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听到一点新奇的线索,古依儿双眼亮。多日以来被这团迷雾压着,这‘缥缈山庄’就像一股动力注入她身体,让她感觉自己有力量去拔开云雾了。
    “听说在蜀地东耀附近,具tiwèi置无人得知,据我爹说那地方后来生过一次山洪,缥缈山庄早就不存在了。你看我都六十开外的年纪了,缥缈山庄被淹灭的事又生在我祖父刚入行之时,认真算下来,离现在也有百年了,要寻找缥缈山庄旧址,恐怕不容易啊。”苗仁伯摇头叹道。
    “确实不容易。”古依儿也有些失落。刚刚才生起的那一点期望,突然间又没了。
    “三儿,你们非要追查‘尸绝症’的来源吗?”苗仁伯突然问道。
    “嗯。”古依儿肯定的点头,“本来我只以为尸绝症是一些小人在背后搞鬼,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对尸绝症更加感兴趣了。一个消失了百年的东西又显现于世,而且就在我们周围潜伏着,我更不能马虎大意。师父,实不相瞒,不但我们的朋友得过尸绝症,王爷的生母也是因为尸绝症而死,就在前不久我也差一点中招。幸好我们谨慎,才逃过一劫。可惜我们把仇人除掉了,却始终没查出尸绝症的来源,就连别人给我下的药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们都不知道。而且对方临死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会有人替她报仇。你说,我怎么能放弃查找呢?”
    “还有这种事?三儿,是什么人想害你?你怎么结上了这种仇家?”苗仁伯震惊的从椅子上起身。
    “也不是别人,就是王爷的养母。”
    “那她现在?”
    “已经死了。”
    “……”
    见他一副不敢置信又问不下去的样子,古依儿温柔的扶他重新坐下,“师父,这些事说来话长。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你放心,我和王爷已经知道有这么一种害人的东西存在,我们会加小心的。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王爷的能耐,他一定会保护好我的。”
    “我知道王爷对你好,我着急的是我该如何帮你们,唉!”
    “师父,你把知道的告诉我已经算是帮了我们很大一个忙了,虽然我们现在还陷在迷雾中,可是我已经知道缥缈山庄的存在,等于是找到了方向,你就别为我担心了,行吗?再说了,你一把年纪了,也该好生享清福了,我本来打算再回苗岭村的时候让你卸任养老,没想到你先来京城了,那正好,你以后就别再去衙门了,我在京城帮你置办一间屋子,今后你就在京城里养老。”
    随着她生活安定下来,她最想的就是改善苗岭村村民的生活。
    栽种那些土豆就是第一步,至于今后的展,她在心中已经有了规划。
    要说她最不放心的人,就是这一把年纪还要为生计劳累的老头。
    她原身跟着他做学徒的那两三年,是见过他有多艰辛的。孤家寡人、无儿无女,加上他做的那一行让世人觉得晦气,所以他自己都不愿意主动与谁来往。行之单影不说,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好,可为了生活还得出去做活。
    那时候贺先贤饱中私囊,连朝廷下的工食粮都克扣,让他日子更不好过。就是在那种艰辛的日子里,他还要带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徒弟,好不容易得点赏钱,他也不忘给她原身这个徒弟买点吃的。
    虽然这个老头对原身这个徒弟很严厉,动不动就骂她笨,可是她也理解,就原身那自卑懦弱的性子,挨骂也是正常的。
    作为师父,他其实很尽心,主要是她原身真不是那块料。
    听完她的安排,苗仁伯就像受了惊吓似的直摆手,“不不……这哪里成啊……我可不干……”
    “师父,你收徒弟不就是为了老有所依吗?既然你还认我这个徒弟,那我帮你安排今后的生活,这又哪里不成了?”
    “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别人会笑话你的!”苗仁伯脱口道。
    “我要真怕别人笑话,那我就不会跟着王爷到京城里来了。别人要是笑话,早就笑话够了,我还差那么点笑话吗?”古依儿有些哭笑不得,但也耐着性子劝他,“你就听我的好不好?”
