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段氏,乃华夏最有威望的顶级豪门之一。
    就算京华岳家、贺兰家这种百年家族,要想与之对抗,最好结果也只能是两败俱伤了。
    只是区区一介布衣的李南方,又有什么资格,敢在老梁明说岳家不会插手此事时,叫嚣着要和大理段氏对抗?
    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
    听李南方这样说后,老梁的第一反应就是晒笑,觉得这厮还真是屎壳郎打哈欠,搞不懂怎么张开臭嘴的。
    但这个念头刚腾起,却又猛地想起,李南方曾经力保林晚晴的事了。
    林晚晴,可是被岭南陈家,明珠龙家等数家豪门联手,采用温水煮青蛙的卑劣手段,慢慢逼上绝路的,就在他们阴谋即将得逞时,李南方横插一脚。
    老梁在听说这件事后,也是摇头叹息,觉得这厮纯粹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真可惜了岳老把孙女托付给他,就是一不知好歹的蠢货。
    可结果却让老梁大跌眼镜,迄今为止,林晚晴始终好好呆在南方集团,就像即将凋零的花儿迎来春雨那样,越来越水灵了。
    岭南陈家等豪门,会因为忽然反省自己做的太过分了,才高抬贵手放过了李南方?
    当然不是!
    老梁敢肯定,貌似一介布衣的李南方,绝对使了手段,迫使岭南陈家等豪门,不得不抬手。
    至于李南方用了什么手段,老梁就不得而知了。
    当初为了素不相识的林晚晴,李南方就能用手段迫使岭南陈家缩手了,那么他现在同样能用某些手段,来与段家抗衡。
    也许,大理段氏在发狠必须找回场子时,最终能把李南方打压成渣,可自身肯定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为了一个地方医院的院长职位,段家有必要拿大炮打蚊子吗?
    更何况,李南方可不是一只简单的蚊子。
    他背后也站着几个猛人,而且本身更在金三角那边,有着一定的恶势力。
    看到老梁脸色阴晴不定后,李南方就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开始直线上升了。
    “梁叔叔,最主要的是,这件事我站在了正义的立场上,所以我更不会怕他们了。”
    “你说的不错,是我把问题考虑的太复杂了。但无论怎么样,都不要小看大理段氏。”
    老梁这番话,可谓是掏心窝子的话了。
    但也再次间接表明了态度,他与背后的岳家,是绝不会插手这件事的。
    “我从来都没小看谁。一般来说,都是别人小看了我。”
    李南方笑了笑时,眉宇间扬起不驯的桀骜。
    老梁也笑了笑,岔开了话题:“你早就认识陈鱼儿?”
    “就是那天陪在你身边的小姑娘?”
    “你可别以为她很天真的样子,就小看了她。我觉得,她忽然来到东省工作,很可能就是为了你来的。”
    在自己家里,老梁说话也不藏着掖着了,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岭南陈家,是不会因为暂时的受挫,就此善罢甘休的。”
    “随便他们怎么玩,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李南方表面一副大咧咧的样子,又想起了那个不知道被谁偷走的卷轴,心又开始疼的滴血了。
    老梁刚要说什么,门后的可视电话嘟嘟的响了起来。
    不等他站起来,梁晓燕脆生生的声音就在二楼响起:“爸,你的老朋友来了。”
    “那还不赶紧的帮我去迎客?”
    老梁白了女儿一眼,很无奈的样子:“你说你都结婚了,怎么还不成熟呢?”
    脚踩风火轮般跑下楼的梁晓燕,没有理睬老梁,随着一阵香风扑过,人已经跑出了客厅。
    李南方只看了她一眼,就赶紧低下了头。
    梁晓燕回到房间后,换上了一件牛仔包臀短裙,趿拉着小拖鞋。
    在自己家里穿成这样,本来也没什么大碍的。
    可她左腿有黑丝,右腿则光溜溜的,还有一团卷起的黑丝吊在裙角,又算怎么回事?
    难道她不知道,一条腿上穿黑丝,一条腿却是白花花的,两条腿强烈的颜色对比,会给人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会本能的生出某种邪念吗?
    嗯,这证明了两点。
    第一,她确实不成熟,毕竟她和李南方又不熟,穿成这样就跑出来,有失风度。
    第二,外面来的那个贵客,应该是个女人。
    如果来者是个男人,她好意思穿成这样,就跑出去迎客吗?
    事实证明,李南方猜错了。
    被梁晓燕抱着胳膊进来的,不是女人,而是个——秃驴。
    这秃、这和尚看上去足够八十岁了,眉毛胡子都白了,但脸色却相当的红润,看来很懂得采阴补阳之道——
    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麻布僧袍,方口布鞋,左手拿着念珠,笑呵呵任由梁晓燕抱着右臂,一副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高僧模样。
    梁晓燕出去后,老梁就站起来走到了门口。
    李南方当然也得跟着。
    看到老和尚后,李南方就知道,这就是老梁那天说“顺便”给他引荐的那个人了。
    “给我引荐个老和尚干嘛?难道,老梁是看出我杀戮过重,才请人来劝说我放下屠刀,让我就此丢下小姨等美女,去深山老林吃斋念佛?”
