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后的周末,薛双霜本来约了冯玲一起去逛街,但奈何冯玲这次没考好,她爸妈要求又严格,出游的计划也被迫取消了。
    睡了一上午,傍晚时,薛双霜还是一个人晃悠着去买了甜点。
    坐在街边的凉亭里,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墓地了。
    初来颂城时,她整个人抗拒又难受。如今待了一段时间,交到了新的朋友,生活被学习占据着,竟然也渐渐融入了这座城市。
    颂城的冬天温度并不低,但是空气中漂浮的湿气,使得这里的冬天往往是沉入骨髓的湿冷。
    临海能够带来的温暖,并不足以与北半球来势汹汹的冬日抗衡。
    搓了搓手,她默默将牛角扣大衣最上面的一个扣子也扣上,便独自踏上了回去的路。
    望桥南处处都是像南坊一样错综复杂的街道,薛双霜对着导航地图走了一阵,发现自己好像越走越偏了。
    如今天色暗的很快,不过下午六点,巷子里的路灯就已经亮了起来。
    四周都太过安静,反而使人感到害怕。她将手机调整到报警电话,便快步往外走。
    “小妹妹,要不要陪一陪哥哥啊?”
    身后一个拿着啤酒瓶的青年显然是喝醉了,吹着口哨,摇摇晃晃地就往她身上扑。刚想逃离,又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跑什么?不过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
    不行,她得报警,她的力气根本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
    手指刚摸上手机解锁键,这个混混就将她往墙上一按,顺势捉起了她的两只手腕,笑地不怀好意。
    “我已经报警了!”
    一道小巧的身影不知从何处冲了上来,一把推开了那个男人,护在了薛双霜的身前。
    “报警?你以为我会信你?小女孩都喜欢拿这种东西来恐吓我们,哈哈哈哈哈。”
    就连那喝醉的人也凑近了,一边张狂地笑着,一边打量着她们,“这两个倒是都长得漂亮。”
    薛双霜第一次遇到这种危险,手脚冰凉时,那女孩却握住了她的手,小声道:“跑!”
    薛双霜被她拉着,在弯弯折折的巷子里狂奔起来,可到底两个人的体力都不济,她们很快就被堵在了一处死胡同。
    “不是说报警了吗?”
    这两个人显然是惯犯,即便是见她们跑了,也穷追不舍。拉扯之间,薛双霜直接一头撞上了其中一人的腹部,将他撞退了几步,她也头晕眼花起来。
    在这个混乱的时刻,她好像看见了徐千羽一脚踢倒了那个男人,还将他们按在地上打……
    “薛双霜!”
    “你没事吧?”
    徐千羽与那女孩的声音同时响起,薛双霜缓了好一会,才看清他们的面容。
    “徐千羽……”
    她刚出声,就感觉鼻子一热——她居然撞得流鼻血了。
    徐千羽再顾不上那么多,蹲下之后,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扶着她的脖颈,避免血液倒流入口中。
    “快先给她擦一擦。”一直在一旁守着的女孩递出纸巾后,便一溜烟地跑了。
    她带着一瓶冰水回来时,徐千羽仍保持那个姿势将薛双霜牢牢护在怀中。
    莫名像是守着宝物的恶兽。
    “拿冰水在她后颈敷一下,能有效止血。”
    天气本就不暖和,后颈猛地这么一冰,还在晕眩中的薛双霜就忍不住挣扎起来,为了不让她鼻血流的更凶,徐千羽便只能用另一只手握住她的下颌。
    警察来时,看见的就是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两个混混,以及站在那里的叁个初中生。
    坐着警车去了医院,薛双霜都还是愣愣的。
    “你头还痛吗?”徐千羽眼中满是关切,一直紧张地盯着她的额头和鼻子。
    她摇了摇头,“其实还好,而且已经拍了片子了,等会就知道结果了。”
    “谢谢你来救我……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因为刚刚的冲击,薛双霜眼角鼻头都带着红,眼中水光盈盈,似是很好奇他这天降一样的拯救。
    “你打电话给我了。”
    “啊?”
    想起自己报警失败的过程,薛双霜心道:难道是自己不小心按到了徐千羽的电话?
    “这两个人在这附近骚扰学生很长时间了,他们的声音我有印象,所以就赶来了。”
    “他们早就……那他们岂不是得手过很多次?”
    徐千羽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到底还是不知如何开口。这时,薛义已经杵着拐杖出现在转角,走到了他们面前才气愤道:
    “那两个小兔崽子,我要让他们滚进牢里去!”
    CT结果倒是没什么问题,又检查了一下鼻子,等到回家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了。
    “徐同学,今天多亏了你,改天来咱们家吃饭啊。”
    道别前,薛义再叁感谢,搞得徐千羽都颇有些拘谨了。
    回到家中,徐千羽洗了个澡,站在窗前望了一会,还是拨出了电话。
    “哥,今天学姐在望桥南这边遇到危险了。”
    “就是陈虎和陈忠那两个垃圾,他们想要骚扰她。”
    “嗯,她没有受什么伤。”
    挂断电话,望着手机上备注为“靳凌霄”的通话记录,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浮上了一丝恼怒。
    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去……
    据薛双霜描述,那个女孩及时出现保护了她。
    徐千羽当时就认出来了——她是初叁学部的唐时芜。
    也是靳凌霄让他在学校多多关注的对象。
    为了让那两个恶心的垃圾消失,他不得不夸大了唐时芜的情况,让更强大的靳凌霄来处理这一切。
    如果要保护想要保护的人,金钱权力和地位,缺一不可。
    可偏偏,他如今什么都没有,只有身上的仇恨与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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