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洁有记日记的习惯,苏子骞是知道的,并且都是手写,而不是机打。
    因为这事,苏子骞不止一次的劝过她。
    可是夏洁说,练字就是练心,写字就是做人。
    练字,就是在磨炼一个人的心态,在横竖撇捺、间距结构、审美品位中,找到心灵的归宿。
    写字,是在磨砺人品,尤其在这浮躁不堪的社会,像收笔一样,或含蓄收住内心,或锋芒毕露。
    不同的选择,成就不同的人生品位,也成就不同的人格。
    古人说,字如其人,做人为先,字写的多了,人格也便形成了。
    听得多了,对于夏洁的话,苏子骞也记得清楚,即便现在,仍旧能够倒背如流。
    除此之外,苏子骞还知道夏洁有习惯用本子的封面颜色来区分心情的好坏。
    自从那次在门外听到暧昧的声音,认定是夏洁的背叛后,苏子骞便没再回过这里。
    再次回来,是得到夏洁出事的消息,他惊惶未定,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噩梦。
    直至赶回家里,触及到浴缸里,倒在血泊中的夏洁,苏子骞整个人都是蒙的。
    直至听到办案人员说,初步确定是自杀,并且配合着办理好相关手续,苏子骞依旧惊魂未定,仍旧不敢相信。
    从那以后,这里便成了他的禁忌。
    就连夏洁的遗物,也是家中二老来整理的,除了一些老旧照片,还有夏洁的日记。
    二老当时是说,夏洁走的太早,欢欢还太小,总要留下些念想给孩子。
    对此,苏子骞没有阻拦。
    因为当时的苏子骞还不能理解,明明犯错的是夏洁,为什么她这么狠心,将残局留给了他?
    只是心中的诸多疑问,也随着夏洁的离开,全部得不到回答,却没想到,一本日记解开了他的心结,也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10月12日,听说子骞招了新秘书,却没想到是我的学生--宋伊芳,意外的同时也很开心。宋伊芳是个苦命的孩子,父亲嗜赌如命,当年还差点将她当作赌债输出去。之前我还担心会因此葬送宋伊芳的前程,现在看来,能去子骞的身边工作,也是我们和这个孩子的缘份。只是子骞的工作越来越忙,我不在意他是否能抽出时间来陪我,可看着他每天下班回来疲惫的样子,我很心疼。(照片是苏子骞靠在沙发里闭目休息的情形)】
    【10月15日,宋伊芳今天打来电话,求我不要将她是我学生的事告诉子骞。她说关于家里的事不想被过多的人知道,除了不想看到别人异样的眼神,也是想重头来过,想要通过努力来证明自己。其实当年上学时,关于宋伊芳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当时只以为她不肯接受同学们的好意是因为自卑,现在看来,她是要强。这样一个积极向上的女孩子,真心希望能够得到上天的厚待,能够越来越好,并且在事业上取得一番成就。子骞出差了,要半个月才能回来,真的很想他!想要诉说想念,却又不知如何去表达?(照片是苏子骞离开时定的机票)】
    【11月2日,子骞的公司经营的不错,也成为了一名儒商,只是每天忙于应酬,时常三更半夜的回家。我知道,子骞这样忙碌是为了让我和女儿过更好的生活,可这一切,并不是我想要的。其实我只想一家三口,简简单单,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可是现在看来,已经成为奢侈。(照片是凌晨一点的时钟)】
    【11月23日,今天,在准备给子骞送去干洗的外套里,发现了一只还没拆封的避-孕-套,此时,写字的手还有些发颤。我知道这证明不了什么,也不代表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实,可大脑就是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虽然我觉得忠诚是婚姻的基础,但我也知道,在外做生意,难免要有应酬,也避免不了的需要逢场作戏,可我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子骞假戏真做,我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个家又将何去何从?(照片是那只还没开封的避-孕-套)】
    【12月10日,子骞说忙完这个月,要休假带我出去旅行,我很开心。关于那件事,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要学会放下,毕竟是人都会犯错,不管是没发生还是已经发生过,只要子骞还要我们母女,我就要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可是今天,我却收到了一张照片,也让我终于知道,有些事一旦发生,便已经失去控制。(照片是在风花雪月的场合,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坐在苏子骞腿上的情形)】
    【12月26日,昨天是圣诞节,可是那个曾经说要每年都要和我一起庆祝节日的人却没在家,直至凌晨才终于出现。如果说,避-孕-套事件好不容易在我心里翻了篇,但是之前的那张照片,却成了我的心结,所以在发现他口袋里的香水时,终于忍受不住,和他发生了争执,得到的回答,却是莫名其妙!如果爱情最终的模样都是走向死亡,我宁愿一切从未发生过!(照片是那瓶香水)】
    苏子骞知道,夏洁是个慢热的人,对于感情的表达,也不似其她女生那样肆意和浓烈。
    所以为了住进夏洁的心里,苏子骞花费了不少心思。
    之前苏子骞一直都以为,夏洁从未真正喜欢过他,只是因为从小两家定下的娃娃亲,才不得不嫁给他。
    直至看到这本日记,苏子骞才算终于感受到了夏洁对他的感情变化。
    对于日记中,夏洁提到的他很忙,是因为那段时间与外企合作,苏子骞确实下了很多功夫。
    可是关于避-孕-套的事,苏子骞却一点都没有印象。
    夏洁在的时候,他的整颗心都在夏洁的身上,从未做过对不起夏洁的事,身上更不可能有那种东西的存在。
    之前与夏洁争吵时,也听到夏洁不止一次的提起过,当时只觉得是夏洁在无理取闹,现在回想起来,能有机会做出这种事的,也只有宋伊芳。
    至于那张陪酒女的照片,本是为了逢场作戏,却没想到那个陪酒女更大胆的,直接坐在了他腿上。
    虽然很快被他赶了出去,但苏子骞清楚的记得,那晚,宋伊芳也在,并且照片的角度也能证明,就是出自她的手笔。
    香水是他想要送给夏洁的礼物,即便他知道,她从来不用这些东西,可是别人有的,苏子骞也不希望夏洁被落下。
    她可以不用,但不可以没有。
    可在那种情况下,又有了之前避-孕-套的事情哽在喉间,一切便成了激发矛盾的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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