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是法相前期的付洪,和法相中期的皋豋。
    穆行和吴胜虎见范河身边的炼气士露出面容,脸色剧变。
    “怎么会是法相中期的皋豋,而不是法相前期的付洪?!”
    穆行立刻醒悟过来,怒喝道。
    ““这是一个针对我们的圈套。”
    “终于明白过来了么?”范河冷笑道。
    “我选择慢吞吞让大军护送我们和栾候后人回返,不是怕我们离开后这支大军被你们轻易灭杀舍不得这支大军,而是故意如此。
    为的就是要引你们前来截杀!”
    “我和皋先生来到瓮城有两个目的,一是找到栾候后人将他送回范都,二就是杀死你们,让吴家实力大损!”
    范河话语间杀意森然。
    “范河,你们范家胆子真是大,居然敢让皋豋离开范都,你可知若我们吴家让田先生直袭范都,你们范家可能会直接被覆灭!”
    吴胜虎不禁为吴家的胆大感到惊骇。
    吴家也有两名供奉,法相前期的穆行和法相后期的田济。
    范家的皋豋和吴家的田济,作为两家实力最强者,一向各自坐镇两家都城,少有出动,为的就是提防对方直捣都城。
    而范家居然敢让皋豋离开范都来到瓮城,如果中间走漏了一点消息,或者他们吴家突发奇想,让田济突袭范都,范家八成会直接覆灭!
    这一举动,冒的险不可谓不大。
    范河不屑冷笑道。
    “要想成功杀掉你们让吴家实力大损,哪能一点险不冒!”
    让皋豋离开范都,的确是一步险得不能再险的棋。
    如果此事成了,不过是保住栾候后人,杀死穆行和吴胜虎让吴家元气大伤,但如果稍有差错,范家直接会踏入死境。
    不过这步棋险虽险,却也的确是出其不意,让吴家和吴胜虎两人全然没有想到。
    “吴胜虎,穆行,乖乖受死吧!”
    范河手执青铜长戟,身上爆发出一股惊人杀意,遥指吴胜虎和穆行大喝道。
    皋豋神色冷肃,袍袖一挥,脚下生出祥云,散发出一股令人心神颤栗的恐怖气势,托着他向半空的穆行杀去。
    范河跃下青铜战车,蹬裂大地,杀向吴胜虎。
    大战轰然爆发!
    范河和吴胜虎挥舞兵器掀起狂风,碰撞交击!
    大地塌陷崩裂,以两人为中心,白色狂暴气浪翻滚而去,席卷四方!
    两人化为两道残影不断碰撞,兵器交击有如雷霆轰响!
    大地不停崩碎,一副末日景象!
    皋豋和穆行释放元气,凝聚数丈之高如无暇美玉雕刻的巨大法相,各自手持法相之兵在高空激烈交战!
    云气破碎,虚空震荡,狂风骤起,仿佛是两尊神明在交手。
    青铜战车上,被五花大绑、塞住嘴巴的梁闾,看着大战的四人,心神剧震,眼中流露出浓重的惊骇之色!
    他以前听说世上有炼体者力大无穷、体若玄铁、能破城撼山,有炼气士能够驾驭云气,凌飞于空,能遨游天地,但从未见过。
    更别提炼体者和炼气士之间的大战!
    大地在范河和吴胜虎交手下,显得那般脆弱。
    比城墙更高的巨大法相间每一次碰撞,都在空中掀起肉眼可见的巨大气浪和涟漪。
    他着实感到震撼和惊骇,同时也不由感到沮丧和落寞,落到这样恐怖的人物手中,他还有逃走的可能吗?
