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房间有医药箱。”店老太离开电风扇,说。
    “麻烦你了!”我看着店老太从我身边绕过去,目光重新落在跟前的店老头脸上。
    “外面出什么事了?”我问店老头。
    “司机和几个不愿呆在店里的客人到车上过夜,导游小姐去找他们的时候,发现他们全死在车上了。”
    “什……什么?”我和薇薇面面相觑。
    又死了一批人。
    我的呼吸不自觉放缓。
    “他们怎么死的?”我问。
    “冻死的。”
    “冻死的?”薇薇哆嗦,不禁抱住自己的身体,好似她随时也会冻死一般。
    “怎么会?现在不是夏天,虽然这雾让气温降低了,可还不至于冻死人吧?”我置疑。
    “我查看了一下,有人把大巴里的冷气开到了最大。”
    “那也不会冻死人。”我仍无法接受。
    “是真的,他们冻死了,鼻孔嘴巴呼出的气都结成了冰,他们整个人都被冻成了冰人。”就在这时,导游小姐在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游客的搀扶下出来了。
    “冷气只是辅助作用,冻死他们的是这些雾。”店老头转身,走到门边,凝视着雾夜的深处。
    我也走过去,想让视线穿透这滚滚白雾,看到深处的那些不为人知的某个东西。
    “你能看到吗?”店老头问我。
    “我隐约能感觉,却看不到。”我答,瞟了眼身边的老头。“你能看到?”
    店老头没有答我,干瘪的双唇紧抿。
    他能看到,沉默就是肯定。
    我吞了口唾沫。
    “二楼有好多人上吊自杀了,也都是这些雾干的吗?”女游客问,声音抖得厉害。
    “有人自杀了?”薇薇错愕。
    店老头回头看站在厅中央的三个女孩,依旧没有说话。
    “我们是不是也会死掉?”导游小姐抹了一把眼泪,开口问。
    这个问题,让在场的人们都心惊胆颤的。
    “我觉得好冷!”可能是在大巴里见到的影响了导游小姐,她抱着身子直哆嗦,牙齿咯咯在打架。
    “走,我带你回炉子边烤下火。”女游客扶着导游小姐返回厨房。
    “我也去烤下火。”薇薇也冷,跟着去厨房了。
    我的目光重新落在外面的世界,路灯完全被浓厚的雾气给吞没了,只有店厅里的灯光透过玻璃窗照到外面,除了滚动的雾气,什么也没有。
    “我去煮些暖身的汤好了。”店老头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离开。
    我回头,看离开的老头,对方才没有走几步,回头看我,我们的目光撞在一起。
    他冲我微微一笑,慈眉善目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可是从一开始对他的戒备我不曾放松。
    我唇角僵硬的向上微微一勾,将目光重新转移到店外。
    目光仍在晃动,那个见过两次的黑影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的雾中。
    我睁大眼睛,目光锁定它。
    那团黑影飘渺不定,如梦中一般不真实。
    它面对我,想要靠近,却又无法靠近。
    模糊之中,我看到有一只手从那黑影里伸出来,朝向我。
    我左手不自觉抬起,贴在门玻璃上,想要去触碰那只黑色的手影。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那黑影伸手的动作停止了,嘶地一晃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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