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满山的树木繁盛无比,月亮越的圆润,月光也越来越凉薄,从上空往下俯览能够看得到一个暗紫色的透明结界如同亮丽的琉璃罩一般,隐隐约约的透出光泽,若是普通人的话,只是能够看得到这层似有非有的暗紫色光雾,可是却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莫郄的身份,白淽也想起来了,从幻灵大陆就追踪她而来,和芸锦曾经是世世代代的死对头,从前行刺过她的母亲,可是老女王心慈人善,没有和他计较什么,没想到这次,莫郄居然能够最终到这里来。
    她仰头看着头顶的月光,从前每年中秋的时候,幻灵大陆月亮最圆的地方,就是芸锦,从前所有的一切记忆都回来,她居然有些恐惧,也有些害怕。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为什么?”宫黎从林中走出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淽,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已经恢复记忆了,可是为什么却没有对顾玖笙下手,他们之间,曾经那样的伤害,为什么,她却还是没办法对他下手。
    “为什么你不愿意杀了他?你都想起来了,他封印了你的族人,他将你关在王都宫殿,也是他亲手终结了你的性命,你因为他吃了多少苦头,可是为什么你就是不能下手!”宫黎站在原地,险些歇斯底里。
    时至今日,他都想不出来,有这样灭族的仇恨,可是为什么刚刚她的剑锋不是往顾玖笙的心口扎进去,而是伤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莫郄。
    白淽脑袋现在还有些迷迷糊糊,好像有千百个人在她脑袋里嘶吼狂叫一样,她气息有些虚虚实实的,从前的记忆一副一副的回来。
    她险些倒下去的时候,顾玖笙上前扶着她,男人下颚紧绷,眸中暗沉一片,握着她的手指紧绷,看得到手背上的青筋。
    嘉衍身上的束缚被解开,恢复自由之后的人站在地上,却不敢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刚刚娘娘,会收了手。
    从前娘娘将短刀插进陛下胸口的一幕还在他的眼前浮现,那时候娘娘眼中的恨意,可并不假。
    白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背,从顾玖笙的手中挣脱出来,往前走了一步,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宫黎的眼中,能够清楚的看得到,她眼角的泪光。
    “宫黎,上次一别,已经是你和我的永别了,为什么你还会在这里?”白淽看着他。
    他的身后,苏念念和苏媚并排躺着,白淽已经看的清清楚楚,她们手腕上往下流血的伤口已经凝固住,两人现在的脸上已经惨白无比,恐怕胸腔,也再没有心脏跳动的动静了。
    隐隐约约的能够感觉得到她脚底下不断浮动的灵气,破念阵,幻灵大陆千年古法,以两位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之血,在八月十四这一天,利用头顶的月光摆出阵法,能够吸尽这方圆百里的地下灵气,能够住法阵者,做到任何想要做的事情。
    可是最后,两名女子,一定是献祭给了这片土地,当做是回馈土地的给予。
    从前那个在漠北草原上驰骋的少年郎,似乎还历历在目,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淽替他驱散了狼群,也帮他治疗了身上的伤口。
    更是帮助他回到漠北,铲除逆臣,坐上了漠北之王的位置。
    她离开漠北的时候,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郎握着她的手,胸前的琉珠玛瑙格外惹眼,他曾经郑重其事的说过,他会做一个贤德爱民的好君王,带着漠北的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
    可是现在,这样恶毒的阵法,他居然也有参与其中。
    “当年战皇摔兵攻打漠北,战事焦灼,我派人无数次的往王都送信,可是却一直都得不到你的回应,那时候我就知道了他将你囚禁起来,他亲手封印了芸锦,还将你关起来,后来城破,战皇快要率兵入城只是,他却忽然撤退了,三日之后,九天王朝举国哀掉逝去的皇后。”宫黎慢慢回忆。
    他现在还清晰的记得,那时候的撕心裂肺,那个明艳开朗的少女,是如何将他送回漠北的,她嫁入九天王朝之后的第一年,他进宫朝拜,那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曾经那么飞扬任性的少女,逐渐开始变得安静下来,哪怕嘴角扯动的笑意,也未达心底。
    她过的不开心,这点他清楚。
    “你死后的半个月,我寻遍幻灵所有古典,你是芸锦女王,与天地同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夭亡,其中肯定有什么样的办法能够让你活过来,哪怕只是将你的灵气寻到,我便一定能够让你苏醒,最终我找到办法了,我也知道你会在这个世界重生,所以我利用漠北圣物,到了这里。”宫黎看着她。
    不过他在这个世界来到的比她更加早,所以多待了一段时间等着她的出现,可是他千万算不到,最终白淽还是和顾玖笙遇上了。
