握无数条人命。这妖僧还是那万中无一克天克地的天煞孤星命格,身旁跟着位具有倾城之姿的青衣女子,两人关系值得玩味。
    冬天到了,苏晚晚勉强撑起精神跟着浮屠继续南行。
    他们在客栈修整一夜,一夜过后大地银装素裹,飘起了鹅毛大雪。
    浮屠在她房门外敲了许久的门,都无人应,他破开房门来到床前,看到被子鼓起的那一团,微微松了口气。
    浮屠扒开苏晚晚的被角,将那颗脑袋露了出来,指尖轻触了下她的额头,不仅没有发烧的那种高热,反而冰冰凉凉,有种沁人心骨的凉意。
    浅眠中的苏晚晚嗅到熟悉的檀香,主动凑上小脸,在那人手背蹭了蹭,“和尚哥哥,是你吗?”
    长而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层暗影。
    浮屠心尖痒了下,难得没抗拒她的肢体接触,“是我。”
    “晚晚好冷,你能不能等等我。”
    “等我们到了春天再走。”
    “好不好?”
    “为什么?”浮屠那双琥珀眸悄无声息闪过金芒,一无所获后,又悄悄熄灭。
    “因为晚晚要冬眠啊,和尚哥哥,别走好不好?”
    还没等到浮屠的回应,苏晚晚就抱着他的手臂睡了过去。
    浮屠又想起了幼时陪伴自己的那条小青蛇,他感受着苏晚晚贴在他手背上温凉的脸颊,想起她的难缠,很难不将这一人一蛇联系在一起。
    可苏晚晚是人。
    不是他的小青蛇。
    还是说,他的小青蛇经过轮回转世,又来到了他的身侧。
    冬日最难捱的那个月终于过去了,近日天气回暖,苏晚晚精神好了不少。
    夜晚她刚刚睡下,就被浮屠破门而入,熟练地背在他的身后,跳窗而逃。
    苏晚晚打了个哈欠,眼皮睁了半天没睁开,又闭了回去。
    “我们又被发现了?”
    “嗯。”两人逃出了城,来到无人之境,慢慢等候着追击人的到来。
    这两个月每隔一段时间都这样,连夜或者光天化日之下被人上门讨命,浮屠每次都带着苏晚晚逃到没人的地方,把送上门的人命给收割,然后启程寻找新的落脚点歇息。
    还好,春天很快就到了。
    两人继续南行,一路上苏晚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和尚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去哪里。”
    “鬼界忘川。”
    “忘川?那不是轮回转世的地方?你去那里做什么?”
    浮屠望着远处不断后退的山川河流,“救一个人。”
    “他们说你修炼了很多禁术,也是为了那人吗?”
    苏晚晚左想右想也没想到当年在寒山寺有什么好看的小姑娘,“那人莫不是你后来去大梵音寺认识的漂亮香客!”
    浮屠现在只觉得她炸毛的样子很可爱,弯下唇角,神色淡戚戚,“是老和尚。”
    “贫僧幼时犯了一个错,老和尚替我而死。”
    “他德高望重,钻研佛法百年,这么走了,实在可惜。”
    “老和尚死了!”想起那个和善的老人,苏晚晚依稀还记得他佝偻着身子在冬日为她做窝,还有捧着她断成两截的蛇身颤抖着指尖上药。
    听爹爹娘亲说,如果没有那些草药为她吊着一口气,就算他们耗尽一身修为也救不回她。
    这么说来,老和尚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想到这,苏晚晚也跟着难受,她软软的手心包裹住浮屠的手背,眼底闪烁着真挚动人的光,“小和尚,以后晚晚会陪着你。”
    “他们不愿意和你做朋友,晚晚愿意,晚晚不仅要成为你的朋友,还要当你的小娘子,给你暖床给你生满满一窝小崽崽。”
    “我爹还有娘亲香香彩彩他们,也会是你的朋友,他们会像我一般喜欢你爱护你。”
    “有我在,你再也不是寒山寺那个孤零零的小和尚。”
    寒山寺三个字将浮屠从苏晚晚编织的温柔里脱身,他定定地看着那双纯澈却又隐含媚态的眼睛发问,“你说什么?”
    “贫僧好似从未告诉过你有关寒山寺。”
    苏晚晚瞪大眼睛,捂紧嘴巴,眼珠子提溜提溜乱转。
    糟了,她忘了自己是不能知道他以前在寒山寺的。
    浮屠后知后觉,连带着她前面话里的漏洞也给找了出来。
    苏晚晚又急又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好害怕。”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糊花了她的脸。
    浮屠也没想到能把她吓哭,他取出方帕递给她,“哭花了脸还怎么当最可爱的女孩子?快擦擦。”
    苏晚晚噘嘴,傲娇扭头,“你吓哭的,你来擦。”
    浮屠瞧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又把那些让人不开心的话给咽了下去。
    阿弥陀佛,他一个出家之人,怎可与心智不成熟的顽童计较?
    “脸先扭回来。”
    苏晚晚乖乖回头。
    浮屠拎起帕子从她洇湿的眼角开始擦,从眼尾到睫毛,又从睫毛到眼角,鼻梁,侧颊,嘴角,下巴。
    神色从最初的不耐不愿慢慢转为认真专注,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视线开始情不自禁转移到那双粉嘟嘟的唇上。
    就是这张嘴,总能吐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话,一点也不像寻常姑娘。
    可又最会说好听话的也是这张嘴。
    “和尚哥哥,我可以亲一下你的嘴巴吗?香香说,她哥哥的嘴巴又甜又软,可惜我没有哥哥可以试。”
    嘴巴?正在赤裸裸看着苏晚晚嘴巴出神的浮屠方寸大乱。
    他别开眼把帕子往苏晚晚手里随便一塞,闭眼默念起了静心诀。
    苏晚晚见他不说话,大着胆子凑过身子在他唇角落下一吻,还伸舌头舔了下。
    只不过她没有尝到任何味道。
    “香香骗人,明明只有软,没有甜。”
    她背过身取出放在包包里的糖块含了一颗,抱着膝盖看起了远处的风景。
    浮屠望着苏晚晚被风扬起的那缕发梢,探手摸向她舔过的地方,温软湿热触感尤在。
    烫到似地收手闭眼,又默念了几遍静心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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