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泪确实不知其中的内情,只当是端木摇曳从中搅局,才迫使百里曦照不得不做出如此决定的,因此心中将端木摇曳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完端木摇曳,又将宇文潇腹诽了个够,兀自气得俏脸通红,摔摔打打地收拾着东西。
    百里倾云坐在一旁看着她,除了苦笑还是苦笑。看到月无泪将大多数东西都放在了柜子里,只取出一些必需品放在一旁,她不由叹了口气问道:“无泪,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主,您还真打算在雅清别院常住哦?”月无泪白了她一眼,满含希望地说着,“奴婢瞧得出来,王爷是很喜欢您的,没有了您,他一定会非常痛苦!因此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亲自来接您回去了!既然这东西很快就得带回去,那又何必拿出来呢?就这样便好。”
    想得真好只可惜,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这一次若不是宇文潇点头,百里曦照怎么可能命自己搬入雅清别院与端木摇曳同住?宇文潇误会自己与冷少情有了夫妻之实,这才会像丢垃圾一样把自己丢出了安逸王府。亲自来接?下辈子吧。
    夜,月华如水。
    到了晚间,端木摇曳果然亲自过来请百里倾云,说是酒菜已经上桌,请百里倾云移驾过去一叙。百里倾云推辞不得,又不敢得罪这个举足轻重的太子殿下,只得让他回屋等候,勉为其难地换了衣衫,稍稍梳洗了一下,这才由月无泪陪伴而来。
    酒宴设在端木摇曳所居的“雅客斋”。乌兰使者团中显然有厨艺精湛的御厨,因此刚一迈进雅客斋的大门,百里倾云便闻到了一阵阵扑鼻的香气,果然与金鼎国皇宫内的菜肴大不相同,纵然满腹心事,居然也勾起了她几分食欲。
    端木摇曳正站在门口翘首等待,不多时,便看到一袭淡蓝色的身影飘然而至,宛如凌波微步的仙子,美得极不真实。端木摇曳难掩目中的渴慕之色,忙紧走几步迎了上去:“摇曳见过公主!公主请!”
    端木摇曳也换下了白日里那身银灰色的长袍,换上了一袭月白色的长衫,越发衬得他整个人温润如玉,俊朗如满月,十分吸引旁人的目光。百里倾云心中对他虽颇有微词,却还是忍不住目含赞赏,屈膝见礼:“妾身不敢,见过太子殿下。”
    双方见礼之后各自落座,端木摇曳伸手端起了酒杯,殷勤地说道:“这杯酒,摇曳敬公主,多谢公主的招待,请!”
    谢我?如今是你招待我比较像吧?百里倾云心中苦笑,却并未动手,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殿下恕罪,妾身酒量欠佳,一向很少饮酒,就不在殿下面前献丑了,殿下请尽兴。”
    端木摇曳微微一怔,继而盯着手中的酒杯苦笑起来:“公主这话,叫摇曳好生难堪。公主滴酒不沾,要摇曳一人自斟自饮,如何尽兴?”
    “呃……”要命了!我不会又得罪你了吧?
    百里倾云吓了一跳的同时又有些无奈,只得伸手去端酒杯:“罢了!父皇命妾身前来招待殿下,妾身总要叫殿下满意才好,否则岂不是慢待了贵客?既然如此,妾身只好舍命陪君子……”
    “公主不必如此!”端木摇曳的本意显然并非强迫百里倾云饮酒,因此手一伸就要去抢夺酒杯,却不小心一把握住了百里倾云滑腻的柔荑,登时有些尴尬起来,“呃……这……”
    接触到对方的手心,百里倾云才察觉到自己的手有多么冰凉,不由猛地一下把手抽了出来:“妾身无状,殿下恕罪!”
    端木摇曳贪恋地感受着手心残留的柔滑触感,口中忙不迭地道歉:“不不不!是摇曳唐突佳人,还望公主千万恕罪!公主既然不善饮酒,摇曳自是不敢强人所难,来,请公主尝一尝这几道小菜,摇曳认为还算过得去呢!”
    一边说着,他一边示意无痕将酒壶酒杯撤了下去。百里倾云见状心中一暖,也不忍再扫他的兴,举起筷子每样都尝了一口,果然有一股明显的异国风味在舌尖绽放开来,她不由展颜一笑,点头说道:“好吃得很!看来殿下品味不俗,因此无论衣食住行都极为精致,果然不愧是出身皇室的人!”
    “多谢公主夸赞!”端木摇曳很是高兴,笑得眉眼弯弯,越发俊朗得令人移不开视线,“公主既然喜欢,便多吃一些,摇曳瞧公主的气色,比初见之时可是差得多了……呃……摇曳说错了什么?”
    百里倾云原本面带微笑地听着,可是端木摇曳“气色”云云这句话一出口,她便陡然变了脸色:好你个乌兰太子!你还好意思提这茬儿?若不是你对我如此纠缠不休,我怎会落到这样的地步?说我气色不好?有你如此从中搅合,我这气色好得了才怪!
