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西门战事的惨烈程度远超寻常,作为寿春主将的纪灵,很快就收到了西门送来的告急。
    根据来求援的人所述,黄忠攻城的时候完全就是以命换命的打法,开战不过一刻钟城头上便伤亡三百,黄忠那边的伤亡虽然更多,但架不住人家不要命,所以很快,西门那边就出现了危险,甚至一度被人攻上了城头。
    这个告急给了纪灵一种很强烈的不真实感,因为攻城战很少有这么打的,更别说还是寿春这样的坚城,不然时间一长,城门拿不下来,攻城一方很容易自己就垮了。
    就说眼前的东城,李易的攻势虽然足够严谨,但就威胁上来说只能算一般,双方伤亡也不到西门的三分之一,根本不像是之前投石车轰击时那般让人心惊胆颤。
    按照常理来说,现在的情况基本就是李易在东门佯攻,然后将西门作为突破口,安排主力强攻,但纪灵已经深知李易狡猾,虽然做出了这个判断,但下意识的,有认为李易的安排不会如此简单。
    “还请将军发兵,西门快要守不住了!”
    就在纪灵还在思考的时候,求援士兵的喊声打算了他的思绪,纪灵迟疑了一下,吩咐道:“后备兵马拨出一千,驻防西门,你回去告诉高将军,坚持过中午,黄忠必然难以为继,莫要让主公失望。”
    那士兵听到只有一千人,心中便觉得这太少了,只是纪灵已经发话了,他一个士兵也不敢顶嘴,应了一声,便赶忙下去点选兵马了。
    ……
    就在纪灵收到西门告急的时候,李易同样收到了西门那边的战况,这一刻,李易手中的木牒上虽然只是区区几十个字,但对李易来说却是沉重无比,因为上面写着的,可是足足上千人的伤亡。
    自李易开始在这个世界搅动风云,他还从未有过刚一开战,就付出如此代价的经历,哪怕这个伤亡在他的预料之中。
    蒯越作为军师一直都跟在李易身边,见李易神色不对,上前轻声提醒道:“慈不掌兵,还望主公不要妇人之仁!”
    “呼——”
    李易吐出口浊气,道:“让黄忠告诉将士,先入城之人,封侯,升三级,赏千金,总之,无论如何也要将城中兵马引到西门!”
    李易说罢,脸上表情一时有些扭曲,因为李易很清楚,这个承诺只是给底下那些士兵们画大饼,骗着他们去拼命罢了,他取寿春的突破口,压根就不在西门。
    “喏!”
    蒯越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传令,相对于李易,蒯越的表情虽然严肃,却并没有多少对于普通士卒的怜悯。
    随着李易对于西门黄忠所部的鼓舞,尽管西门的伤亡很大,但在黄忠的指挥下,对于城门造成的威胁次数同样越来越多,西门守将无奈之下,只能连续向着纪灵求援,纪灵虽然感觉其中有些蹊跷,但也只能选择从南门和北门两个方向抽调部分兵马进行支援。
    至于东门的兵马,纪灵却是不敢调动,因为李易的大军就在外面,暂时没有危险只是人家没发力罢了,真的猛攻起来,又有李易坐镇,东门的危险肯定要胜过西门,纪灵必须让东门留有足够的人手。
    李易在城外虽然无法直观的看到纪灵是如何调动兵马的,但西门的黄忠却是能根据城头的反抗力度,清晰的判断出对面来了几次增援。
    在付出了差不多三千人的损失,而城头的增援也来了三次之后,黄忠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喘着粗气对亲兵吩咐道:“告诉主公和其他两位将军,黄忠不辱使命!”
    在黄忠将消息送出去不久,原本还算安静寿春城南门和北门外面,也都有了变化。
    北门外,随着树立的高墙被推到,城头上的守军纷纷面露紧张之色,虽然之前北门这边并无战事,可城东和城西那震天的厮杀声,他们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特别是西门那边短短时间内一连几次告急,为此北门还支援了一千人马,可见战事之艰难。
    现在自己面前的城门有了异动,在守军看来显然就是李易要对北门发动攻势了,由不得他们不紧张,就连北门的守将李丰也不例外。
    不过随着土墙倒下,壕沟被掩埋,护城河对岸的守军并没有列阵攻城,相反只有一人骑马缓缓上前,驻足后对着城头喊道:“某乃襄侯麾下中郎将魏延,还请城上的将军出来答话!”