    “你现在已经苏醒了,我们能回去了,我带你回漠北,只要你还活着,就一定能够将芸锦全族唤醒。”宫黎上前一步,面带激动。
    像是跨越了数百万年的记忆,宫黎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女孩子。
    白淽微微抬头,听着他的诉说,当年她太过自私,才导致了现在局面的产生,现在她最没资格埋怨的,就是顾玖笙和宫黎。
    她抬手,一朵透明白色的五瓣花出现在她的手心里,那朵五瓣花开始慢慢的往前浮动,花瓣撑开,撑破了暗紫色的结界,碎成一点一点的灵力碎片浮动在空中,格外的美丽。
    莫郄趴跪在地上,白淽的那一剑刺的他很严重,几乎久久没办法回过神来,他抬手,比了个手势。
    “给我上!杀了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将白淽的心脏取到。”
    原本蛰伏在四周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窜出来,刀锋刚刚扬起的瞬间,身后的男人指尖微动,所有人在空中化成血水,一片安宁。
    顾玖笙曾经想过,她再次想起了那段过去,会是什么样的,他做好了被痛斥,被憎恨被厌恶的心理准备,可是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的平静,甚至平静的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所以你联合他们,为了杀了我?”白淽看着宫黎。
    对面的那人已经不再是当年她初见的那个少年,在王都再次见到他的时候,白淽从他身上已经看到了一个成熟的掌权者应该有的模样,可是没想到,一切居然会是这样的。
    宫黎有些错愕的看着附近的人,他着急的抓着白淽的手,“不是这样的,你要听我解释,他们原本答应了我不会伤害你的。”
    从一开始,他和莫郄合作,就是因为莫郄背后的人拥有能够抗衡顾玖笙的力量,他知道顾玖笙就算到了这个世界,本事依旧强大,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说,他本事都不小。
    “你被骗了。”白淽简明扼要的说。
    宫黎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对不起。”
    他没想过,莫郄打的主意,会是这样的。
    “谢谢你来到这里寻找我,可是不论如何,你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宫黎,你回去吧。”白淽握着他的手,嘴角带着的笑意如同当年那般。
    宫黎借助漠北的宝物到达这个地方,那么说明他带过来的人当中,指不定就包含了不少暗灵堂的人,但是这样的话她不能说,也不能告诉宫黎。
    “我知道我不属于这里,所以我来带你回去了,白淽,我从前的承诺有数,可是当初我没能够及时赶到,现在我到了,肯定就不会再让你被他欺负了。”宫黎说着看向了白淽身后一语不的顾玖笙。
    白淽手指有些僵硬,“你回去吧,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这里,还有很多她没有做完的事情,怎么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离开。
    宫黎松开了她的手,有些不可置信的后退,“为什么你还是不选择我呢,他分明对你那么不好,为什么你还是死心塌地的喜欢他。”
    嘉衍想到了当年漠北王进宫的时候,宫黎一身朝服,独居漠北特色,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和幻灵大陆上洒脱不羁的侠客没什么两样的。
    也是那次朝拜,他在芸锦宫前对娘娘承诺,如果有一天你厌恶了这宫城,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带离这里。
    那句话,成为了当时娘娘和陛下离心的主要缘故,有心之人将娘娘和宫黎的那段过往翻出来,娘娘是如何帮助宫黎拨乱反正,坐上了漠北王的位置的,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陛下心里格外的介意。
    白淽没多说什么,安静的走到了苏媚和苏念念的身边,指腹之下触及到的皮肤已经冰冷无比,白淽捡了地上人的短刀,安静的划破了自己手掌的皮肉,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来,安静的流淌到了她们两人的身上。
    她额前的那朵五瓣花缓缓绽放,透着精致的美感。
    “殿下的灵力恢复了。”臣义错愕的看着对面的场景。
    原本按照他们的推算,白淽的力量最起码还要有两年的时间才能够恢复,可是在今天晚上被莫郄这么一刺激,也恢复过来了。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跟在白淽身后不说话的顾玖笙,男人一语不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怜,可是殿下不说什么,他也不能说什么。
    当年的事情,说起来错综复杂,只有殿下才有资格同战皇解释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嘉衍看着逐渐在苏媚和苏念念身上绽放的花瓣。
    “殿下在救人,她们很快便能够苏醒过来。”臣义解释道。
    嘉衍面上带着错愕,“你的意思是,芸锦女王有起死复生的能力?”
