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情况,主公遇刺,主公遇刺,有屋敷危急,有屋敷危急。”
    暗淡的夜空中,传讯乌鸦们齐齐飞出,向散于四面八方的鬼杀队员们传递着这一信息,令众人的心为之一颤,立即地且莫名地向一处方向望去。
    然而,他们先前,明明并不知道主公的住址在哪里,即使是现在,也是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那个方向望去,彷佛那里有着一神秘的力量,正在吸引着他们。
    其中,柱们最先反应过来这一点,立即向那方向奔去,踏着周遭的树枝,于空中化为残影,穿梭过一道又一道树木,在枝干交叉的倒影下,死死的望向前方,那似乎很快就能看到尽头的黑暗。
    所有人的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不断地盘旋着。
    ‘主公大人,主公大人……’
    终于,实弥率先透过枝叶间,看到了其中露出的屋宅,正完好无损地立在那里,心中窃喜道:
    ‘看见了,是宅邸,没事……能赶上,还来得及。’
    “轰。”
    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震荡着,散出黑压压的浓烟,发出强烈的冲击,突破射出一道道光柱,惊住了赶来的众人,停滞下了脚步。
    屋宅被瞬间炸灭,爆出刺眼的火光,冲天般的照耀着,宛如白昼般,火光与轰鸣编织在一起,弹奏起了死亡的交响曲,浓烟迅速地笼罩在了四周,贪婪地吞噬着一切。
    震动的波纹以爆炸中心扩散,迸发出流离的火花,伴随着木梁,砸在地上,滚动着,沾染上,燃烧着接受到的所有。
    附近的树林,在刹那间被震撼而开,层层叠叠的风浪挤压在一起,似洪水奔流般涌至周遭,令其彷佛支离破碎的镜片般飞溅。
    实弥看着眼前的一幕,双瞳充斥满了血丝,因为与爆炸源离得十分之近,此时的他耳朵嗡嗡地叫唤着,脸颊被窜出的如刀般的气流刮得生疼,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嘴,惊诧得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不远处的无一郎,则也是呆呆的站着,眼神由原先的毫无目的,渐渐转变为了焦急,身上宽大的衣服,随着袭卷而来的风浪刮起,身型显得格外的瘦小……
    旁边的甘露寺捂着耳朵,低下脑袋,尖叫了起来,额头上惊出了冷汗,她在惧怕;落叶飞舞中,跃至树枝上的蝴蝶忍,瞳孔中深深地映照入了那团骇人的火光,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底下的小芭内驻足停留,长袖于风浪中刮袭着,阴白的脸庞中,那隐藏于发丝下似蛇般的眼眸中,闪过的神色,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富冈与炭治郎两人一前一后的,双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炭治郎更是泛着泪光,捂着嘴,颤声道:
    “大量的……炸药,还有……血肉被火烧焦的气味……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声音到了最后,既有惊颤,也有焦虑,炭治郎他第一个从驻足中脱离出来,向前跑去,双眼处晶莹的泪珠掉了串得飘下,瞳孔中那爆炸的中心被不断地放大,不断地放大……
    刚刚还庞大的院子,现在已经夷为平地,熊熊燃烧的烈火中,一道残缺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每一处肌肤都已经被烧毁,连面貌都已经看不清了,单剩一只惨白的独眼与半边的嘴唇,突露着,只能从大概的轮廓中,还能看出这是一个人型。
    不过,他每走一步路,身上的缺口便会立即恢复一块,凄惨且怨恨地叫唤着,其中还透露着满满的诧异。
    “产……产屋敷……!”
