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满带着满肚子心思,又去病房找余安邦。
    她回到病房的时候,病房里的气氛极好。显然,余安邦他们聊得很开心。
    余闹闹甚至在讲故事逗老人家开心。
    就是黎老太太,脸上也有了笑。
    周小满调整好心绪,也加入到交谈当中。
    又坐了一阵,眼看快到中午了,两口子才带着孩子走了。
    黎老太太收拾完周小满等人带过来的东西,就剥了一颗葡萄递给黎老爷子,笑道:“安邦这孩子,以前倒是没发现,还挺会哄人开心的。”
    黎老爷子吃着甜滋滋的葡萄,点点头就道:“他啊,是个孝顺的。我倒觉得,他不像老二的孩子,反倒像是老大的孩子。”
    说起长子,夫妻二人脸上的笑就都淡了。
    要是老大还在,他们两口子何至于晚年凄清至此。
    “不说这些了,”黎老爷子摇摇头,“我看这葡萄挺好吃的,你也多吃些。”
    黎老太太答应一声,剥开一粒葡萄,也吃了起来。
    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像是想起什么,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就见黎老爷子摆了摆手。
    “我知道你的意思。”黎老爷子叹气,“我这辈子,该享受的也享受过了,活够本了。如今得病,也是老天爷的安排,就别再折腾了。更不要拖累他们年轻人。安邦虽说如今日子过得挺好,可压力也大,上有老下有小的。”
    “可是如今日子才刚刚好过些。”黎老太太只觉得嘴里的葡萄发苦,“定国那孩子拿了那么多钱过来,咱们再借一些,就——”
    “不用了。”黎老爷子目光飘忽地看向虚空,“有时候,都是命里注定。”
    如果没有老二抛妻弃子在先,没有他们偏袒小女儿一家的事在先,兴许,大孙子的孝心,他就心安理得接受了。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再说了,若是老二没有抛妻弃子,安邦就在他身边长大,或许,那孩子也没有如今的出息。
    所以说,很多事情,都是老天爷一早就安排好的,要认命。
    黎老太太跟老伴这么多年,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性子,哪怕再不乐意,也只能答应下来。
    可那心里,却也跟油煎似的。
    他们如今,真的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曾经最艰难的那段日子扛过去之后,她跟老伴都恢复原职。单位也补了他们那些年的工资。可病痛却像是一头怪兽,便是有再多的工资,也是都填不满的。
    至于晚辈们,那也是爱莫能助。
    老二自己的家务事都处理不清,更别指望了儿媳妇了。
    他家定国是个好的,昨天下午拿了一大笔钱来,说是找朋友借的。说什么都要让他们收下。
    可也还远远不够。
    女儿那边,若是白家还有往日的兴旺,那还是可以指望一二的。如今,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
    难啊!
    黎老太太想想如今的处境,眼圈又有些发红。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外公,你今天怎么样了?”
    “安城来了啊。”黎老爷子坐直身子,笑着对他道,“挺好的,不用记挂。你怎么今天过来了,不忙吗?”
    “我那里的事,反正是做不完的。”白安城笑呵呵,看到床头洗好的葡萄,就随手捡了一颗扔进嘴里。
    “还挺甜,在哪里买的?”他随口问道。
    黎老太太就道:“是安邦他们刚刚来过。哪里买的,我也不知道。”
    “哦。”白安城答应一声,将葡萄皮扔在撮箕里,“还挺好吃,买的好。”
    就开始问后黎老爷子最近的日常起居。
    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黎老爷子就开始赶人了。
    “我这里挺好的,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不用记挂我。有什么事,我会叫你。”
    “诶。”白安城答应一声,就给黎老太太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就说出来送送他。
    两人出了病房,黎老太太就问:“出什么事了?”
    “外婆,我听我妈说,最近好像欠费挺多了,我跟你一起去缴费。”
    白安城一边说着,一边从裤兜里摸出个钱包来。
    “你这孩子。”黎老太太半是惊喜,半是犹豫,“你那边,周转得过来吗。昨天定国也来过了,我今天上午正准备去交费,还没来得及去。”
    “定国是定国的,我的是我的。您放心,我肯定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白安城拍胸脯打包票。
    黎老太太迟疑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陪着白安城就去了收费处。
    只是,一问之下才得知,医药费刚刚已经被人结算了。
    “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长得高高大大的,还给你们先预存了五百块钱。”
    收费的工作人员如是说。
    “那就是安邦来缴费了。”黎老太太的神色就有些复杂。
    刚才在病房里,他绝口不提钱的事,她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没想到,人家不声不响,就已经把钱交了。
    她觉得老脸有些发烧。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安邦那孩子,格局比她大的多。
    难怪生意能做那么大。
    旁边的白安城,则比黎老太太的心情更复杂。
    刚刚在医院门口,他隐约看到余安邦与周小满一家人。
    可因为急着来看外公,就没有多管了。
    没想到,还真是他们两口子。
    还把外公的医药费缴纳了。这让他非常不自在。
    对,是不自在。
    第一回见面,因为误会周小满是要介绍给自己的对象,知道真相后,他对余安邦就格外看不顺眼。
    后来,也因为周小满,他与余安邦置气,差点两败俱伤。
    结果,家中突然出事,他主动退出战局。
    可因为家里的事,他也差点一蹶不振。
    余安邦还让人带话给他,说他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当时他气得差点跳起来。
    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比他差,他不再消沉。厚着脸皮出去找关系,顶着别人异样的眼光推销东西,甚至,被人当街辱骂,也绝不还口。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月之后,他挺过来了。他等到了一笔大单子,一笔将他从悬崖上拉回来的单子。
    白家也因此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日子。
    到如今,虽然日子跟以前不能相比,可也算过得去了。
    夜深人静之时,他颇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余安邦不是瞧不上他么,哪天在外面碰上了,他一定要高声对他说,他白安城绝不是可以小觑的人物。指不定哪儿一日谁求谁。
    可就在半个月之前,他跟合作伙伴喝酒的时候,人家喝高了说漏了嘴,说是之所以会与他白安城合作,是因为余安邦承诺让利。
    所以,在最艰难的时候,其实是余安邦拉了他一把。
    并不是他有多厉害。
    那天晚上,他一晚上都没睡。
    他知道,自己彻彻底底输了。
    他不是余安邦的对手。
    惦记周小满这样无耻龌龊的念头,就更加不能再有。
    他确实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今天的事,又再一次验证了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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