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很安静。
    安静到江暮夏微醺的酒意瞬间清醒了过来,茫然看着男人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好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视线都变得模糊了。
    她的胸腔内好像有些喘不上来气,指节都在身侧细细密密地颤抖。
    眼眶发红。
    好像事情真的达到了她想要的结果之后,她并没有想象中的解脱,反而双手双脚像是沉甸甸地裹了什么东西。
    她那天晚上一整晚没睡,耳边安静到没有任何声音。
    一片死寂。
    阮笙大清早赶过来,看到的就是楼下大厅里那一片狼藉的场面,还有抱着酒瓶醉醺醺倒在地毯上的女人,长发挡住了大半张脸颊,身上的长裙散乱褶皱地挂在身上。
    “夏夏。”
    江暮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隔着迷惘的视线看到了在自己身侧蹲下的女人,突然就笑眯眯地抱着酒杯坐了起来,“他说我们完了。”
    阮笙瞳孔紧缩,瞬间就愣住了。
    “你……说什么?”
    “嗯?”
    江暮夏好像根本都没有发现她瞳孔里的震惊,只是笑眯眯地拨弄了一下自己散乱的长发,“我说过我有办法的,他肯定不会一直这样跟我下去。”
    阮笙看着她那满身的酒气,眉心都即不可见拧了起来。
    “那他人现在呢?”
    “不知道啊。”
    江暮夏还是那副茫然的姿态,“应该过不了几天,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就跟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明明是懒散的眉眼,可那精致的面庞却是笑眯眯的。
    很温和。
    阮笙之前认识到的江暮夏大部分都是这幅没心没肺的模样,就连当初江成柏离开的时候,也没见她歇斯底里痛苦到什么样的地步。
    但……
    往往是这样的情况,才是最可怕的。
    很压抑。
    当一个人从小压抑到无法倾诉自己情感的时候,那些密密麻麻的负面情绪就像是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条线,到最后整张白纸变成黑的。
    就算旁人再说什么,她都没有足够的精力去消化了。
    “夏夏。”
    阮笙有些紧张,“韩庭之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没有回来,张妈早上给我打电话,我过来的时候裴哲宇的电话也打不通,我在想会不会……”
    上次许卓的事情,现在人还在医院里呢。
    要是……
    裴哲宇出了什么事,她不敢想。
    “……”
    江暮夏本来就喝了不少酒,现在脑袋热血上涌,想到这件事之后突然就撑起身抱着酒瓶站了起来,脚步都有明显的踉跄。
    “夏夏……”
    “我要去……去找韩庭之……”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酒精浸染过后的懵懂,手里的酒瓶都在她的掌心里摇摇欲坠,“他一定会伤害裴哲宇的……”
    阮笙下意识把她整个人捞到了怀里,酒瓶也被夺走了。
    “夏夏。”
    她脸上的表情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你现在最好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这都一个晚上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
    江暮夏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懵懂点头,“好。”
    她的手脚很慢。
    可还是摸到了自己的手机,翻找到了裴哲宇的电话号码打过去,那边过了很久才被接通,“你好,请问您是裴先生的朋友吗?”
    “我……”
    江暮夏看了眼身侧的阮笙,“我是。”
    “是这样。”
    电话对面的声音有条不紊地道,“裴先生现在在医院,刚做完手术,您如果是裴先生的朋友或者亲戚,可以过来一趟吗?”
    江暮夏抓着手机的指节瞬间绷紧,整个人都豁然清醒了。
    “我现在就过去。”
    “……”
    阮笙原本以为她是要给韩庭之打电话,结果没想到她打电话的人是裴哲宇,但还是把人扶着站稳了,“那我们现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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