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
    十七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裴筱筱不敢回头,她忍着疼痛冲向黑暗处,边跑边将身上的白大褂脱下丢在地上。
    在这样情况紧急的情况下,她也没有忘记将自己隐藏在黑暗处,原来的路她还记得,那个地方阴森又可怖,但对现在的裴筱筱来说,没有什么比那里更安全了。
    她一口气冲入甬道中,甬道里只有她脚步奔跑的声音。
    她无疑是害怕的,心脏处仿佛有两个小人,一直在用力敲着锣鼓,“噗通”“噗通”地剧烈跳动着。
    裴筱筱跑出甬道,她跑得太长时间了,喉咙上出现了铁锈的味道。
    手撑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在她掌心按着的地方,墙壁却忽然毫无征兆地凹了进去,而她身后的那扇门也悄无声息的关闭了起来。
    裴筱筱惊魂未定地望着那看起来毫无缝隙的墙壁,这是机关?
    嘈杂的声音由远而近传了过来,裴筱筱重新跪在了拜垫上,将自己剧烈跳个不停的心给平缓下去。
    拓跋家的保镖追了过来,看守着裴筱筱的那两个佣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在保镖即将到来之前,他们才回到自己的岗位,见裴筱筱还在祠堂里跪得笔直,便都松了一口气。
    不久前的那铃铛声实在是太恐怖了。
    “看见有人进来过吗?”
    保镖一开口说出的话就是这个,两个看守着裴筱筱的佣人立马摇头。
    “没有。”
    其中一个佣人说道:“不过我们听见了一声铃铛的声音,那铃铛声很缥缈,都有点像黑白无常来勾魂一样。”
    “什么时候响起的铃铛声?”
    “蛮久了,少奶奶也在,你们问问少奶奶。”
    裴筱筱保持着跪得笔直的姿势,那个铃铛,那个小孩,那张明明写着字最后却空白的纸团……
    她心里乱糟糟的一片,而且刚才动用了真气,让她疲倦到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这些。
    保镖看见裴筱筱在祠堂里跪得笔直,也没有对裴筱筱问什么话,便去其他地方搜寻刚才在三少爷卧室里的那个女子。
    …………
    经过兵荒马乱的一个晚上,保镖们还是一无所获,不仅没有将那个女人找出来,还将她跟丢了。
    老夫人一夜未眠,充满火药味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你们吃的都是猪食吗?怎么做事的?将这么大一个人放进来,还把人跟丢了?要是三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们也不用活了。”
    十七默默地站在一旁,她拳头攥紧,居然……居然让那个对三少爷有非分之想的女人逃了。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挫败的一次。
    那个女人是谁?
    她的目的是什么?
    “老夫人,老夫人,三少爷他……”医生匆匆忙忙下楼,神情似有些激动,连话也语无伦次了起来。
    十七看向医生,眼神犀利如鹰。
    老夫人顾不得去指责佣人,急切地问道:“修儿怎么了?”
    “你过去看看。”
    老夫人跟在医生身后,十七也随后跟了过去。
    在上楼上到一半的时候,十七冷眸看向楼下那些佣人,一字一顿咬牙道:“把人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十七是老夫人眼前的红人,说出来的话,吩咐出去的命令,都是很有份量的,一般有脑子的都绝对不会和十七硬碰硬。
    三少爷的卧室内。
    医生们面色都很激动,他们看见老夫人来了的时候,连忙将三少爷的病情汇报:“老夫人,你摸摸看。”
    老夫人疑惑地抚上拓拔谦修的手,却忽然怔住了,她又抚摸了一遍,眼里似乎含着泪水。
    “老夫人,这么多年来,三少爷每次发病,身上寒气都十分重,这才导致三少爷身体永远都暖不了。”
    三少爷第一次发病的时候,他还很小,发病期间全身冰冷,让人误以为已经死了。
    后来,三少爷每次发病,身体都会变得格外冰冷。
    再后来,三少爷每次发病都会戴着面具,面具也从来没有被摘下过。
    医生继续说道:“这次发病期间三少爷身体变得暖和,一定是我们的药效起作用了。”
    老夫人心情别提有多高兴了,她一挥手,豪爽说道:“赏。”
    “谢谢老夫人。”
    拓跋家家大业大,每次赏下来的东西都足够他们几年的工资,这次三少爷身体莫名其妙的发热,他们也权当是刚才新用的药方有了效果。
    房间叽叽喳喳说话声太吵,拓拔谦修动了动,老夫人立马抓紧他的手:“修儿。”
    拓拔谦修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中,他戴着面具,谁也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睡着。
    他腹部这个地方,很疼,跟钻心一样的疼,可这疼又带着一点酥麻,疼痛的四周,好像有什么源源不断地往他身体输送热量,浑身的血液都像活了一样,欢快地在身上奔腾着。
    这种疼,他不讨厌。
    许久,老夫人见拓拔谦修没有动,便温声说道:“都去休息吧,别吵着三少爷。”
    “是。”
    老夫人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放下拓拔谦修温暖的手,正准备离开,拓拔谦修低沉的嗓音响起:“奶奶,我的新娘呢?”
    “修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很疼?”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可卧室里却没有看见裴芷珩。
    拓拔谦修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再次问道:“我的新娘呢。”
    “新娘什么。”老夫人宠溺地骂道,“才分开一夜就想着了?你给我好好休息。”
    拓拔谦修却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他望向老夫人:“奶奶,你又把她丢到祠堂里了。”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老夫人嘴硬道:“她带着你出去遭罪,没要她命让她罚跪都是轻的。”
    拓拔谦修掀开被子,将针头从手中拔下,老夫人连忙阻止:“你这孩子,好好的怎么了这是。”
    “我去接她回来。”
    十七望着拓拔谦修,拳头握了握,哑着声音说道:“少爷,我扶你过去。”
    “不必。”拓拔谦修甩开了十七的手,独自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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