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那边的贺兰小新久久都没说话,只传来喝东西的声音。
    不用问,她在喝酒。
    大半夜的不睡觉,独自喝酒的人,心情一般不会太好。
    花夜神无声的笑了下,轻声说:“小新,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也不是滋味。因为我,你家的人,都隐瞒了你。但我可以保证,我是真心把你当亲姐妹看的,从没有过害你的心思。”
    贺兰家早就知道花夜神的来历,却不对贺兰小新说,那是因为她是女人。
    虽说贺兰家不像岳家那样,从不看重会嫁到外人家的女儿,不过有些家族核心机密,她还是无权知道的,而身为第三代接班人的贺兰扶苏,却很清楚这些。
    如果贺兰小新早就知道花夜神的‘夜虎’来历,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可劲撮合他们两个走到一起的。
    家族的利益,大过天。
    直到本次墨西哥布偶岛绑架案发生,花夜神为了心上人安全着想,冒然登门请求老头子,希望他能通过自身影响,来促使华夏向墨西哥施加更大压力后,贺兰小新才从爷爷对她的冷淡态度中,看出不对劲,几番追问,才知道了这个秘密。
    得知这个秘密后的那一刻,贺兰小新心中会是一种什么滋味?
    她竭力呵护的弟弟,她最好的姐妹,都瞒着她,唯有她像个傻瓜那样,还在那儿为撮合俩人绞尽脑汁。
    怪不得贺兰扶苏总是把花夜神当姐姐看,原来是怕被她‘克死’。
    贺兰小新还是没说话,只是喝酒。
    抬头看向远处的街灯,花夜神的眸光黯然了许多:“小新,请你相信我,我真没有要害扶苏——”
    贺兰小新打断了她的话:“神姐,其实你也不知道,扶苏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对不对?”
    花夜神用力抿了下嘴角,声音苦涩的说:“是。如果我知道,那我就不会追求他。我爱他,发自内心的爱他。所以,我只希望他能过得好。无论,我在,还是不在他身边。同样,任何时候,你都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
    滴,滴滴!
    几个晚上不睡觉跑出来飙车的熊孩子,疯了似的按着喇叭,从迪厅前的公路上呼啸而过,贺兰小新在那边听到了:“神姐,你现在外面?”
    “是啊,在外面呢。”
    “在哪儿?”
    “凤舞迪厅,以前你对我推荐多次,我都没来过的地方。”
    花夜神转身,看着迪厅上方闪烁的广告牌,笑道:“还别说,痛痛快快的疯狂过一把后,心里轻松多了。哎,小新,你知道吗?我今晚认识了个男人,很有趣。”
    七星会所内也有迪厅,而且档次还很高,不过花夜神绝不会在那儿露面,贺兰小新多次鼓动她,去别家迪厅放松一下,那样对人的精神,身体都有着莫大的好处。
    不过每当她这样蛊惑时,花夜神总是笑而不答。
    就像李南方通过她身上的幽香,就能判断出她是贤妻型那样,谁家的贤妻,会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场所疯狂?
    但今晚她来了,那是因为她的爱情,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只想找个地方,彻底疯狂一把,在疯狂过程中,认识男人也很正常。
    贺兰小新却听出了什么:“有趣?多有趣?神姐,你、你不会——”
    “你没猜错。用你的口气来说就是,我被他给草了。”
    花夜神淡淡地说:“在迪厅舞池中,当着数百人的面。我很享受,那种无比刺激的感觉,仿佛开启了一扇大门,看到了从没看过的人生风景。”
    凤舞迪厅每晚都会有三次的灭灯时间,每次长达二十分钟,专门为那些寻找刺激的男女苟合所服务,多次来这边放松的贺兰小新,很清楚。
    只是做梦也没想到,女神般高高在上的花夜神,也会在这地方,向陌生男人付出了她的第一次。
    这都是为情所伤,严格说起来,贺兰扶苏要担负全部责任,是他彻底毁掉了骄傲的花夜神!
    贺兰小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唯有咬了下银牙,嘎声问道:“那、那个男人是谁?”
    “他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他已经死了?”
    “他没机会再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花夜神抬头,看向夜空,喃喃地说:“其实,其实我不想他死的,因为他很有趣。如果,我认识他,在认识扶苏之前,说不定会嫁给他,给他生儿育女。”
    贺兰小新知道,依着花夜神在京华的实力,要想悄无声息的让一个人蒸发,轻松的狠,只是她觉得,只让那个玷污神姐的男人,就此轻松的死掉,也太便宜了他。
    依着她的意思,男人不但要死,而且他全家都要死!
