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楼闲聊过后,风新铭陪黎洛棠去客栈投宿。
    “傍晚,我请你吃饭。”风新铭没有过多的纠缠。
    “好。”黎洛棠不好拒绝。
    就算不是朋友,可也是熟人。
    “好好休息,一会见。”风新铭笑着离开了客栈。
    黎洛棠在伙计的带领下,进入客房歇息。
    等酉时初刻,换了身衣裳的黎洛棠,走到店堂,发现风新铭已经在那了,“等很久了?”
    “没有,我刚到。”风新铭微微笑道。
    “走吧。”黎洛棠没有深究这话的真伪。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两人走进了街口的那家酒楼。
    店内宾客满座,大厅内略显吵杂。
    两人直接上了二楼,那儿有风新铭预先订的桌子,靠窗。
    入秋后,晚上已没有夏季那般炎热,晚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丝丝凉意。
    风新铭点了菜,问道:“要来点酒吗?”
    江湖上的男女,不说个个能豪饮,但大多都会喝点酒。
    “你随意,我不喝。”黎洛棠笑笑,“我酒量不好。”
    “那来壶猕猴桃汁。”风新铭也不是好酒之人,黎洛棠不喝酒,他也不喝,免得给黎洛棠留下,他好酒贪杯的印象。
    稍后,酒菜上来,伙计为两人各倒了一杯果汁,就躬身退下。
    黎洛棠夹了片葱烧海参吃,“不愧是名菜之首,这海参,香糯软筋,葱香浓郁。”
    风新铭笑道:“烹饪海参,要做到,有味使其出,无味使其入。”
    “一菜一格,百菜百味。”黎洛棠笑道。
    “物无定味,适口者珍。”
    两人边吃,边闲聊,相处融洽。
    “伏牛山的风景不错,要一起看看吗?”风新铭眼底有淡淡的期盼。
    黎洛棠犹豫片刻,“好啊!”
    江河分水岭,伏牛凌绝顶。
    黎洛棠本就打算去的,风新铭应该会是一个好的游伴。
    饭罢,风新铭送黎洛棠回客栈,“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黎洛棠笑道。
    次日,两人轻骑快马地往伏牛山去。
    靠近西峡这边的是伏牛山的南坡,山峰奇秀,锯齿峰、骆驼峰,鬼斧神工。
    古树参天,造化神奇,令人叹为观止。
    四季景色异彩滨纷。
    阳春,山花烂漫,鸟语花香;盛夏,绿树成荫,泉水潺潺。
    金秋,满山红遍,飞叶流丹;隆冬,银装素裹,玉树琼花。
    山脚下,有几户农家,把马寄放在一户人家。
    抬头看山,风新铭吟道:“虎蹲峰状屈名牛,落日连村好望秋。不为时危耕不得,一黎风雨便归休。”
    山势陡峭,沟壑纵横,峰峦迭嶂,气势磅礴,一路盘旋而上,只觉山径曲折,林深叶茂。
    山麓间偶有鸟儿飞过,野物跑过。
    “哎呀,这里有只锦鸡。”黎洛棠发现了一只被灌木勾住的锦鸡。
    这是只白腹锦鸡,黎洛棠小心翼翼地拉开那几条荆棘,放走了锦鸡。
    风新铭微微一笑,道:“这只锦鸡有幸遇到黎姑娘,方能逃过这生死大劫。”
    “不过是举手之劳。”黎洛棠淡笑道。
    高低有致,起伏连绵,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令人陶醉。
    上到风水岭,群山竞秀,气势磅礴,沐浴其间,感觉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如沐浴春风般的惬意。
    头顶晴空湛蓝,脚下草地茵茵,黎洛棠一袭粉衣站在那儿,明眸皓齿,笑靥如花。
    和这叠翠青峰构成了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只可惜她穿的是男装,若是女装……
    会更美丽,更飘逸吧!
    风新铭眼中有欣赏,也有一丝不意觉察到的遗憾。
    “那里是道观吗?”黎洛棠指着一个方向问道。
    风新铭走到她身边,照她指着的方向看去,“是个道观。”
    “去瞧瞧。”黎洛棠率先朝道观走去。
    道观规模不大,正殿一座,外加六七间偏房。
    想起少林寺,宏伟的建筑群,黎洛棠叹了口气,“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佛教是别国传来的,道教才是本地的。
    可现在佛盛道衰。
    风新铭淡笑道:“道中教义,‘逢盛世苦修行,遇乱世济苍生。’”
    “是啊,‘乱世道士下山救世,盛世和尚开门敛财。’”黎洛棠伸手叩响了观门。
    等了一小会,“吱”门开了,一个小道士走了出来。
    小道士年约十岁,长得颇为清秀,眼睛大大的,鼻梁高高的,梳了个小道髻。
    他的道袍不仅不合身,还打着好几个补丁,可见道观日子过非常艰难。
    “两位善人是要来暂住吗?”小道士期盼地问道。
    这道观只有一老一小,两个道士。
    没有十方信士的香火供奉,为了维持生计,老道士偶尔会下山,帮人打清醮。
    多数呢,是远来的游客觉得此地清净,在观中小住数日后,布施几两银子。
    就靠着这些微薄的收入,维持着两人艰苦的生活。
    “能让我们进去看看吗?”黎洛棠问道。
    “善人请进。”小道士侧身道。
    黎洛棠走进了道观,观中正殿上供着太上老君,是个泥塑像,上面的彩绘已经斑驳。
    “小道长,打个清醮,要多少银子?”黎洛棠问道。
    “善人请稍等,我去叫师父出来。”小道士高兴地一溜烟跑了进去。
    过了一会,小道士和一个头发花白,手持一把稀疏拂尘的老道士出来了。
    老道士看黎洛棠腰间悬着把宝剑,目光微闪,“两位善人好,贫道这厢有礼了。”
    “道爷有礼。”黎洛棠和风新铭微微欠身。
    “本观打清醮,可打三天,五天,七天,和九天。这三天是十两,五天是二十两,七天是三十两,九天是五十两。”老道士说道。
    这时传来了脚步声。
    今天这道观到是热闹,又来客人了,是一高一矮两个壮汉。
    老道士一看来人,脸色就变了,“余神荼、蒋郁垒,你们怎么寻到这里的?”
    “齐大哥,一别多年,兄弟们到处找遍了,没想到,你老哥躲在此地纳福。”高个的黑脸壮汉,嬉皮笑脸地道。
    “你们找我做什么?”老道士沉声问道。
    那两人并不答话,而是看向那个小道士,“齐大哥,他就是盟主的儿子吧?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了。”
    老道士沉默不语,他没法否认,小道士长相酷似生父曾春明。
    “师父,什么盟主?”小道士神情慌乱地问道。
    黎洛棠和风新铭双双皱眉,他们好像无意间,一头撞进了某件江湖旧事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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