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有尾巴,可被拍了屁股,苏旖梦还是觉得又慌又乱,有种难以言说的特殊感觉充斥全身,让她本来就飘了两坨红云的脸变得更红,连脖颈、耳尖都透着淡淡的粉红色。
    “我……”
    她发现司空寒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怪异。
    他呼吸重了一些,脸也红了,本来煞气腾腾的眼睛里黑气变淡,像是笼了一层浅灰色的烟,让他的眼神都显得迷离几分,带着一点儿茫然无措。
    看起来,有点儿诱人。
    然后,两人就那么凝望彼此,谁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良久后,终于再次抱在一起。
    ……
    草海上,红衣残念看得直摇头,“就这,两木头人似的。”她还不如看看别人,扭头看向另外水幕,发现上面也有一男一女拥抱在一起,只不过那男修手腕上的丝线也不少,关键通往他的不少就算了,他想见的人,居然也挺多。
    这丝线都缠成了网格,看得她眼睛晕。
    又看向另外一个,她叹了口气,他还停留在原地,跟那棵参天大树相比,远方的一缕思念,显然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将水幕上的动静扫了一圈儿,明明不想看菜鸡互啄,她眼角余光还是不自觉地瞟向了最初的方向。
    嗯,俩小傻子还杵成木头桩子一样抱着呢。
    等意识到自己嘴角微微勾起时,红衣残念愣了愣,我居然觉得这样也甜吗?
    ……
    “司空寒,我跟你讲哦,我们所在的那片天地被人囚禁在了书里……”她絮絮叨叨地讲,讲着讲着,又流了泪,将司空寒的衣服都哭湿了。
    “呜呜,你好苦,出去后,你还会忘记这些,你还会去找云彩衣,我会尽快提升修为,收服魂碑的。”
    “还有,你别害怕,我送给你的小剑是替身傀儡,它是我和书灵一起炼制出来替你挡死劫的。”
    她说话时瓮声瓮气的,声音不大,却好似直接撞进他胸腔,在他心湖里来回碰撞,不断回响。
    他满心满眼都是她。
    司空寒退了一步,伸手去擦她的眼泪,还将沾了她泪水的手指放到口中尝了尝:“不苦,咸的。”
    他问:“姐姐,如果我们在天河异相里,杀掉叶轻舟和云彩衣呢?”
    苏旖梦一边抽泣一边回答他,“不行的哦,那伪天道就会发现他辛辛苦苦安排的气运之子都消失了,那一切都会失控,我们不清楚它到底要如何选择,是重新挑一个傀儡,还是直接撕掉这页书。”经过聂远之的试探,大家现在清楚伪天道没那么强,或者说,它不愿意浪费力气来动手。
    它更愿意借助小天地原本的规则来对付不听话的人。
    当初能及时地对她威胁恐吓?其实都是因为它借用了书灵的力量。
    都是书灵觉得,不行不行,不能这样做,这样做会受到惩罚,然后她才会感受到死亡威胁。
    它一开始就蒙蔽了书灵,将新生的书灵变成了自己的帮手。
    后来书灵觉醒,陷入沉睡,它能做的就有限得多。只要不会影响到气运之子,它都不会主动出手。但影响到的,还是会受到限制,具体表现为,她仿佛被下了禁言术,无法在外对其他人吐露真相。
    “这些聂远之都有考虑到,他说目前的办法是最好的,在不惊动伪天道的情况下,我们积蓄力量,给它致命一击。”
    司空寒没吭声,只是牵起了苏旖梦的手。
    他将那只手举到自己眼前,捏着葱白的指尖儿,目光却是落在她手腕上,“这里,有几条丝线?”
    苏旖梦:“啊?”
    “有聂远之的吗?”
    刚问完,他就看见她手腕上多了三道丝线,与此同时,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道:“有!她还不舍得剪。”
    苏旖梦瞪大眼睛!
    我不是、我没有、红衣姐姐你别胡说八道!你不是残念吗,为何突然这么活泼。
    像是听到她内心发问,那女声继续道:“太甜啦,我就睁眼起来看看!”看后辈过上她想要的生活,便是她的心愿,尝到了甜香的酒,自然会再次苏醒,哪怕这缕神识因此提前几天消散,那也值得。
    苏旖梦:“……”
    红衣女子:“都不伤人,去掉多余的丝线只是让他们无法在我的异相里相逢而已,结果,都没舍得剪。”看那小子还装不装得下去,明明神魂凶残无比,却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装乖巧,一口一个姐姐的喊。
    司空寒面前多了一把剪刀。
    他接过剪刀,咔咔两下,剪掉了苏旖梦手腕上的其他丝线。
    接着,又将自己手腕上那多得数不清的丝线通通剪断,最后,将彼此仅剩的丝线连起来,利索地打了个同心结。
    等系好丝线,他垂着眼眸,紧紧地扣住苏旖梦的手,“走吧。”明明没说什么,但委屈和低落从他身上透出来,像一只刚刚被主人训了、眼睛还湿漉漉的小狼狗。
    苏旖梦落后了他几步,被他拉着往前走,手腕上缠绕的丝线随着两人晃动的手左右摇晃。
    “司空寒,我没有不舍得剪,我只是……”
    司空寒脚步一顿,她没料到他突然停下,还撞上了他后背。
    对上司空寒泛红的眼睛,苏旖梦大声道,“我只是一眼就选中了你!”
    司空寒眼睛弯了起来,嘴角上翘,就好似耷拉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他点点头:“嗯,所以我们快点儿过去,通过那前辈的考验,得到神魂秘宝,等出去了,我才能假装被迷惑。”
    他凑到她耳边说话,呼出的热气好似喷洒在她脖颈,让她再次有了被火星溅到的战栗感。
    “姐姐,我在外面都能觉醒,如果就这样出去,尝了你神魂的味道,眼里心里都是你。你说,我还能被伪天道控制,不失控乖乖等你来救我吗?”