    可是当年娘娘怎么没有表现出来这样的力量,他原本以为,芸锦族人只是能够依仗女王的能力不死再生,伤口自然愈合,只要女王活着的一天,他们都不会死去。
    “这个世界的人**凡胎,想要复活很简单,不用耗费多大的力量,可是我们那儿的人是不同的,一切都有天命安排。”
    原本幻灵大陆的人便能够修灵,那样的若是在能够起死回生的话,恐怕也太过不公平了一些。
    “可是现在的局面,我们要怎么处置?”嘉衍开口看着臣义。
    “处理了最近的人,我们在回来吧。”臣义说着将嘉衍拽走了。
    宫黎跟在白淽的身后,看着她逐渐苍白的脸色,上前想要扶住她,却被过来的男人撞开,顾玖笙站在白淽的身侧,拥住了险些跌倒在地上的人。
    “你现在刚刚恢复,不宜有太过大的动静。”顾玖笙低声,在她耳边温柔的说。
    苏念念和苏媚的脸色已经由僵白恢复到了红润的状态,逐渐变得有生机和活力,只是现在还没有苏醒过来。
    白淽感觉身体虚虚实实的,脑袋蒙的厉害,看着她有些涣散的瞳孔,顾玖笙将人打横抱起来,安静的往树林外边走出去。
    宫黎原本想要追上去,可是看了眼还躺在石台上的两人,只能留下来安静的守着,白淽刚才同他生气,很大一部分缘故是因为苏媚和苏念念被算计。
    好不容易将人救回来了,要是再被扔在这个地方,再出点什么幺蛾子,恐怕白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嘉衍和臣义回来,安静的看了眼两人,一人一个抱着苏媚和苏念念出了树林,两人都没有再看宫黎一眼,自从当年白淽死去之后,一切都生了变化。
    为了追寻白淽的踪迹,顾玖笙将灵魂给了堕神,换的能够再次陪着她的机会,可是每一次的寻找的,都要经历挖心之痛,带着灵魂被撕碎的痛苦,最终才寻到了这里,暗灵堂的人为了能够得到白淽的心脏,诱骗宫黎,以漠北王室至尊宝物换的了这个世界的机会。
    可是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们姑且不去看这代价最终会是什么,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始终是要比他们得到的东西更加沉重,才是代价。
    顾玖笙一语不,抱着她一步一步的往树林外面走出去,他脚踩在地面的枯树叶上,出清脆的声音,白淽靠在他的胸口,安静的听着男人的心跳声。
    半响之后,她开口叫住了男人,“顾玖笙,你把我放下来。”
    男人停下步子,低头看了她一眼,听话的将人放在地上,小白蹲在对面的树枝上,安静的看着两人,现在它已经能够感觉到主人身上的不同了,现在的白淽,是一切都已经想起来,恢复力量的白淽,它清清楚楚知道这未来会生什么事情。
    两人平视,白淽抬手,慢慢的抚过了他的额前,“闭上眼睛。”
    顾玖笙听话的站在原地,闭上眼睛,长而微卷的睫毛动了动,小白跳下来安静的站在白淽身边,一股银白色灵力和着月光从他的脑门打进去,一点一点柔和灌注,可是却没有引来男人丝毫的反抗和潜意识里的攻击形态。
    和上次小白的探测有着天壤之别。
    时间大约过去了两分钟,白淽站在原地,眼前挥然开始浮现了顾玖笙的记忆,那么的深刻,被他藏在了记忆最深处,是最不容易寻找和窥探的。
    她看到了他们的初见,那片密林中,她从树上掉下来落在了男人脚边,他嘴角带着的笑意分明。
    一片火红的艳丽,整个九天王朝王都内,每一条街道上都挂上了最好的红绸子和红灯笼,那是他迎娶她的日子,男人站在大殿前,等着她身穿喜服,从帝景门走进去,一步一步,她身后的长裙足足拖了十米。
    他昭告了整个幻灵大陆,今日是他迎娶她的日子,应该普天同庆,万民共喜。
    “我顾玖笙再此立誓,芸锦白氏嫁做吾妻,自此天上地下,唯有一人,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寻来,哪怕你有一天若是要我的命,我也乐意奉上”
    白淽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的爱恋那样炙热的情感,他从来不曾隐藏自己的情感,一字一句,从来没有骗过她。
    华丽无比的宫幛前,她坐在床上,顾玖笙坐在她对面,她分明看到了他嘴角带着宠溺的笑意,将她手上的匕首一寸一寸的往心脏推进,他眼中不带丝毫惧意
    “如果你想杀了我,说一声便是。”他那样的笑容,白淽从来不陌生。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唯一的妻子,若是黄泉陌路,我都肯定能够寻到你。”
    那个时候,她脸上的笑意,还是那样的依赖和分明,白淽看着自己眼角泛起的泪花,原来那个时候她的演技,真的这么好。
    险些连她自己都被骗过去了。
    男人一生戎装的冲进了大殿,芸锦宫外,宫人太医跪了一地,没人敢抬头,宫殿中弥漫着鲜血的气息,纱幔浮动,她躺在床上,身上穿了青绿色的长衣,一如他们从前初见之时那个颜色。
    白淽看到了他眼中的死不复生,看到了他的生无可恋和面如死灰,那个高傲无比,不可一世的男人,跪在她的床前,抱着她的尸体痛哭流涕,一声一声的唤她回来。
    她低头指尖颤抖,在她死去的时候,身形俱灭,没有能力能够将自己的灵力幻化留在大厅中见他最后一面,她知道他会很痛苦,可是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生无可恋。