    端木摇曳并不知百里倾云自破处子之身、导致宇文潇误会她一事,因此他便不明白百里倾云为何突然变了脸色,心中顿时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好在百里倾云接着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重新挤出了一丝略显僵硬的微笑:“没有,妾身多谢殿下关心,殿下请,菜要凉了。”
    “……是。”
    见百里倾云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端木摇曳心中纵有天大的疑惑,也不敢开口追问了,只得拿起筷子闷闷地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端木摇曳原本的满腔欢喜也在百里倾云冷淡的眼神中渐渐消失不见,只余一腹苦涩。
    不多时,二人便草草结束了这顿晚餐,端木摇曳吩咐侍女将桌子收拾干净,泡了热茶上来,替百里倾云斟了一杯:“公主请。”
    “多谢殿下。”百里倾云如坐针毡,巴不得立刻就离开此处,“殿下若是没有其他吩咐……”
    端木摇曳抬头,对上了百里倾云的眸子。看到他眼中那丝淡淡的苦涩,百里倾云竟觉心里一跳,下面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端木摇曳也不再开口,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百里倾云的脸。许久之后,到底还是百里倾云不敢继续与他对峙,苦笑一声叹了口气:“对不住,太子殿下,妾身心中委实有些难受,实在是难以对殿下笑脸相迎……”
    “摇曳明白,此事原本就是摇曳强人所难。”难得的是,端木摇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淡淡地笑了起来,“公主肯在摇曳面前流露真性情,摇曳很是高兴。如果公主在雅清别院真的如此痛苦,明日一早摇曳便奏明皇上,还请公主回到安逸王府便是。摇曳曾经说过不会强迫公主,这话依然算数……”
    “不!不不!殿下误会了!妾身绝无此意!”百里倾云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摆手拒绝,“殿下如此不俗,妾身住在此处又怎会觉得痛苦?妾身只是觉得自己已是他人之妻,留在殿下身边实在是辱没了殿下,因此总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公主万万不可如此!”端木摇曳闻言自是惊喜万分,正色地说着,“公主天人之姿,就算曾经是他人之妻又如何?在摇曳心中一样冰清玉洁,如兰似玉,令摇曳万分仰慕!公主不气摇曳死缠烂打摇曳便知足了,若说自惭形秽,也是摇曳自惭形秽,配不上公主的绝世风华!”
    怎么,开吹捧大会吗?
    百里倾云暗中苦笑,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简单地说道:“总之殿下不必多想,妾身既奉皇命在此招待殿下,便一定会尽心尽力。至于殿下离开之时会作何决定……一切到时候再说。”
    百里倾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借着这几天的时间,你再加深一下对我的了解,倘若你终于发现我并非你的良人,你便一人离开。倘若到了那时你依然决定带我回乌兰国,我亦会跟随。
    端木摇曳聪明绝顶,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因此他也不着急赌咒发誓表明自己的诚心,点头说道:“是,谨遵公主吩咐。时候不早了,公主又舟车劳顿,想必已经乏了,不如摇曳这就送公主回房休息如何?”
    百里倾云本欲拒绝,却又不愿再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多费唇舌,便任由他将自己送回了邀云阁。看着他离开之时略显落寞的背影,百里倾云心中也有些难受:这乌兰太子也是性情中人,又那般超凡脱俗,想必也是无数少女趋之若鹜的对象吧?只可惜,他怎就偏偏看上了自己这有夫之妇?
    想到“有夫之妇”,便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宇文潇。百里倾云着实想不到,宇文潇居然会绝情到那样的地步,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肯再见。自己马上就要被别的男子带走,他不但丝毫不急不痛,反而与新欢在房中饮酒作乐,真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由来只闻新人笑,有谁听过旧人哭”!
    打发月无泪回房休息,百里倾云却了无睡意,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出神,许久之后,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王爷,你好狠的心……你我纵无夫妻之实,却好歹夫妻一场,你居然就这样一脚把我踢给了别人?你这一脚踢得够狠,够绝情,我算是彻底认识你了……”
    喃喃地说了片刻,百里倾云才离开窗口,坐到了桌边,继续望着烛火发呆。只是她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不远处黑暗的竹林中,一袭雪白的人影正透过窗口怔怔地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心中的痛苦比她只多不少:宇文潇。
    虽然误会百里倾云与冷少情有了夫妻之实,宇文潇却发现自己对百里倾云的爱意非但没有减少一分一毫,反而越来越浓烈,只不过爱得越深就恨得越深、痛得越深罢了!
    虽然身处古代,宇文潇却并不如一般男子那般,容忍不了自己的妻子有一点点污渍。如果百里倾云失身于冷少情是被逼无奈,或者另有苦衷,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在乎,依然会像从前一样疼她爱她。可是……可是事实恰恰相反,她居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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