    苏旖梦结巴道:“那,那我们赶紧去种心莲。”什么叫尝了味道啊,不就,不就亲了一下!
    她红着脸解释了一下心莲是什么。
    不料司空寒皱起眉头,“你说,前辈的考验是种心莲?”
    红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对哟,就是种心莲,看你们俩悟性如何,能不能种出心莲来。我想起来,除了那颗莲子,我这幻境里还有一个神魂秘宝,是我当初在雪派时用过的宁神珠,就在芍药花的花蕊之中。”
    雪派的记忆太过遥远,以至于她这缕神念,之前陷入沉睡时都没能想起来。
    司空寒伸手弹了一下苏旖梦的额头:“我们不能种心莲。”
    “你那么辛苦才与我解除契约,又傻乎乎地跑来种心莲,是不是想再受一次苦?真这样种了心莲出去,聂远之可能会气到吐血。”
    苏旖梦:……
    你说得对!
    我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就在不久前,她还觉得自己变得顶顶聪明,出去还要跟同为半妖的时姐姐炫耀三天,如今,苏旖梦恨不得也跟着敲两下脑袋,她怎么就这么笨哦,还一心想着种心莲呢。
    “要不……”
    “姐姐,不能跟我种,更不能跟别人种。”司空寒脱口而出。
    苏旖梦:……
    ≥﹏≤我真没那么想过呀。
    第118章 毁掉
    苏旖梦压低声音:“我想说的是, 佩兰和姜牧肯定能种出心莲。”
    见红衣姐姐看了过来,苏旖梦索性大声道:“他们俩还都是灵植师,两个都是很优秀的灵植师!”
    又是灵植师啊。
    红衣女子微微怅然, 随后摇摇头道:“可我这心莲异相的奖励本就不包括宁神珠。如果我再次沉睡,残念是不会把定神珠交出来的。而我这缕元神, 本就是因为未尽的心愿而存在,所以, 我得感受到幸福和甜蜜才能保持清醒……”她伸手打了个哈欠,“宁神珠在芍药里, 涉及到无情道的传承, 也算是无情道的通关奖励, 我……”她抬眼,淡淡道:“我不会轻易拿出来给你们。”
    苏旖梦心想:按照剑道异相来推断,如果谁能将无情道的传承全部接收,宁神珠自然也就能拿出来了。
    不知道无情道的传承是什么?将那个玄音之体修至圆满?她要不要去试试,修了还可以改派嘛。红衣姐姐就是先修的雪派,再修的莲派。
    苏旖梦:“现在改修雪派还来得及吗?”
    红衣女子扫她一眼:“想都别想!”我都还没甜够!
    她说完往后倒,半枕在红莲上, 垂在花瓣外的手拎着酒壶,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摇,嘴上继续道:“反正我设置的考验都被你看破, 你俩杵在那里没事做, 不如过来和我一起看其他人的表现。”
    四周都是水幕,聂远之那一幅最为显眼,整片水幕里都是那颗参天古树, 枝叶好似要从水幕里伸出来一样。对比之下, 树下的聂远之显得格外渺小。
    苏旖梦注意到, 在她凝神去观察聂远之时,水幕中的距离好似拉近了,树下的聂远之放大,她能清楚地看到聂远之眉心皱起了小褶皱。
    他开始修剪那棵树。
    剪着剪着,忽然停下,视线仿佛越过层层叠叠的叶子看向远方。他尝试性地迈开了一只脚,而直到此时,苏旖梦才注意到,聂远之的脚竟然已经化成了树根,跟大树绞缠在了一起。
    片刻后,聂远之收回目光,他保持着一脚前迈的姿势,继续修剪那棵参天古树。
    要是聂远之能过来,他兴许能出出主意,怎样才能弄到宁神珠。现在红衣姐姐要感受到幸福,她都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她满意。
    苏旖梦正想移开目光,结果一只冷冰冰手突然伸出盖在了她的眼睛上,像是一块冰陡然压上来,让苏旖梦浑身打了个激灵。
    司空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姐姐你在看什么?”
    他自问自答:“哦,知道了。”
    声音原本在她左侧,那是司空寒站的位置,这会儿,又突然从她背后传来,“怎么别人灵府合修,姐姐看得这么入迷。”
    聂远之旁边的那个水幕上,恰好有两个修士正在进行灵府合修。应该是终于跨越山海寻找到彼此,一时情难自控深情相拥。
    天河异相进来的都是元神,拥抱倒也能算做灵府合修,可经司空寒这么一说出来,苏旖梦脸都红了,“就是拥抱而已嘛。”他们刚才还亲过了,难不成也能算做灵府合修?
    司空寒:“不止是拥抱。”
    红衣女子本来都半眯了眼睛,这会儿冷不丁出声:“对,不像某些人,抱着就抱着,一动也不动。”她对水幕上的人没什么兴趣,目光一直往身侧两人身上扫。
    两人都是黑衣,黑衣黑发,肤白貌美。
    身材高大的司空寒站在少女身后,一手往前伸,遮住她的眼,另外一只手,还在替她整理鬓间垂落的碎发,将那几缕头发轻轻别在她耳朵上。
    看着看着,红衣女子嘴角含笑,一不留神又抿了一口酒。
    这时,司空寒又说话了,“姐姐,是不是还想看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没等苏旖梦回答,他自顾道:“你睁眼了。”
    睫毛像小刷子一样在他掌心里轻扫,酥酥麻麻的痒意从手心传递至四肢百骸,又挠到了他心上。
    苏旖梦无言以对,什么话都让你给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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