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谢明谨的反应,她就知道现代数学法则,对于这位探花郎的冲击力有多大了……
    有了这个,她断定谢明谨还会常常过来向她请教,密切的关系这不就能保持下去了么?
    反正那将军府的人,这时候打死也还不知道她的细作身份。只知道她是已故大学士陆霈的女儿……大学士的女儿,会一点神奇的知识,这也理所应当。
    ……
    谢明谨带着这几张纸,直接到了沈澈的小书房。
    “点心拿出来,”
    一见他来,沈澈看也不看道,“别藏私。”
    每次谢明谨去玉兰院,都不会空着手出来。带出来的点心很多时候都不重样,各有各的好吃。
    “先别急点心,”
    谢明谨将那几张纸往沈澈面前的桌案上一放,“你看看这个。”
    沈澈看了看:“鬼画符似的,你这是哪里弄来的?玉兰院?”
    谢明谨凝重点了点头,将陆雪禾教他的数字意思,以及九九乘法表等一一给沈澈说了一遍。
    等他说完,两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谢明谨很快又回他房间,拿出了从崔六那里抄来的《西厢记》全本。回到沈澈这边时,沈澈也已经将谢明谨之前给他的,那陆雪禾写字的那一张纸,也铺在了桌子上。
    两人飞快将这些东西,一一在桌子上摊开。
    “她像是不会写字,尤其是用笔,”
    谢明谨指着陆雪禾写字的那张纸,“你瞧这字,便是你三岁时,写的字也比她这个好多了吧?”
    沈澈一点头,而后飞快看过《西厢记》的全本曲词,看向谢明谨道:“这曲词听说让你润色过?”
    “润色是不错,很多地方都是她说了意思,我写的曲词,”
    谢明谨点头,“但我让你看全篇故事的脉络结构——构思极巧,波澜起伏,又衔接极妙,整篇故事结构浑融完整……这种本事,有几人能做到?”
    说着又指了指书中做了记号的一些地方,“这些地方的曲词,不是我润色的,是她直接说的……你看,碧云天,黄叶地——这几句,还有这几句——”
    情景交融,诗意盎然。
    要说真是不识字的粗人能想出来的,打死他也不信。且他读书万卷,博闻强记,从来不记得读过这些诗句……
    这确实奇了。
    “这九九乘法表——跟我们知道的差别不小,”
    沈澈又一点头道,“至于这什么阿拉伯数字……你可在术数中听过相关的东西?”
    “没有”
    谢明谨忙道,“这陆姑娘还说了,除了加减乘除,还有别的运算法则……听她大致说了说,我已是惊心动魄。”
    说着看向沈澈,“你觉得雁归堂能有如此术数造诣?”
    沈澈摇头。
    不可能。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谢明谨想的头疼也想不出缘故,拧眉看向沈澈,“要说她真是陆霈的女儿,那是不可能的是吧?”
    真是陆霈的女儿,就不会配合雁归堂的行动,不会听雁归堂的调令,更不会连字都写不成。
    但要真是雁归堂训练出来的细作,又不会如此行事风格……这陆雪禾身上,真是疑点重重。
    至于是不是真有点失心疯……傻子才信。况且雁归堂怎么可能真派出一个失心疯的傻子来执行任务。再说傻子也不可能会这么新奇的术数算法,也不可能写出那么好的戏本子。
    “挺好,”
    沈澈却似乎并不急,看向谢明谨,“又能替我们给雁归堂传出假消息,又能给我们看个乐子——”
    说着微微一笑,“配合她一下,对你我来说很难么?”
    至于她到底是什么人……他一点也不急,看着她在自己手心里蹦跶,似乎越来越感觉有点兴趣了。
    谢明谨:“……也是。”
    说着忙又道,“不过我还是得要从她那里学会这个阿拉什么伯的数字算法——不学会这个,我这辈子死不瞑目了。”
    ……
    陆雪禾接下来几天又连着跑了几天戏场子,每一天每一场都是场场爆满,哪怕要花钱进场,也挡不住云川城急于娱乐人群热望。
    听说有的有钱人,连着看了七八场第一场,都还说没看够!
    要不是戏班子,尤其是文丰的嗓子顶不住,只怕都得被这些热情如火的观众们逼得日夜不停了。
    “文丰都快被香囊埋了,”
    崔六看到陆雪禾就哈哈笑道,“姑娘怎么想出这法子的,看的好可以往场上丢香囊什么的——”
    那些个香囊里有的装了铜钱,有的甚至是装了一点碎银子,还有装的是绣帕、香片……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尤其是文丰一出场,那抛向戏台子的香囊跟下雨似的,每次一场下来,光收拾台上赏的香囊,都是一大笔收入。
    陆雪禾听了不由一笑:这不是听戏常见的套路么?