    “不好!”苗仁伯拒绝得很干脆,也带上了一些犟脾气,“你上次给我的金豆子我都存着的,就算买了棺木我还有不少余剩,够我往后吃喝的了。”
    “师父……”
    “对了,我另外又收了一个徒弟,是我远方亲戚的孩子,跟你年纪差不多,不过他家里人都不在世了,他走投无路之下来投靠了我。我以后不用你养老送终,有他就够了。”
    “呀,师父,你又收徒弟了?这么说我有师弟了?呵呵!”听到这个消息,古依儿意外又惊喜。
    她现在这个身份,确实不好再当仵作,打点酱油还差不多。
    要她继承他那一身检尸的功夫,讲现实一点,真的不行。
    “好了,三儿,我该回去了,你那师弟被我打去了别处,我还得去找他呢。”说完这些后,苗仁伯又要走。
    “哎呀,师父,你能不能别这样,算我求你了,你就听我安排行吗?咱们先不说养老问题,你好歹也在这里短住几日吧,就这样回去了,那村里的人该怎么想我?你想他们都说我忘恩负义?说我师父来看我我都不留他吃顿饭?”古依儿抱着他胳膊说什么都不让他走。
    “可你师弟他……”
    “他在哪里,我让人把他找来就是!再说了,我好不容易有个师弟,你也该让我们见一面呀。”
    “这……好吧,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让他过来。”苗仁伯迟疑了一下,总算点了头。
    “呵呵,都是你的徒弟,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快告诉我他现在在何处,我派人去接他过来。”
    “我让他午时三刻在城门口等我,估计他这会儿应该到了。”
    古依儿赶紧转头,“洪嬷嬷,麻烦你派个人去接我师弟。”顿了一下,她又朝苗仁伯问道,“我那师弟叫什么名字?”
    “他叫陇阳。”苗仁伯回道。
    “是,王妃,奴婢这就去安排。”洪嬷嬷听完名字后应声离开了。
    “师父……”
    古依儿刚要说话,就听洪嬷嬷在外行礼的声音,“王爷,你回来了?”
    她回头看去,笑问道,“今日怎么回来得如此早?”
    “嗯。”姬百洌微微勾唇,随即将眸光投向她扶着的老人。
    “草民参见王爷。”苗仁伯立马拉开古依儿的手,紧张的跪拜道。
    “师父来了?”
    他虽然没有阻拦,但声线温润,且一声‘师父’唤得极其自然,古依儿对他笑了笑,接着把苗仁伯扶起来,“师父,快起来。”
    “谢王爷。”苗仁伯坚持谢过后才起身。
    “王爷,师父这次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古依儿赶紧替苗仁伯邀功,把他刚才透露的有关缥缈山庄的事一股脑的向姬百洌说了。
    听完后,姬百洌沉着脸道,“缥缈山庄?在蜀地东耀附近?为何从未听人说起过?”
    “可惜东耀侯刚回去,不知道他是否听说过这个地方。”古依儿皱了皱眉。
    对东耀侯隋书杰她一直都没好感,隋媖贞死后,她更是对隋书杰没好感。可惜这人也滑头,隋媖贞一死,他就收拾包袱离开,生怕他们要对付他似的。
    “你陪师父说说话,我让人去查查前朝的疆土旧址。”
    “好。”
    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古依儿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希望他能查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姬百洌一离开,她现苗仁伯少了许多紧张,顿时忍不住好笑,“师父,你别怕他,其实他人很好相处的。你看上次,他还跑去村里帮着村长做事呢。”
    苗仁伯拘谨的笑了笑,“我知道王爷平易近民,可他始终是王爷不是‘阿洌’。之前不怕他那是因为不知道他是王爷,现在你要我再叫他‘阿洌’,打死我都不敢。”
    “那你回去之后不许跟他们说哦,要不然‘阿洌’也不敢再去苗岭村了。”古依儿带着打趣的口吻提醒他。
    “我哪敢说这些,说了还不吓死他们?”