    她原本以为,一切都会按照她的规划进行下去。
    最后的画面停顿,定格在了顾玖笙跪在黑色大理石宫殿内的场景,他未梳髻,黑亮的长垂落腰际,一身黑袍,脸色苍白无比。
    “记住,每一次的寻找都在耗费你的气血,每一次的寻找我都会从你的灵魂上取下来一块,撕扯灵魂的力量,是无穷的,这可比上刀山下油锅要更加痛苦的多,你日复一日都在遭受噬心之痛,不少人都是被这样的疼痛活活的折磨死的”
    他低头,白若瓷骨的五指紧紧的握着一个红色的漆木盒子,没有搭理上面的黑色石头化成的骷髅说出来的话,他指腹一下一下的抚过上面的纹路。
    一直到最后,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紧紧的抱着盒子,嘴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我来找你了,你要等我”
    一切一切的记忆,全数展现在她的面前,她死后,顾玖笙所遭遇的所有痛苦,他是那么的视死如归,期待着能够见到她的那一刻。
    “为什么?顾玖笙,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傻!!”白淽抓着他的衣领,用力的推搡。
    女孩子泪眼婆娑,顾玖笙抬手,轻轻的碰过她的面容,眼中带着错愕,却还是小声哄着,“比起你遭受到的,我已经很轻松了”
    “不是这样的!我分明给你安排好了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来找我!你什么不顺着我给你画好的路走下去,你是九天王朝的战皇啊,你应该活的万人敬仰,应该有你的孩子,应该有你的人生,为什么你要这么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白淽几乎已经癫狂。
    眼泪和着她的动作一起撕扯的不成样子,她手指用力攥着顾玖笙的衣领,一下一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
    “顾玖笙,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为什么不能心狠一点为什么!!”
    他站在原地未动,看着她癫狂的样子,听着她的话,紧紧的将人抱在怀里,“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偌大的喜悦从他心底绽放,如同漆黑的夜空中绽放的所有烟火一样,绚烂璀璨,照亮温暖了他的心,这些年,他不断的寻找,一次一次的绝望又一次一次的重新出,为了的就是能够找到她。
    他曾经想过,只要能够将她带到身边,能够再见到她,也就够了,从来不敢奢求她有半分原谅的男人,这次从她的口中听到了心疼,这是什么样的狂烈喜悦。
    “顾玖笙”白淽脸贴着他的胸口,一下一下的呼吸,“对不起”
    “没有,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从来都没有。”他不断摇头,从来都不是她的错。
    白淽撑着他胸前,将两人的距离分离出来一段,白皙的五指抚过他眼角的泪,泣不成声,“其实一直都是我算计了你”
    她眼中的痛意深刻,顾玖笙一愣,握着她指尖的手紧了紧。
    “你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就不能顺着我的意思走一次,哪怕一次也好”
    还没等他惊讶,面前的女孩子闭上眼睛,慢慢的往后倒在了他的怀中失去意识,手指却紧紧的抓着他的袖口不放。
    她嘴里不住的在说着什么,顾玖笙凑过去,贴在她的唇边,听着她意识不清的回答。
    “对不起”
    “对不起”
    他吻了吻女孩子的额,轻声哄着,“我知道,乖,从来不怪你”
    他们之间的帐,谁又能算得清楚,
    臣义抱着苏媚,嘉衍手上扛着苏念念,两人并排往顾宅的方向过去,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要是冷不丁的醒过来看到自己在天上飞着,这可不是要出大事儿了。
    他们的脚力很好,几乎是以倍速在树龄里奔跑,也很快就能够到顾家去了。
    “你说陛下和娘娘现在怎么样了?”嘉衍有些好奇的看到了眼前面的情况。
    他是真的害怕娘娘在一刀给捅进陛下的身体里,陛下也是实诚的很,娘娘下刀子,从来都没有躲过的,都是直挺挺的受着,恨不得娘娘就这么把他给刺死了。
    “鬼知道,总之不会出事儿,你不用担心。”臣义回了句。
    当初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从臣心的口中知道了一些,白淽的记忆恢复了,最不用担心的,就是白淽会再次对顾玖笙下手。
    “我奇怪一件事情。”嘉衍看着臣义开口道。
    旁边的人没说话,灵巧的躲过了脚边扑过来的蛇。
    “你虽然是羽族人,可是当初陛下封印芸锦的时候,是连着羽族百分之九十的人一起封印的,可是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说过恨陛下的话?”