    “好了,不说我的事了。”
    花夜神岔开了话题:“你呢,打算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
    贺兰小新在那边吸了下鼻子,说:“岳梓童马上就要回来了,我除了乖乖吐出吞下去的东西,别无选择。”
    “小新,我觉得,你是该全力撮合扶苏与她了。”
    花夜神顿了顿,轻声说:“岳梓童在本次绑架案中,表现的很出色,以后势必大有所为。说起来,扶苏的眼光,比我们两个都要出色。”
    贺兰小新也轻声问:“真心话?”
    花夜神点头:“真心话。”
    “无论怎么样,我们依旧是好姐妹,对不对?”
    “永远都是好姐妹。”
    花夜神为表示已经看开了,罕见的开了个玩笑:“两女共侍一夫,也行。”
    “哈,你这样说就行!等我找到心仪的男人,我肯定会把你哄上我们的床,我们一起来蹂躏他,不把他榨成人干,决不罢休!”
    贺兰小新哈的一声笑,杀气腾腾的说。
    两个人捡着轻松的话题,又扯了片刻,才收线扣掉了电话。
    “两女共侍一夫?呵呵,小新,如果你不知道我是克人的白虎星,我相信你真能做出这种荒唐事。现在么,呵呵。”
    花夜神轻笑着摇了摇头,缓步走向了路边。
    疯狂过后,她还有事要做。
    当初岳梓童刚去墨西哥城,贺兰小新就派人去查谁是黑幽灵了。
    但这是幌子,花夜神知道,贺兰小新是狠心要干掉岳梓童,来成全她与贺兰扶苏的。
    贺兰小新的狠辣,打动了花夜神,让她觉得自己也该做点什么了,不能凡事都让自己好姐妹帮着干,于是也打着‘公事’的幌子,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上面,这才有了震惊全世界的布偶岛绑架案。
    现在岳梓童要安然回国了,这就证明她,贺兰小新的计划都失败了。
    身为本次计划的主要策划人,花夜神势必得给组织一个合理的解释,找出计划失败的重点。
    毫无疑问,无论常山大使怎么密切嘱咐十七名人质,为了国家形象,绝不会泄露黑幽灵在本次绑架案中,起到的重要作用,要彻底封闭他的存在,但无论是花夜神,还是贺兰小新,都有得知真像的渠道。
    黑幽灵同时破坏了两个人的计划,以他的生命为代价,勉强能平息花夜神俩人对他的‘不满’了吧。
    花夜神没有打车,沿着人行道边走边想这些问题,走的很慢,二十公里的路程,走了足足四个多小时,才来到了七星会所的后门。
    她想到了堪称完美的解释方案,能让组织满意,无法发现她是在‘以权谋私’。
    这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悄悄从后门进了会所,乘坐专用电梯去了住处,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穿上浴袍来到窗前,向东方看去。
    天光大亮,红彤彤的晨阳已经升起,洒出万道耀眼的金芒,到处一片勃勃生机。
    “天气这么好的日子里,却有人要死去,真是一个遗憾。”
    当太阳又悄悄向上爬了几寸后,花夜神喃喃说了句,转身走到案几前,拿起手机,开始拨打一个陌生的号码。
    这个号码,是李南方在凤舞迪厅时,用酒水写在桌子上的。
    那个家伙,当时在给花夜神留下手机号码时,肯定做着与她‘再续前缘’的美梦,却不知道在他拉开卡座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迈进了鬼门关。
    花夜神相信,他不会活过太阳升起,因为她对花奴的毒牙,比相信自己是美女还要更甚。
    她给李南方打电话,只是看在他是她第一个男人的份上,以这种方式,来寄托一下对他的哀思吧?
    嘟,嘟嘟,李南方的手机没关机,但嘟嘟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死人,是不会接电话的。
    他现在应该是死在他的床上,等他被家人发现时,他的尸体早就冰凉了。
    “唉,其实,我给过你活下去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珍惜呢?”
    望着黑下来的手机屏幕,花夜神呆愣良久,缓缓坐在了沙发上,望着窗外越来越高的太阳,感觉心底缓缓升起的悔意。
    她现在忽然发觉,她竟然有些迷恋昨晚的疯狂,或者说,有些在意那个短命鬼了。
    李南方占据她身体的同时,不但稀释了她为情所伤的痛苦,还给了她一定的精神寄托,算是填补了某些方面的空白,可惜当时她没察觉到这点,才放出了花奴。
    人,为什么总是在做出某件事后,才会后悔呢?
    无论做了什么,李南方都很少有后悔的时候,尤其是莫名其妙上了一个大美女这种事,如果这也算是后悔的事,他希望天天后悔。
    太累了,在过去这些天内,他就没好好休息过,昨晚更在疯狂一把后,又连夜长途跋涉赶回到青山市,随便找了个酒店,澡都没洗,就趴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时,西边的太阳都快要落山了,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如果肚子不是饿的咕咕叫,他还想不想醒来。
    翻身坐起发了会呆,从旁边床头柜上拿过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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