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岁对知易不感兴趣,她扒开裴湮的手,殷切看向了之:“大师,你愿意加入丧葬阁吗?”
    了之大喜:“贫僧自然愿意!”
    陈邵九站在了裴湮身边,发出点评,“你看他们琴瑟和鸣的样子,有没有一种欣慰之感?”
    裴湮侧头。
    针尖似的剑气咻地一下刺入了他眉心,陈邵九的身体顿时化为木头落在地上。
    鹤寻云:“是傀儡?”
    裴湮微微颔首。
    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动作,便将鹤寻云拉回了曾经师徒之间温馨的相处,就好像他们还没有断绝师徒关系,好像裴湮还未曾离开问天宗,直到——
    “岁岁。”裴湮神色与嗓音如常,但任谁都能看得出,听得出,他的温柔,宠溺。
    郁岁与了之签订合同之后,欢快地回到了裴湮身边,“师父。”
    她左右看了眼,“陈公子呢?”
    裴湮懒洋洋的说:“是个傀儡。”
    郁岁哦了声,重新拿出魂灯,依旧冒着青烟如丝线一般飘向远方,她问裴湮,“我们是先去找陈公子,还是有别的安排?”
    别的安排。
    自然是指与问天宗众人一同。
    了之插话说:“阁主既然已经纳了贫僧,不若听贫僧一言?”
    郁岁:“……”
    这都是什么文化水平啊。
    她说:“大师请讲。”
    了之:“旅途便是修行,阁主不如一步一步来。”
    郁岁:“比如?”
    了之微微一笑,“贫僧听阁主的。”
    郁岁沉默两秒,“大师真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了之好奇:“谁呀?”
    郁岁:“忘了。”
    反正也是个说话半遮半掩的。
    属实惹人讨厌。
    她拉住裴湮,实在不喜欢雁城压抑的氛围,“我们去收尸吧。”
    了之微微摇头以示提醒。
    郁岁完全没有去看了之,在裴湮说了句好后,扬起灿烂微笑。
    了之:“旅途便是修行。”
    郁岁忽略掉了之,愉快的与裴湮说:“师父,这一单结束,我就又挣到钱了,到时候我给师父买一个礼物。”
    裴湮觉得这话有些熟悉。
    上一次她说送礼物,是不是到现在还没送?
    “岁岁不要忘记了。”
    他意味不明的说。
    郁岁点头,“当然,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你忘记的一干二净。
    系统默默说。
    它都还记得呢。
    上次说要送的礼物也没送,不仅没送还忘的一干二净,现在又和人画起了大饼。
    ……这是怎么做到,又渣又深情的?
    师徒两人相互依偎着离开。
    了之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说一句:“旅途便是修行,旅途便是修行,旅途便是修行。”
    但被郁岁忽视的彻底。
    她眼中除了看看魂灯指引的方向,就是抬头看裴湮,在裴湮回望时,甜甜一笑。
    了之心力交瘁。
    “旅途便是修行,阁主放慢脚步呀……”
    鹤寻云见他们离开,当机立断,“我们留在这里作用也不大,不如跟着一起去找陈邵九,抓了陈邵九,问如何解毒。”
    问天宗的弟子们自然没有异议。
    他们本就是一边研究解药,一边寻找陈邵九。
    ——单单凭借他们目前的能力,还不足以研究出解药。
    于是收尸队伍变得浩浩汤汤。
    云觅因为命中注定的机缘一事,对宁孤临格外关注,如今见宁孤临失魂落魄的走在队尾,她也磨磨蹭蹭的到了队尾,轻声搭话:“宁公子。”
    宁孤临与云觅关系谈不上亲近。
    与云觅相处时颇有几分轻松,仿佛有一种冥冥之中,命中注定的吸引力。
    但他却对这种吸引力颇有厌恶。
    所以对云觅的态度也不冷不热。
    宁孤临礼貌而疏离,“云觅姑娘,有事吗?”
    云觅斟酌语言:“听闻宁公子境界已经直逼元婴后期了,想来很快便能够突破了。”
    宁孤临淡淡说:“嗯。”
    云觅绞尽脑汁找话题,“我有几个修炼上的问题,不知能否请教一下宁公子?”
    宁孤临礼貌婉拒:“在下修为不如云觅姑娘,恐怕无法为云觅姑娘解惑。”
    云觅:“嗯,好。”
    她干巴巴的说,“那就不打扰宁公子了。”
    她这是第一次主动与男子搭话。
    又紧张又忐忑,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言行举止略微笨拙。
    ——宁孤临身为主角,长相非凡,未成年之时,略显稚嫩,如今成年了,长开了,也是个唇红齿白的玉面郎君。
    如今她听到宁孤临拒绝,失落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她总觉得,自己与宁孤临并不是一路人。
    所谓命中注定的机缘……
    且再看看吧。
    云觅快步走了几步,跟上大部队,抬头就看到为首的裴剑尊,当真是一眼惊艳,满目风华,叫人移不开眼。
    与郁岁站在一起,更是郎才女貌,般配极了。
    她又走了几步。
    忽然意识到:
    宁孤临刚刚的言行举止,与裴剑尊好像啊。
    时刻注意着男女主的系统,抓心挠肝,忧愁至极。
    这男女主之间,怎么不来电呢?
    …
    雁城的街道颓败且破落,暮气沉沉,仿若承受不住任何喧哗热闹的人气。
    时不时出现的异变人类宛如隐藏其中的怪物。
    郁岁越走越觉得难受。
    她把魂灯给了裴湮,让他提着,双手扒着裴湮的胳膊,“师父,我觉得好难受。”
    不止她出现了这种情况。
    身后跟着的弟子们或多或少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了之:“贫僧来为诸位诵经。”
    上万年沉淀下来的怨气与悲哀充斥在这座城镇,宛若装在一个瓶子之中,而这个瓶子已经被撑出了裂缝,随时都会爆-炸。
    这种情况。
    越往深处走越容易受到影响。
    经文也只能起到平心静气的辅助作用。
    想要彻底消除怨气。
    还是得从源头解决这些问题。
    裴湮握住了郁岁的手,低声问:“还记得静心经吗?”
    静心经……
    郁岁迷迷糊糊地问:“在师父身上默写的那一版吗?”
    裴湮好笑:“还有别的版本吗?”
    郁岁嘟囔,“还有师父钻到我身体默……唔。”
    话没说完就被裴湮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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