    反倒是一次一次的帮他们的忙,若说臣义做的最不合适的一件事,就是篡改了白淽的记忆,想要阻断两人的相遇,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臣义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对陛下的仇恨,这是为什么。
    他倒是能够理解臣义这几次帮他们忙的缘故也是为了保护娘娘,可是这未免也太过有些诡异了点。
    “怎么你看上去挺失望的?”臣义挑眉。
    “不是,我就是觉得奇怪。”
    而且刚刚白淽恢复了记忆,臣义的样子看上去,也不是很高兴,并没有站在白淽那一边同仇敌忾的面对陛下的意思,这让嘉衍有些看不懂了。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臣义最终只是回了这么一句话。
    从头到尾,他们看到的,只是他们以为的真相而已,可是这事情是怎么回事,还得是两位当事人自己才清楚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刚刚到了东边围墙的时候,嘉衍抱着人跨过了边上的河流,安静的往前走,走着走着便感觉有点不对劲,他低头,就看到了怀中抱着的人滴溜溜的转着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不放。
    “小帅哥,你是谁啊?”苏念念眨眨眼睛,盯着他问。
    时间有一瞬间的静止了,臣义抱着苏媚回头,看到的画面就是嘉衍将怀里的女人扔在地上。
    **撞击地面出的沉重响声,远远没有苏念念的嚎叫声来的刺耳。
    “啊!我的妈呀!!疼死我了!!!”苏念念躺在地上嚎了两声。
    回过神来的嘉衍急忙凑过去,蹲在地上也不敢碰她,“你没事儿吧?”
    他也不是故意的啊,就是下意识的动作就把人给扔出去了。
    “你试试被扔在地上!”苏念念心疼的揉着她的腰。
    尾椎骨都差点给她砸断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不是故意的啊。”嘉衍摸摸鼻子,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故意的你把我扔出来,你要是故意的,我现在都飞出去了呗!”苏念念吼了句。
    臣义看着这局面,抱着苏媚默默的往院子里过去了,这是嘉衍自己惹出来的乱子,他也没办法解决。
    苏念念嚎了半天之后才想起来,这人是谁啊,怎么没见过,而且她和姑姑是去洗手间的,刚从洗手间出来。
    她捂着脑袋,从洗手间出来之后生了什么,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的?”嘉衍陪着她蹲在地上。
    他以前都跟着陛下东征西讨的,从来也没和女孩子相处过,冷不丁的遇到这么一个,还真的没办法。
    “关你……”苏念念回过神来盯着他,“你是哪位?”
    嘉衍才想起来苏念念是没见过他的,“我是嘉衍,跟在九爷身边的人,你们刚才在洗手间门口晕倒了,我负责送你过来。”
    苏念念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好像是有点头晕,手腕现在也疼得厉害,好像被谁划了一刀一样。
    “我先送你过去吧。”嘉衍说着作势就要抱她起来。
    苏念念抬手挡住,“不用,我不用你抱。”
    “可是你现在也走不动啊。”嘉衍老实巴交的开口。
    苏念念试了试,还真的没办法起来,“那也不许抱。”
    她现在浑身乏力,一点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也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好。”嘉衍站起来想了想,紧跟着直接伸手,将苏念念自下而上的扛在肩头上。
    “我靠!”苏念念忽然脑溢血,“你给我放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手上力道不轻,一下一下的打在男人背上。
    “很快就到了,你还是不要闹了,我也没抱你啊,就是换了一种方法挪动你。”他还说的理直气壮。
    嘉衍脚下未停的往前面走过去。
    苏念念被气个半死,奈何她现在贫血的症状有些严重,所以也没力气和这人争吵。
    但是她誓,这人绝对死定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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