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然默默地看了一小会儿,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那个男的因为一直是背对着颜然,所以颜然一时没能认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里的某人。本来想待到看到那男人的脸为止,后来想,跟谁啪是方语娴的自由和隐私,自己要知道男人的身份干什么?
    难道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要以此为把柄来要胁方语娴么?
    颜然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没那么下作。所以她走了。轻轻地,不出一点声音地退出了露天花园。
    回到寝室,颜然意外地发现楚月荷也走了,只有金鲤一人在寝室里戴着耳机哼着歌儿。那调子跑到颜然听了好几个音节,才听出是《不负好时光》。听说金鲤队的明星学长是这个demo的原创马北阳。马北阳学长若是听到金鲤这么唱他的歌,心里一定很悲伤吧?
    颜然走进屋,将收音机和背包放下。
    “你去哪里了?服装示意图都给你画好了,非常的性感哦!我好想看你穿上它时的样子。”金鲤眉飞色舞地说。
    “再口花花,小心楚月荷扒了你的皮。”颜然说。
    “我和月荷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关系……”金鲤小声嘀咕。
    “呵呵。”颜然说。
    不再理会金鲤的解释,颜然从桌上拿起她们画的手稿仔细翻看。画得的确挺漂亮,很有些大胆。颜然想象自己穿上那样的服装,觉得有点小心动,很满意。
    收起那些画稿,颜然轻声说:“诶,我又欠楚月荷一个人情了。”
    第一个人情还是她和顾惊鸿给她捧哏,解释“我来我见我征服”。颜然本想只要有机会合作就把人情还给她,没想到两人竟一直都没缘同队。楚月荷一直在下位圈徘徊,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第三次公演。要是活不过第三次公演,欠她的一时就真的很难还上了。
    “月荷说,你不欠她的人情。我欠。所以你还给我就行了。”金鲤得意地说。
    “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你欠我多少人情,这点小忙够还吗?”颜然一哂,把收音机抓起来扔给金鲤。
    “你听听。”颜然说。
    金鲤打开收音机,《不负好时光》的伴奏响了起来。金鲤正疑惑着,却听到她的部分之前出现几个明显的铃声(音叉声),才知道颜然给这个歌,她唱的部分加了个引导的声音。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管伴奏音乐,只要听到引导的声音响完后开口唱就行了。
    “然然!我太感谢你了!来抱个抱!”金鲤感动得扑了上来。
    “别!你敢在楚月荷前面叫我然然么?”颜然一把按住金鲤的胸口,将她无情地推开。
    “嘿嘿……你这么酷的人,肯定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金鲤讪讪地笑了笑。
    “就没见过像你这样人渣的。”颜然又好气又好笑。
    “不说笑了。我真的很谢谢你。真的。”金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怅然地坐在自己的床上。
    “这个歌的舞我很快就学会了,连关恩华老师都在表扬我进展快。可是这歌呀,我不管怎么练,这就是没办法把这个歌唱好。不是快进就是慢进,要么就是跑调忘词,我都绝望了。”金鲤闷闷不乐地说。
    “我听到你的粉丝给你选这首歌的时候,我都无语了。其实我觉得《最可爱的崽》应该是最适合你。因为你可以不唱,选念歌词的部分就行。可是你的粉丝们……要是在六首歌里,选一首对你最不友好的歌,那肯定就是这首《不负好时光》了吧?不过我盲猜你的粉丝也未必就是想听你唱这首歌。歌就六首,竞争一定很激烈,他们选这首歌,应该也有理由吧?所以没事儿的,你的粉丝又不是不了解你。就算唱得不好,我觉得他们也不会怪你的。”颜然拍着金鲤的后背,安慰说。
    “这就是问题啊!我想给他们一个漂亮的舞台表演,可是我没办法做到。他们不见得会怪我,但越是这样,我就越心疼他们啊!别人家的偶像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就他们的偶像在舞台上瑟瑟发抖。哪有这样的偶像啊!”金鲤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膝盖之间,闷声说道。
    颜然听金鲤的声音在哭和不哭的边缘游走,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所以我一定要唱好!就算把嗓子唱破,唱哑,就算倒在舞台上,我也要把歌唱好。”金鲤抹了一把眼泪,说。
    颜然默默无语地坐在金鲤身边。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在唱歌方面的天赋都算不错。所以金鲤的绝望,她没办法完全理解。但是她能感受到金鲤的痛苦,与那种决然毅然的坚强。
    “你的粉丝有你这样的偶像很幸运。”颜然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你休想让我同情你。你有那么多粉丝,就活该承受这么大的压力。现在让你跟……跟第36名的宋星河换一下粉丝,你答应么?你不答应,说明你过得还是比别人好。所以你还是活该。”
    金鲤噗哧一笑,眼角带着泪花:“我不像你们,能给粉丝们力量,但我的力量都是我的粉丝给我的。我特别感激他们不嫌弃这样干什么都不会的我。所以为了他们,我一定要坚持下去。”
    颜然一笑:“瞎说!黄雅莲说你什么都不会,你也就相信了?你以为你的粉丝都是慈善家,看你可怜才喜欢你吗?当然不是。要相信自己身上肯定有粉丝们欣赏的,能给她们带来力量的东西。而且你若是都不自信,那些唱跳吊打你,点赞却被你吊打的人——包括我在内,得多自卑啊!”
    金鲤叹气:“可是我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粉丝们喜欢的啊!难道是因为我好笑,又带有那么一点傻气?”
    颜然笑着摇摇头:“如果你只是傻气和好笑,我会笑,但我不会咬牙没日没夜地为你打投。我不确定你被大家所喜爱的特质是什么,但我肯定不是你的唱跳。所以唱歌这事,你尽自己可能做到最好就行。你的最核心最本质的东西,却是千万不能丢。”
    金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眼见夜色已深,两人也没有再回训练室的心思,坐着聊天到睡觉时间,便早早地关灯睡觉了。
    (当天晚上,【金鲤的复仇】的剧本,不在本书正文的记载范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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