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大鹏的声音突然卡住了,就像有只手紧紧地勒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发不出话来似的。
    他看向我后方的眼神慌恐,哆嗦的嘴唇缓缓抿合,倏地就与我接开了距离。
    我回过头去,看到庄子皓站在树林子边,怀里揣着巴蕉叶盛的一小堆水果,他冷脸盯视着大鹏,幽幽红眼透着可怕的杀气。
    庄子皓这是在怪大鹏多嘴多事。
    我替大鹏捏了把冷汗,起身来冲庄子皓挥了下手:“嗨,早!”
    庄子皓这才将幽怨地目光从怯怯背过身去的大鹏身上转移,他嘴角动了动,似乎想微笑,但没能勾勒出那处弧度。
    “早!”庄子皓回了声,迈步向前,带着水果去了河边。
    他就从大鹏身边走过去,吓得大鹏一个哆嗦,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的。
    我同情地看了眼大鹏,也去了河边。
    “你起得可真早!”我蹲在上游的位置,边对在洗水果的庄子皓说边捧了一掌的手洗脸。
    “我没睡!”庄子皓说。“那些力量不断地在我的身体里膨胀,像火在烧像魔鬼的爪子在挠,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
    我洗脸的动作停下来,抬头看他。
    他比以前削瘦了些,面色泛青,眼睛腥红,他入了魔,再也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
    “为什么急于就成?你又不是不知道芳儿的下场,不,在这方面芳儿要分寸得多,她长了生进了化,却没有过分食用水妖的力量,而你……”
    “你知道为什么的。”庄子皓冷语打断我,眼睛愈发腥红,他咬牙闭眼,努力抑制要暴发的怒火。
    我咬住嘴唇,不再出声。
    我双手合并捧了新的水,将脸埋进水里,眼泪无声地混进水中。
    “这个-”可能发现我太久将脸埋在水里了,庄子皓又开口了。
    我将脸重新抬起来,他眼中的红色变淡了些,伸过来的右手里拿着半根芦荟叶。
    “嗯?”我迷惑,却先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东西。
    “用来擦牙的,干净清新。”他说,唇角微微勾起。
    此时,第一缕阳光透过地平线洒向我们,他的笑在光亮中被放大,美得跟画似的。
    。。。。。。
    吃早餐的时候,大鹏小心翼翼地凑近庄子皓,带着几分讨好地汇报:“有一股强大的阴气正往这边来,虽然我已经将我们气息掩盖住了,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继续上路吧。”
    是南风追来了吗?
    他能追来,说明附在体内的黑雾已经被净化了。
    想到因为我主动跟庄子皓走他生气的样子,我打了个寒战。
    “走吧!”庄子皓起身。
    大鹏化为原形,蹲在我的身边,我捉着绳缰爬上去,庄子皓坐到了我的后面。
    大鹏起飞时,巨大的羽翼一挥,就将我们过夜时生的火堆连星带灰地一把扫进了大河里,清除我们逼留的证据,被掩盖了气息,就算南风发现这片草地的异常没有火堆留下的余温,也很难判断我们逗留的时间长短。
    看来南风要追上我,得花些心思和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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