    如果是纪灵在这里,可能还是和之前一样,二话不说就放箭射了过去,但北门的守将李丰是文官带兵,没有纪灵那般果断,而且他也想和魏延消耗时间,想了一下便说道:“我是李丰,你便是魏延魏文长?我看你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当有大好前程,今日为何助纣为虐,攻伐我主,我劝你还是早日……”
    “哈哈哈……”
    李丰还要继续啰嗦,但很快就被魏延的大笑打断,只见魏延虽然是仰头看着李丰,可眼中却满是蔑视,不屑道:“袁术病重,能活多少时日已是难料,而我主英明神武,屡立功勋,前途不可限量,而且今日寿春城破在即,你却想要说降与我,呵呵,袁术手下难道都是如此愚蠢之辈?”
    “你大胆!”
    李丰当即开口喝骂,可魏延却是慢步在乎,朗声道:“城头上的人听着,西门即将被黄将军攻破,届时尔等必然性命难保,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速速开门投降,若如此,我可像主公进言,保尔等平安,若不然,今后毁家灭门,莫怪魏某心狠手辣!
    听到魏延的喊话,城头上顿时嗡嗡声一片,虽然他们不在西门,可西门的连续告急着实让他们惊恐非常,生怕那边坚持不住,城破了让他们跟着遭殃,现在魏延的话也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让许多士兵下意识的就认为西门要顶不住了。
    好在魏延没有把话说死,还给他们留了一个机会,让不少人的心思有些动摇。
    这不怪守军们的意志不坚定,实在的袁术的情况太糟糕,多有人都没了奔头,若非将官们的压制,他们早就跑了。
    “住口,放箭!”
    听到周围隐约的议论声,李丰眉头一皱,当即就要让弓箭手射杀魏延,而魏延看到有几个人要对自己张弓搭箭,眼睛一眯,大声骂道:“谁敢放箭!”
    拍了拍胸口,魏延指着城头上一个已经搭上箭矢的弓箭手喝道:“你今日若是敢向我放箭,城破之后,我主必然杀你父母,杀你叔伯姑舅,让你儿子为奴,妻女为娼,灭你九族满门,断你宗族血脉,你若是有胆,尽管放箭!”
    魏延的话不可谓不恶毒,句句都是祸及家人的事,而那弓箭手只是个普通人,之前动作只是听令行事,现在被魏延这样的狠人威胁,只感觉脑壳都要炸了,手一哆嗦,箭矢就落到了地上,他也不捡,哆哆嗦嗦直接退后几步,躲到了城墙后面,仿佛是怕魏延记住了他的相貌一般。
    而有了这个人带头,其他几个弓箭手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只是普通人,当兵前都是种地的,他们要是对魏延不敬,城破后魏延要报复他们的家人真的是毫无压力,而且,那时候也根本不可能有人站出来帮他们说话。
    李丰见到魏延几句话就把自己这边的人吓住,一脸恨其不争的训斥道:“尔等如此畏畏缩缩,可对得起主公的恩义!”
    魏延听到李丰的话,再次大笑道:“李丰,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人物,不想却是个糊涂蛋,袁术到扬州后横征暴敛,祸害百姓无数,城头这些将士也都是扬州人,有几个的家人没受袁术祸害?你今日却说袁术对他们有恩义,如此颠倒黑白,你羞也不羞!”
    “你!”
    李丰心中一堵,当即就要辩驳,可他看到那些士卒们的眼神,心中却是一阵无力,因为魏延说的没错,袁术对他们这些高层的确非常好,可对于下面的士卒那就是一言难尽了。
    就在这时,魏延忽的高声喝道:“传襄侯将令,城上之人,谁能诛杀李丰,封中郎将,赏黄金千两!”
    “休想动我军心!”
    李丰骂了一声,随手夺下一张弓箭,便向着魏延射去,魏延嗤笑一声,往前探身,伸手抓住了箭矢,然后丢到一边,不屑道:“你这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也敢带兵,我主麾下随便哪个弓箭手都胜过你百倍!”
    李丰气的牙根直痒痒,脸色也是涨红无比,他总不能解释说自己刚才只是太着急,没怎么来得及瞄准吧?
