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他看到了旁边,浅黄色的药盒。
    可处于救人方面的严谨态度,他还是第一时间扶着把人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帮着把药喷了之后,顺着她的脖颈。
    “你……这是哮喘?”
    “……”
    阮笙眨了眨眼,情绪几乎是在瞬间就平缓了起来。
    “嗯。”
    她闭了闭眼,“老毛病了。”
    “……”
    裴绍看着面前女人苍白的脸色,微微皱眉过后还是等她情绪缓和了下来之后,才在床边坐了下来。
    “阮笙。”
    他皱眉,直接从抽屉里拿出来了那盒药,“这是什么?”
    “……”
    阮笙在看到药的瞬间瞳孔紧缩,眉心都微微拧了起来,下意识想要抬手夺回来,可裴绍却拿地离她更远了。
    “说话。”
    裴绍说话的声音明显沉了下来,“江暮夏不知道这件事对不对?”
    “不能告诉她。”
    阮笙的脸色明显变了,皱眉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裴绍,这件事我可以跟你说,但是你得把药先给我。”
    “……”
    裴绍是医生,自然知道这药是什么东西。
    “阮笙。”
    他深吸了一口气,直接站了起来,“这种情况是需要接受治疗的,而且最好是江暮夏和你身边的亲人朋友都要知道你的情况,你这样很危险的。”
    及其危险。
    “裴绍。”
    阮笙的眉心都瞬间拧了起来,“这是我的私事。”
    她看着他,去抢,“还给我。”
    “……”
    阮笙的动作有些快,不小心扯到了自己后腰上的淤痕。
    痛叫出声。
    裴绍平常闲暇时间不是在打球就是健身,在阮笙面前那几乎是就像是捏小鸡一样抓着她的手腕,说话的声音都是显而易见的沉,“你这么多年,就是这么折磨你自己身体的?”
    “……”
    阮笙看到这模样,顿时也不打算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了。
    “你可以走了。”
    她皱眉,直接偏开了视线。
    明显抗拒。
    “阮笙。”
    裴绍看着她那衣服拒绝交流,甚至打算赶人的姿态,眉心都拧了起来,“双相是需要治疗的,就算你不告诉江暮夏,也应该让阮家的人知道。”
    “我不是阮家的人。”
    阮笙主动挣脱开了被他抓着的手腕,嗓音哑地很,“你出去。”
    “……”
    裴绍站在原地,自然不可能走。
    “阮笙。”
    他皱眉,“你这样下去,不难受吗?”
    “……”
    阮笙抱着自己的膝盖,低垂下眼睑之后抱住了自己的脑袋,闷着好一会儿没吭声,突然就沉默了。
    最后裴绍主动出来的时候,被女人喊住。
    “裴绍。”
    那声音都是哑的,甚至带着隐隐的哭腔,“这件事我不想让夏夏和孩子知道,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了。”
    不想。
    不想这件事被江暮夏知道,被孩子知道。
    “……”
    裴绍的身形微微顿了一下,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周围清冷地很。
    裴绍回到自己的诊室沉默了还一会儿,隐隐觉得格外烦躁,索性就去了更衣室把衣服换了出来,“你帮我顶下班,我休半天假。”
    他工作基本上都是满勤,基本上不休息。
    可……
    今天破天荒,休息了。
    裴绍换了一身便装之后去了拳击场,可却没有打算打拳。
    “怎么?”
    裴景看到他,主动走了过来,“不是这段时间都忙着阮笙的事,现在怎么有时间专门过来了?该不会是被拒绝了吧?”
    “没有。”
    裴绍垂下眼睑,就这么睨了他一眼,“有烟吗?”
    “……”
    裴景皱眉,“你不是不抽烟?”
    “给我。”
    “……”
    裴景也没说什么,直接就从旁边挂在椅背的衣服兜里摸到了一盒烟,顺带把打火机也丢了过去,“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
    裴绍从来不抽烟,原因有两个点。
    第一,因为工作本身。
    第二,阮笙不喜欢。
    可从来不抽烟,甚至不喜欢抽烟,和不会抽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而裴绍就是属于那种会,但是不稀罕也基本不抽的。
    可……
    今天抽了。
    裴景很明显也看出来了他的状态不正常,眉心都微微拧了起来,“裴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
    裴绍垂下眼睑,沉默了好一会儿。
    直到……
    烟雾朦胧缭绕了差不多好几分钟的时间之后,他才站了起来,“周时凛这段时间是不是周老爷不允许他来拳击场训练了?”
