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
    猗窝座站在一处平台上,有些疑惑,先前他正在丛林里练功,可一转眼便来到了这里,但他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看着周遭全是木式的建筑物,以及无边无际感觉不到尽头的空间,他瞬间明白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双眸微微缩了一下。
    因为连他都被传唤到这里来,也就意味着,有上弦被猎鬼者杀死了……
    这时,一道道急促的琵琶声响起,从上面传来,猗窝座只看了上面站着的鸣女一眼,便转头看向旁边新出现的家伙。
    虽然只是一个十分普通刻有花纹的壶,但里面的气息仍然是惊人的强大,散发的斗气足以让猗窝座隐藏的罗针疯狂的对准他。
    “这位不是,猗窝座大人吗?”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壶内传出,不知是在壶内说话造就如此,还是对方说话本就如此,竟有缭绕回荡的效果,让本就不讨喜的声线更加令人生厌。
    来者说着从里面出来,浑身通白如粘土,躯干如灵魂般无手无脚,如一团胡乱捏成的土块。
    头顶上长有紫色的鱼鳍和几只不明所以的小手臂,额头处三点红印下长着一只刻有“上弦”二字的黄色眼球,直勾勾的盯着猗窝座。
    本该长着双眼的位置,却长着两张绿色嘴唇,吐出里面恶心的舌头,该长着嘴巴的地方,虽然确实是长有嘴巴,但吐出的舌头上却又长着一刻有“伍”的眼珠。
    他便是现上弦之伍,玉壶,这一整副奇形怪异的身体,就是他自己制作出来并为之骄傲的艺术品。
    从壶中出来后,对方看向猗窝座,继续对他说道:
    “哎呀呀,看到您如此龙精虎猛,我真是太高兴了。咱们差不多得有九十年没见过面了吧?
    我还在想会不会您被猎鬼者给干掉了呢!咳咳……担心得我可是胸闷难当,茶饭不思呀~嘻嘻嘻嘻……”
    说着,玉壶用他那几只小手臂虚心假意的捂住嘴,好似在努力表现出伤心的样子,结果没忍住,笑出了声。
    “可怕啊,太可怕了,才一段时间没见,玉壶就变得连数个数都数不清了……”
    这时,一道垂暮的声音从旁边的楼梯处传来,一位额头肿大,头上长了两只角,面容有如般若的老者趴在扶梯上,看着他们两个。
    身上散发着死气,每说一个字,都仿佛是在诉苦一般,在抽尽全身的气力,好似奄奄一息了似的。
    若是放在平时,没有陷入战斗形态的猗窝座,甚至都感觉不到他的斗气在何处。
    可他即使表现得再弱小,其体内隐藏的能量也是不容小觑。
    眼中虽是没有刻半个字,但他确确实实是上弦,并且只排在猗窝座下一位。
    “玉壶呀,是时隔了一百一十三年才对啊,除不尽的数字……不吉利啊,奇数……可怕啊,太可怕了……”
    “半天狗,这么多年没见,你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的缺乏艺术感啊,年数对于我们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吗?
    我们已经得到了永生,这些时间就应该用在制作艺术品上,忘乎世间所有的一切,投入其中,感受艺术的奥秘。
    不过真是没有想到,这些年里,我为了投入艺术,钻研其中的奥秘,已经不知不觉忘记这么长时间了。
    这真是……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啊,下一次的投入,会不会让我忘记更多的时间呢!”
    说着,玉壶头上的数只手臂,呈祈祷状,眼神渐渐迷离,感叹着自己艺术细胞的升华。
    猗窝座见五名上弦已来三位,向站在上方的鸣女问道:
    “琵琶女,无惨大人尚未莅临此地吗?”