    他无法理解刚才那个男人,那个脸上挂着一副佛祖般安详笑容的男人,居然用炸药,把自己……妻儿一起,炸得灰飞烟灭。
    “看来是我把事情想得太过单纯了,我确实有想过,产屋敷这个男人应该与普通人类之间,存在一定的差异,但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摆脱了常理……
    尽管料到了他会趁机搞什么小动作,但还真没想到居然这么大的阵仗。”
    此时的无惨,身躯已经恢复了大概,只是一些地方的皮肤还沾有热油,仍然灼烧着散发出刺鼻的气味,身体周围还有大量的小号十字钉钉着,融入了肉中,一时之间还无法修复。
    看着自己恢复速度减缓的身体,他紧皱起了眉头,喃喃道:
    “为了增加爆炸的杀伤力,炸药里还贴心地混入了大量小号十字针……这样可以尽量减缓我在被炸伤后的再生速度,所以……”
    喃声中,无惨双眼犀利地扫视着四周,面目狰狞地,咬着牙,心中一突,知道这件事还没完,产屋敷那家伙的计划还远远不止这些,一定还安排了其他的后手,开始仔细感应起了周遭的情况,果然发现有数道不弱的气息,正在赶来的路上。
    “还真的有好几股人的……不,还有几个背叛了我的鬼物气息,正在向这里集中,看来就是此战他们鬼杀队的核心力量了。
    不对,即使是这样,也是远远不够的,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事情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想到了耀哉先前说的话,那句不要小看了鬼杀队的鬼,令无惨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彷佛被对方死死的缠住,似毒蛇般正对他吐着信子,青筋凸起,双手紧握着,爆出无尽的气浪,向四周层层叠叠的扩散,轰开沾染的火焰,怒道:
    “好个阴险的活死人,居然把自己当成诱饵,那股针对我的愤怒与憎恶,如同剧毒的腹蛇一般……死死地盘踞在他那黑漆漆的内心深处……
    年纪轻轻就能将如此巨大的杀意,隐藏得如此完美,倒是着实令人惊叹,他的妻儿们也已经知情了吗?
    停下,这些可不是现在该想的事情,不要胡思乱想了,身体很快就能恢复完毕了。”
    此时,无惨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可不是惊叹他人精神的时候,连忙将爆涨开来的气流收回于体内,集中精力准备专心恢复伤势之时,突然,看到了周围浮出了大量的像肉球一般的种子,好似踩着点来的一般。
    ‘肉之种子,是血鬼术……’
    没等无惨他反应过来,这些肉之种子立即突刺而出,化为一根根黑色的荆棘,长满了锋利的小刺,泛着寒芒,缠绕着螺旋般的气流,贯穿于无惨的肉体之上,飞溅出腥红的鲜血。
    并且在贯穿其中之后,无惨还发现自己肉体从内部被大量的细小的倒刺卡住,无法用蛮力挣脱开,可以说,此时的荆棘,已经死死的困住了他,令他不得动弹分毫。
    ‘被固定住了,这血鬼术究竟是谁的?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任何鬼的气息?’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其心中一惊,看向四周,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的人影,全身上下刺疼难忍,手臂处情不自禁的收缩着,心中自我安慰道:
    ‘没事,这其实问题还不大,刺的数量并不是特别多,只要将其吸收便可。’
    这般想着,他便要集中浑身所有的力量,将体内刺入的荆棘全部吸收。
    只不过,已经准备了多时的计划,又怎肯让他就这般如愿,一道身影立即从一处袭出,不给他留一口喘息的机会,将手猛得捅进他的体内。
    而这样,也让无惨惜机看清了来者的样子,面露惊讶,问道:
    “珠世,你怎么也在这里?”
    然而,珠世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一脸憎恨的看着他,厉声道:
    “你知道吗?这招荆棘血鬼术,来自那位在浅草被你变成鬼的无辜男人。”
    见对方不回答自己,无惨也不再说话,一边集中精力吸收着体内的荆棘与珠世捅进的手臂,一边注视着对方身上的服饰,看到了其和服上贴满了画着符咒的纸,立即明白了过来。
    ‘用遮蔽视力的血鬼术偷偷摸过来的吗……她有什么目的?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后面还有什么埋伏吗?’
    “无惨,你吸收了我的左手对吧?”