    这才哪到哪儿,不出意外,文丰早晚被被捧成“角儿”,一旦传出去,那就相当于顶流的范儿啊。
    “姑娘,我会唱到京城去么?”
    私下里,文丰悄悄问过陆雪禾。只有到了京城,才有机会接近宋家的那个大靠山……宋贵妃。
    那样的话,说不定他就真能找到机会报仇了。
    说实话,钱他要挣,但挣钱是为了报仇。全家老小十几口的人命,他要让那宋贵妃一族血债血偿。有了钱,进了京城他就好打点。有了名,他就更容易接近那些贵人。
    “会,”陆雪禾也压低了声音回他,“但你一定要记住,抓好跟将军府这边的关系——你就算出了名,没有靠山,在这世道上也会被那些贵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出了名,还长得这么好,没有靠山确实危险。
    当初她和崔六、文丰他们敢筹谋这个戏班子,也是因崔六、文丰和谢明谨之间,都可以挂上一点关系。不然,云川城就算治安还好,但这世道里,哪个地方没个街痞恶霸,戏班子想演下去,一开始就要借助将军府这边的势力。
    等之后戏班子挣钱了,崔六也表示过,能拿出一部分钱来运营,三教九流中总有一些暗中的势力,运营好,就能在这些势力中维持一种平衡……那样,戏班子才是真正站住了脚。权势,钱势……一样不能少。
    ……
    陆雪禾这边办的戏班子红红火火,跟谢明谨关系也越来越好……毕竟谢明谨三天两头过来请教。
    只是这舒心的日子,一直过到出了正月后,看着那浆洗嬷嬷再一次走到她跟前,陆雪禾的好心情戛然而止。
    第33章 将军回府了
    “嬷嬷什么事?”
    一看到这浆洗嬷嬷陆雪禾就头疼, 恨不得立刻把她赶出去,“若是没事,就把这些素绢洗了去吧, 我还等着用呢。”
    “姑娘,”
    那浆洗嬷嬷上前一步,给陆雪禾递了一个眼神, “倒是这里还有一件事要请姑娘示下。”
    陆雪禾很想装看不到她的眼神, 可也清楚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只能硬着头皮找个借口,把屋里正在那边埋头弄绢花的福蕊支了出去。
    “姑娘,上峰对姑娘拿到的书信很满意,”
    那浆洗嬷嬷压低了声音道, “上峰有令, 让姑娘放弃谢三爷,一定要设法尽快勾上沈将军。”
    “为什么?”
    陆雪禾想揍人了, “谢三爷可是沈将军的心腹, 利用谢三爷不是一样?”
    “非也, ”
    那浆洗嬷嬷忙道,“上峰明示, 只有勾引到沈将军, 才有可能拿到将军的小印。谢三爷再是心腹, 也不可能从他那里拿到将军的私印。”
    陆雪禾:“……”
    我去, 这踏马的就要去偷人将军的印章了么?真是嫌她死的不够快啊!为什么老天不来一道雷赶紧劈了雁归堂。
    “姑娘, 上峰说了, ”
    这时那浆洗嬷嬷又压低了声音飞快道, “那沈将军以前从不近女色, 只怕还是个童子身, 这般男人没体会过女人的滋味,一旦能尝到一点,必然会明白女人的好……凭着姑娘姿色,必定能成为将军宠妾。”
    陆雪禾:“……”
    她能成了雁归堂的祖宗!
    “不过那将军自律甚苦,”
    这时那浆洗嬷嬷又小声道,“只怕不肯轻易近女色,第一次姑娘可用些手段,上峰叮嘱,姑娘那些药,切莫一次用多了——多了会被府里的郎中察觉到。”
    陆雪禾心里一哆嗦:“药?”
    “姑娘从堂里领的那些药,”
    那嬷嬷忙道,“都是堂里鬼医配的,难得精妙,上峰一再提点,姑娘切莫用多。”
    “那药没了,”
    陆雪禾心一横道,“你回头给上峰说,我那药在路上抱猫时,被猫不小心弄毁了——”
    说着抱紧了怀里背锅的灯泡。
    她就是把药弄丢了怎么着吧?那什么雁归堂既然要用她,必然不会因为这个意外杀了她吧?
    缓兵之计那就一个字:拖。能拖几天算几天。
    “喵呜~”
    背锅侠灯泡感觉到她的力道,不满地喵喵叫了一声后,又使劲拱了拱,在陆雪禾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
    那浆洗嬷嬷:“……是,属下一定给上峰汇报,还请姑娘稍安勿躁。”
    说着忙又道,“姑娘先设法亲近那将军,属下会将此事回禀上峰,再等上峰示下。”
    陆雪禾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等那浆洗嬷嬷退出去,陆雪禾把脸埋进灯泡温热柔软的背上,狠狠蹭了几下,才感觉到有一丝丝的解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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