    “嗯。”
    裴景点头,“他人现在在韩庭之哪里。”
    “……”
    韩庭之。
    裴绍掐灭烟之后,直接就起身朝着门外走,动作快到裴景都追不上,眉心都下意识跟着拧了起来。
    ……
    壹号名邸。
    江暮夏坐在书房里,听到门外汽车引擎声。
    很陌生。
    她下意识放下书本走到了阳台,就看到了那辆黑色宾利停在门口,而走下来的是裴绍的身影,很明显风雨欲来。
    “不好。”
    她意识到某种可能,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朝着楼下走。
    可……
    很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韩庭之和周时凛在楼下客厅拐角的位置,可门口的佣人都没拦住,裴绍就这么直挺挺冲了进来,朝着周时凛的方向。
    周时凛是妥妥的军人作风,干脆利落直接就侧身躲过了他落下来的拳头。
    很利落。
    韩庭之看到这情况,索性后退了两步。
    置身之外。
    江暮夏看到楼下那两个几乎是瞬间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下意识要追过去,但是却被楼梯口的韩庭之直接扣住了腰,“别过去,你会受伤的。”
    “韩庭之。”
    江暮夏着急的很,“你赶快把人拦住啊!”
    “拦不住。”
    男人主动扣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抵在了自己的怀里,嗓音温软地很,“他们两个打起来,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周时凛是谁?
    那就算是已经被迫伤病退役,可拳脚功夫也是在的。
    那是老爷子亲传。
    而裴绍平日里周围混的那些人都是学跆拳道的,两个人看起来路数完全不同,可在真正打架的时候永远是用最原始的方法。
    拳脚。
    江暮夏看着裴绍挨了一拳,着急得很,下意识就像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韩庭之!你再不拦住就真的把人打死了!会出事的!”
    “嗯。”
    男人回应了一声,手腕没用力就直接把人附身抱了起来。
    朝着楼上走。
    “韩庭之!”
    江暮夏皱眉,温怒不已,“我说了让你拦人!”
    “我这不是在拦。”
    男人抱着她有条不紊上楼,放到卧室的床上之后才顺带关了门,附身把她整个人圈在了床边和他怀里的缝隙中间,“我拦着你不让你下去拦人,不对么?”
    “你……”
    江暮夏皱眉,“韩庭之,你能不能不要闹?”
    “不能。”
    男人附身,直接捧住了她的脸蛋。
    就这么吻了下来。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自己的脸颊和唇角,她的呼吸紧绷,双手也被韩庭之扣在了头顶的位置,一次又一次地啄下来。
    “夏夏。”
    那声音低沉地很,微微哑。“有些时候打架是男人发泄的手段,就像你生气了之后逛街买衣服一样。”
    “……”
    江暮夏偏开脸蛋,看着面前男人的脸庞。
    “韩庭之。”
    “嗯?”
    “……”
    她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黑白分明的眼眸就这么盯着他,“其实我之前喜欢吃板栗的原因,不是因为徐骁。”
    “嗯。”
    男人很显然不想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字,“不准说。”
    “……”
    江暮夏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不能说。
    “小时候。”
    她微微抿唇,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不少,“我爸总是会在冬天带我喜欢吃的板栗回来,后面遇到你之后我找错了人。”
    顿了顿,主动吻了吻他的唇瓣。
    “因为那时候的我喜欢的,本质上不是送我板栗的人,而是有人可以大冬天满心欢喜给我带我喜欢的东西时候,那样被关切的错觉,”她就这么看着他,“可今天在医院看到你带着板栗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其实感受到的不只是关切,还有心疼。”
    而……
    一个人可以对周围的人可以表达出热切,可只有心疼是蕞深切的。
    毕竟,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江暮夏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件事,甚至想过自己当初那些错误的决定后面,到底有多少次是真真正正的发自内心确切地想要去得到,可后来来来去去兜兜转转得到的,不过是同一个结果。
    因为是他,所以心疼。
    也……
    因为她爱的人是她,所以她觉得他所有的一切行为都是她喜欢的。
    只不过这份喜欢,后知后觉。
    历久弥新。
    以至于在过了很久很久之后,她才接收到了来自他这股浓厚的信任和爱,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学着去拥抱他,去热爱整个世界。
    也是因为她,让她觉得人间值得。
    “……”
    韩庭之看着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眉梢都微微挑了起来,“说完了?”
    “嗯。”
    她点头,“完了……唔……”
    那完整的话还没说到最后,男人温热的呼吸直接就贴了过来,带着深而热的气,就这么浸染了她的呼吸。
    “韩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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