    对于非上弦且没有战斗能力的家伙,猗窝座从来不会记其的名字。
    而听到他的问题,鸣女的手抽动了一下,微微弹错了一个声符,便立即停止弹奏,扶正琵琶,将手放在弦边,说道:
    “大人尚未驾临此地。”
    其实,此时的无惨早就已经到了,但听到猗窝座居然直呼他的名字。
    即使附近没有人,也是令他十分不满,毕竟看一个人不爽时,那个人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所以他让鸣女不要说出他来了的事情,他想再看看。
    刚刚的“大人”二字,便是鸣女在好意提醒他,猗窝座瞬间会意,另起一个问题问道:
    “那上弦之壹人呢?被干掉该不会就是他了吧?”
    “哎哟哟哟,稍安勿躁嘛,猗窝座阁下。”
    就在他向鸣女问问题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来者还十分亲密的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表现得彷佛十分的亲密。
    “你该不会一点都没替我关心吧?我可是时时刻刻心系着大家的安危哦!毕竟都是重要的伙伴嘛,我可不希望看到任何人遭遇不测。”
    童磨表面上是在说着自己关心同伴,实际上是在暗讽猗窝座不关心自己的同伴们,而这暗讽,实在是没水平,这里的所有人都听出来了,包括当事人。
    而这,也是他的目的,他就是想恶心猗窝座,让对方难受,对方一难受,他的恶趣味就达到了。
    “嘻嘻嘻,童磨阁下,你的言语越来越有艺术感了,有兴趣和我一起钻研艺术吗?”
    听完童磨的挖苦,在一旁的玉壶向他打着招呼道,他也是故作友好的回道:
    “呀,好久不见了,玉壶~你换了个新的壶吗,真是不错呢!我也只会看看,钻研什么的我可不会呀,之前你送我的那个壶,被我种了个女人的脑袋,装饰在房间里啦。”
    虽然他对于之前朽木用玉壶的大招对付他,仍有猜疑,但并没有在这里表现出不满,不满应该要放在大人来的时候再表达出来,才有作用。
    “壶可不是用来种人头的东西……”
    而听到他的话,玉壶虽然起初对于他的做法感到不满,可转念一想,这样做好像还挺有艺术感,便又加了句赞美的话。
    “不过这样使用也挺不错的。”
    “就是嘛,我也觉得,有空到我这里来玩哈~”
    “拿开!”
    “嗯?”
    “把手拿开!”
    随着猗窝座的话声刚落,其快若闪电的拳击便落到他的嘴上,将他的嘴立即打爆,血肉横飞。
    但瞬息间,童磨便恢复了此伤口,装作很惊喜的样子向猗窝座说道:
    “嗯,很不错的一拳嘛,你好像又变得强大了一些对吧,猗窝座阁下。”
    可是,这在猗窝座眼中,却像是在讽刺他的弱小,即使变强了也奈何不了对方,但事实也确是如此。
    也正因如此,他的怒火,更是盛焰燃烧着,准备再给对方一拳。
    “上弦之壹大人最先受到传召,他至死至终都在那里。”
    见两人快打了起来,鸣女搬出了上弦之壹,希望可以阻止他们。
    听到上壹已经到了,猗窝座果然收住了拳,在离童磨脸的一毫之距停下,转过头,看向鸣女所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了上壹正坐在那里。
    其束着黑色长发,身着绿墨格子的武士服,完美收敛着自己所有的气息,即使是猗窝座的罗针,也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便是迈入至高境界的真正强者,猗窝座在上弦当中唯一尊重的存在,有他在,即使是高傲如他,也是收敛住了自己对童磨的杀意。
    “我在……这里,一直都在,而大人……也驾到了。”
    什么?
    这时,众人才发现,无惨早已经站在天花板上,身穿便服,手中捣弄着药剂,没人知道他在研究什么,也不敢知道。
    看见大人的一瞬间,众人便立即跪立在地上,恭迎大人的莅临。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一切都变得十分压抑,空气也变得沉重了起来,令众人呼吸困难,压迫着使人不敢抬头。
    直至许久,无惨才收回压迫感,没有任何其他目的,他就是想装逼,让众人清楚自己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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