    感觉到了自己刺进无惨体内的左手被吸引,珠世没有露出对方想要的忧虑神色,反而是狰狞着,眼眸中泛着令其十分不快且突兀的……喜意。
    这让无惨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体内有些什么异样,露出了诧异,令珠世笑了,笑得十分肆无忌惮。
    “可你知道我的手中握着什么吗?是能让鬼变回人类的药,怎么样,已经开始起效了吗?”
    “你胡说些什么东西?那种东西不可能……”
    看着珠世的笑容,无惨更是心中有些不安,想要否定这一切后,却被珠世马上反驳了回去,双眸睁得很大很大,透满了憎恨,咧开嘴狂笑道:
    “不,已经完成了,只凭我自己,确实无法完成它,但是如今情况已经彻底改变了。”
    “疯子,又是一个疯子,今天一连碰上你们两个疯子,真是令人不快啊。”
    无惨对于珠世表现出的狂笑,十分不喜,抽出了终于没有荆棘阻拦的右手,挥在她的头上,抓住其的秀发,恶狠狠地回复道:
    “……我说你也太缠人了吧,珠世,居然反过来怨恨我,杀死你丈夫和儿子的人是谁,是我吗?不,既不是我,也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是你吃掉了他们。”
    “如果我能提前得知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就不会答应你变成鬼,我之所以不想因为得病而死去……都是因为想亲眼见证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
    再一次听到这一现实,珠世崩溃地流出了悔恨的泪水,发出晶莹的闪光,但气势上在这一刻明显弱了一等,让无惨认为有机可趁,抓着珠世的手渐渐收紧,指尖缓缓侵入了她的头骨之中,流露出条条狰狞的血色小溪,打击道:
    “但是你在那之后,也吃了不少人,莫非那都是我的幻觉吗?不过在我看来,你可是吃得相当津津有味啊!”
    说着,无惨也是露出了玩弄的笑容,看着珠世的一只眼睛,被自己贯穿,爆出白色和红色的汁液,令她再次抬起头来,赴死地盯向对方,喊道:
    “没错,自暴自弃的我,确实杀死了很多的人,这一点上,我罪无可赦,为了偿还当初的罪行,我要和你一起,亡命与此,哪怕只能偿还一点点,悲鸣屿先生,拜托你了。”
    在她的大喊之下,不远处冲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衣服上也同样是贴满了遮蔽视力的咒符,挥舞着手中的流星锤,于半空中盘旋缠绕着,令周遭黑压压的一片,划过波动的轨迹,发出道道破空之声,似锁定了无惨一般,毫无阻力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砰。”
    一声沉闷的声响,无惨的头颅应声碎裂,迸溅出血肉与脑浆,顺着惯性收回流星锤,虽然对方的头颅已经被毁,但行冥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仍警惕地看着对方无首的身体。
    不出所料,无惨的头颅,在被打爆的瞬息之后,就立即长了出来,偏过头,愤恨地看着他。
    ‘主公大人果然没有说错,无惨这个家伙,就算被砍掉头颅,也不会死。还有这肉体的再生速度,从声音上判断,那些之前我对峙过的鬼,根本无法望其项背。’
    继续挥舞着手中的流星锤,行冥准备再一次袭出之时,无惨的反击立即紧随而出,单掌伸出,鞭打出十数道细长的枳棘,密密麻麻的向其缠去。
    “岩之呼吸叁之型-岩躯之肤。”
    行冥只能放弃进攻的举动,将挥出的流量锤摆动于自己的身体周围,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岩墙,近乎完美的将逼近的枳棘划破。
    而这一刻,其余的柱们尽数赶到现场,看到站在中央的那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脑海中同一时刻冒出来了一个名字。
    “鬼舞辻……无惨!”
    “虫之呼吸-”
    “霞之呼吸-”
    “蛇之呼吸-”
    “水之呼吸-”
    “风之呼吸-”
    “恋之呼吸-”
    “火之神神乐-”
    所有赶到的人,在同一瞬间,迸发出了各自为傲的呼吸法,向无惨斩去。
    突然……战曲般急促的琵琶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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