    李南方想到这儿时,就听梁晓燕说道:“南方兄,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来自东北空空山空空寺的主持方丈,空空大师。你今天能够见到空空大师,绝对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南方兄知道东北,可他从没听说过什么空空山,空空寺,空空大师什么的。
    不过梁晓燕既然说到这儿了,而且看老空空与梁家关系很近的样子,他还是像模像样的双手合十,弯腰见礼:“空空大师您好,今日得见高僧真颜,小子李南方三生有幸了。”
    空空立即挣开少妇的搂抱——也合十,弯腰笑道:“李施主别听这丫头吹嘘。所谓的空空山,其实就是兴安岭脚下的一个小山头罢了。空空寺,也只是茅屋七八间,一圈篱笆墙而已。至于我这个主持,就是领着七八个小和尚四处讨饭吃的老叫花而已。现有空空,再有空空寺,最后才有空空山。”
    我就说依着我的见多识广,怎么会没听说过什么空空山?
    嗯,这老和尚还算风趣。
    不过,就算他舌灿莲花,也休想说动老子放下娇滴滴的小姨,拿着个破碗追随他四处要饭。
    空空大师洒脱的自我介绍,让李南方对他有了很大的好感。
    遂决定,等会儿老和尚拿出破碗来时,可以给他开一张百万元的支票,让他带着他那些徒子徒孙,在草房内数钱玩儿好了。
    最好是再给乐善好施的李施主点上一盏长明灯,昼夜为他祈福,祝他多子多孙,娇妻美妾如云,长命百岁。
    几个人在门口寒暄几句后,老梁抬手请老和尚进屋说话。
    刚转身呢,就听到啪的一声轻响。
    老梁三人下意识的回头,却看到梁晓燕满脸通红的,连连吐舌头。
    原来,她在又抱着老和尚胳膊要进屋时,左腿不小心在门口摆放着的金桔盆景上勾了下,黑丝立即炸裂,两条腿都白花花的了,也不怕冷。
    “哼。以后再敢穿这种奇技淫巧之祸,我非得打断你的腿。”
    老梁脸上挂不住,冷哼一声训斥道。
    搞得李南方老没面子了,心中反驳,这是增加闺房之乐的高科技好不好,哪儿是奇技淫巧了?
    空空大师却笑呵呵的说:“我感觉不错啊,让我忽然意识到,这丫头真是长大了。”
    “我早就长大了,只是您一直没注意罢了。”
    梁晓燕又吐了下舌头,说是去泡茶,擦着李南方钻进了屋子里。
    “唉,这丫头,被我宠坏了。”
    老梁虽然是在叹气,但眉梢眼角对女儿的满意,却是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如果不是你的呵护,晓燕怎么会有今天?”
    空空大师忽然双手合十,对老梁微微弯腰,祝福道:“恭喜梁施主,你很快就可以当外公了。”
    “什么?”
    老梁一呆时,正拿茶叶罐的梁晓燕,身子却巨震了下,罐子落在脚下地板上,摔得粉碎。
    她却像不知道那样,只是呆呆望着老和尚。
    老和尚抬起头,看着她慈眉善目的轻声说:“丫头,你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真,真的?”
    梁晓燕嘴唇颤抖着,问。
    “刚才我已经给你把过脉了。”
    “啊,啊!”
    梁晓燕忽然尖叫起来,兴奋的手舞足蹈着,跑上了楼梯,一溜烟的跑进卧室时,却有哭声传来。
    原来,梁母在怀着女儿时,去野外郊游时因意外事故伤了胎气,眼看孩子即将不保,托着个破碗四处要犯的空空大师及时赶到,施展神医妙手,保住了孩子。
    但她在出生后,却因这次事故,身体虚弱不堪,又是空空大师,为她特意定制了每日餐饮,外加大批的草药饮料喝着,身体这才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可结婚三年了,她却始终没有怀孕,又是空空大师——这老和尚,真该更名为送子观音才对。
    毫不客气的说,空空大师就是梁晓燕的再生父母。
    老梁一家人能不感激他吗?
    “这孩子,这孩子。”
    老梁也激动的不行,抬手擦了擦眼角,也顾不上泡茶了,拿出手机跑到外面,给去南方游玩的老婆,打电话报喜。
    听老梁简单叙说过这些事后,李南方也有些感慨,再次给老和尚合十见礼,真心说道:“空空大师,您这才是普度众生。”
    老和尚低头还礼后,忽然说:“众生或许好普度,但唯独施主你,却始终执迷不悟啊。”
    李南方眉毛一仰,看着老和尚:“大师,我不明白您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李施主,请恕老僧直言,说错莫怪。”
    老和尚脸色凝重了起来:“老僧看到施主的第一眼,并不是先看到你的人。”
    李南方脸色稍变:“那,您先看到了什么?”
    老和尚沉默片刻,徐徐说道:“一条妖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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