    魏延却是不管李丰了,再次叫道:“尔等都是穷苦出身,辛苦一生,也难光宗耀祖,现在大好机会就在眼前,杀李丰一人,便能保终生富贵,几千袍泽也不用被战事连累,如此大好机会,尔等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说罢,魏延随手从马鞍上取下一个包括丢在了地上,黄橙橙,亮晶晶,不是金锭就是珍珠美玉,甚是惹眼。
    早在最一开始魏延劝降的时候,城头上就有人动心了,只是这种事情不是那么好下决心的,特别是在没人带头的情况下,谁也不敢做那个出头鸟,而现在魏延直接将金银财宝给拿了出来,这诱惑力就非同一般了。
    李丰也察觉到了身边气氛的变化,眼中不由多了一抹慌乱,这种时候,如果换做是纪灵,怒吼一声,多半就能镇得住场面,可李丰只是一个文人,只能强忍着惊慌呵斥道:“李易乃是卑鄙小人,尔等难道要被他蒙蔽不成!”
    说着,李丰又赶紧招呼了几个亲卫,将自己给保护了起来,也将他和城头上的其他将军分离开来。
    城头上几个副将绷着脸,你看我我看你,忽然有个人一咬牙,上前一步,保全说道:“对不住了,李将军,袁使君败局已定,还请李将军可以为将士们性命考虑,不要在多添死伤了!”
    “你!”
    李丰顿时瞪大眼睛,他还想呵斥那个副将,但那副将说罢,便直接喝道:“动手!”
    随着这一声令下,那副将就带着亲兵当先向李丰扑去,而其他几个将官,犹豫了一下,最终也选择了向李丰动手。
    李丰不是纪灵,没那么多的嫡系亲兵,自己也是个文人,在几个副将选择倒戈之后,只能惊慌大叫,让身边亲卫上前抵挡,然而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
    魏延在下面看着城头上的乱战,激动的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这大功到手了!
    对着后面挥了挥手,早就做好准备的士兵列队走上石桥,而城头的厮杀也已经结束,一个副将将李丰的头颅扔下了城头,对着魏延喊道:“魏将军,李丰已被斩杀,我等愿弃暗投明,还望将军在襄侯面前美言,宽恕我等罪过。”
    魏延强忍着激动的心情,对着城头上喊道:“好说,好说,襄侯赏罚分明,尔等斩杀李丰,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城头其他将士,亦是有功!”
    那副将明白,在杀了李丰之后,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刚刚的话也只是自我安慰罢了,现在再度得了魏延的保证,便不再犹豫,喊道:“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迎魏将军入城!”
    “好!”
    魏延赞叹了一声,道:“还请这位将军告诉麾下将士,让将士们袒露左臂,以免我麾下将士入城,误会伤到了自家人!”
    那副将连连点头,这就下令去了,而魏延也对着身边一个校尉低声吩咐了几句,在吊桥落下之后,那校尉便当先带人冲入了城中,不多时,便有一骑兵折返,确认对面是真的投降了,瓮城里面也没有埋伏,魏延这才彻底安心,带着主力人马入城。
    过了瓮城,魏延便见到了原本在城头上的几个副将,魏延也不摆架子,很是客气的下马说道:“诸位将军的功劳我已经命人告知主公,今后高升,可不要忘记魏某啊!”
    “岂敢岂敢,魏将军客气了。”
    “我等今后还需魏将军提携才是。”
    ……
    对于魏延的客套话,这些人没一个敢托大,虽然李易名声很好,可关乎性命,他们也怕魏延进门后翻脸不认人。
    魏延笑了笑,道:“现在还有一桩大功就在面前,不知诸位是否愿与魏某一同谋之!”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躬身道:“我等愿听将军号令!”
    魏延轻轻点头,然后正色道:“尔等手下兵马几何?”
    一个副将应道:“两千五百余。”
    魏延略一沉吟,吩咐道:“尔等分兵一千,以增援为名,到西门,助黄将军夺下西门,之后听从黄将军号令行事。”
    “再以一千人包围袁术府邸,不必强攻,只要固守乱纪灵军心即可!”
    “最后,剩下的人随我行动,与典韦将军前后夹击,夺下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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