    “呵呵。”
    这一翻笑言之后,师徒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
    古依儿问得最多的就是村里人的近况,上次胡人在村里出现过,姬百洌后来派人暗中监护,好在后面风平浪静没再出什么事。
    除了村里的人外,她也格外关注苗仁伯新收的徒弟。
    据说这个叫陇阳的小伙子很上道,虽然才跟着苗仁伯学检尸,可是人勤奋上进,对苗仁伯的话也言听计从。
    她看得出来苗仁伯对这个新徒弟是很满意的。
    不知不觉他们就在厅堂聊了近半个多时辰。
    姬百洌还没回来,洪嬷嬷先领着一个清瘦的小伙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师父。”
    “陇阳,快来拜见王妃。”见到小徒弟出现,苗仁伯赶紧起身招呼他。
    “陇阳拜见王妃。”小伙子听话的朝古依儿跪下行礼。
    “师弟快起来。”古依儿微笑着抬了抬手,还有意纠正道,“以后没外人的时候你叫我‘师姐’就行了。”
    “陇阳不敢。”
    “呵呵!好了,快起来吧。”
    “谢王妃。”
    看着他拘谨的起身,古依儿这才认真打量起他来。
    还别说,这十五六岁的小年轻虽然个子只比她高出半个头,而且有些偏瘦,可模样长得挺清秀的,而且言语举止带着一点斯文的感觉。
    她好奇的问道,“陇阳读过书吗?”
    “回王妃,以前家父在世时陇阳读过两年私塾。”
    “那不错了,难怪师父夸你比我聪明。我是大字不识一个就跟着师父混,所以以前老是挨他训。”古依儿一边笑说着一边朝苗仁伯看去。
    要是换做以前,苗仁伯怕是早就黑脸了。
    如今他也只能尴尬的笑,话都不敢接。
    “王妃过奖了,师父也常在陇阳面前夸您,说您孝顺,比陇阳更体贴他。”
    “呵呵!师父真这么夸我啊?”古依儿立马又朝苗仁伯眨眼。
    “咳咳……”苗仁伯突然轻咳起来。
    看他那别扭劲儿,古依儿只想笑。
    估计这老头现在很后悔当初对她太严厉了吧?
    玩笑开过后,她又跟苗仁伯商量起来,“师父,你就别再回县衙了,行吗?你要是闲不住我就让王爷在京城衙门里给你安排个差事……”
    “这哪里使得?不行不行!”说起这事,苗仁伯又果断的拒绝起来。
    “师父,你听我说完行不?你年纪大了,也该为自己想想了。如果你只是带着陇阳回家种庄稼我可以不留你们,可是你是带着陇阳在外谋生计的,你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陇阳今后的展考虑吧?我不能继承你那些本事,可我希望陇阳能好好跟你学,京城不但适合你养老,对他将来展也大有好处,你说我说得可在理?”
    “我要是听了你的话岂不是让王爷为难?”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你这份活也是吃衙门饭的,最多就是把你从县衙调到京城里来。再说了,你是有本事的,让你在京城干仵作的活,只要你能胜任,那就该心安理得。等你什么时候不想干了,就让陇阳接替你,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嘛?”古依儿耐心的劝道。
    她知道这老头脾气有些倔,也讨厌攀权附势那些行为,所以只能拿调动工作去说服他。
    “这……”苗仁伯让她说得有些心动,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好了,就这么定了。刚好我在京城有处闲置的宅子,你今日就跟陇阳住过去,其他的事就交给我来安排。”
    “那好吧。”苗仁伯看了看小徒弟,最终还是点头应下了。
    “启禀王妃,太傅来了。”就在这时,厅门口传来侍卫禀报的声音。
    “他不是该在府里养伤吗?”古依儿不解的蹙了蹙眉。
    这厮装重伤不是装得挺嗨的,怎么的,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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