    他之后一生只怕都要像母亲担心的那样,不得自由被囚禁在某座宫殿中了。
    梁闾神色变得灰败。
    大地之上,吴胜虎和范河兵器碰撞,势均力敌,两人暂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两人都是身负七蛟之力的炼体者,交起手来自然是这副场景。
    相比之下,半空的皋豋和穆行,则是另一种情况。
    一个法相前期,一个法相中期,穆行面对皋豋完全处于下风。
    穆行的法相颜色发灰,有些像钢铁浇铸而成,双手一手持有一柄短矛,一手握持着一柄盾牌。
    皋豋法相和其十分相像,法相如白玉雕刻而成,一手持盾一手握持着一柄重锤。
    两人操控法相,在半空中激烈碰撞,元气相互消磨泯灭不断消耗。
    皋豋虽然实力在穆行之上,但由于两人元气特性都不怎么善于攻击,所以他虽然将穆行完全压入下风,但要获胜只怕也要一段时间。
    人数众多的大军手持兵器和盾牌,将梁闾所在的青铜战车牢牢围起。
    皋豋和穆行的战场在半空,能够到他们的只有弓箭,而弓箭也无法对穆行法相造成伤害。
    至于将大地做战场的范河和吴胜虎,以他们的实力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等实力的交战不是他们所能插手的。
    甚至只是稍稍靠近,他们都有被余波杀死的可能。
    他们能做的只有保护好青铜战车。
    数十息过去,四人各自和自己对手激烈交战。
    瓮城方向忽然飞来一道身影,身穿道袍,脚踏蓝色祥云。
    他目光扫过地上,按下云头飞落在青铜战车之上。
    袍袖一挥,卷起如涛浪般的深蓝元气,将青铜战车上的军士,及车旁的军卒全部扫飞。
    “什么人?!”
    范河惊喝,挥戟逼退吴胜虎。
    吴胜虎见状也没有再攻,目光投向青铜战车的方向,不过他依旧分神警惕着范河,怕他耍什么花招突然偷袭。
    天空上,两尊交战的巨大法相也停了下来,向地上俯视而去。
    青铜马车周围方圆数十丈被一扫而空。
    其上只剩下,被五花大绑、塞住嘴巴的梁闾,和身穿道袍,相貌出尘的李丘。
    李丘去到瓮城的时候有些晚了,打听得知范家的大军找到要找的人已经离开瓮城,知道大军离开方向后,便向这边追来。
    幸好没有耗费多少时间,他便追上了大军。
    他低头看着,脚下躺在战车上身穿粗衣的梁闾,缓缓问道。
    “你便是那个栾候在世的唯一血脉?”
    梁闾嘴被堵住不能说话,他目光愤怒的看着李丘。
    他以为李丘和范河、吴胜虎一样,都是来抢夺他,想让他继位国君,然后将他这个傀儡国君控制在手里。
    李丘挥手操控元气,摘掉塞住梁闾嘴的破布。
    梁闾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李丘也不管他,收回目光,看向范河等人。
    “本人道号清风,特此为栾候后人而来。”
    “栾国自栾昏候开始,你们吴、范两家以臣欺君,架空栾候,各自掌控一半栾国,相互征伐不休,致使栾国百姓流离失所,痛苦不堪。”
    “我前来栾国,欲扶栾候后人继位国君,铲除你们吴、范两家,还栾国百姓一个太平安宁!”
    “大胆!”“狂妄!”
    听到李丘要铲除吴、范两家,范河和吴胜虎怒不可遏,纷纷爆喝!
    “清风?”
    天空之上,穆行法相脸上露出一抹不屑与冷厉。
    “你就是那个帮助边远小国——朔国灭掉赤火盗的清风?”
    “我听说过你,你不过是一个初入法相前期的炼气士,居然敢来管我们吴家的事?”
    “初入法相前期?”吴胜虎听闻李丘不过是初入法相前期的炼气士,猛地转过头,神色狰狞,长矛遥指李丘。
    “你找死!”
    梁闾本来听李丘说要扶他继位国君,铲除吴、范两家有些难以置信,不敢确定李丘所说是否为真,怕只是一个只是嘴上冠冕堂皇的道貌岸然之徒。
    后来听穆行提起李丘灭掉赤火盗,才知道这似乎是一位真正路见不平匡扶大义的贤人。
    梁闾不由对之前对李丘的恶劣态度深感愧疚,同时心中一阵狂喜,以为自己脱困的时候到了。
    但之后又听穆行说李丘不过是一个初入法相期的炼气士,心一下转而又沉了下去。
    他虽然不知初入法相期是个什么境界。
    但从穆行的语气和吴胜虎的反应,也能看出只怕李丘实力不如四人中任何一人,不由怀疑李丘能否有实力将他救走。
    “小子为之前对先生的失礼赔礼。”
    “先生来救我,小子感激不尽,但请莫要因小子将自己置入险境,先生还是退去吧!”
    梁闾低头对李丘道。
    他这番话情真意切,他的确对李丘能来救他十分感激,另外也觉得如果李丘救不了他不如退走,莫要搭上自己性命。
    这等贤良之人能保留有用之身,对天下绝对是一件益事。
    李丘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一开始以为你放言要铲除我们范家和吴家两家,得是多么了不得的强者,怎么也要在法相中期中难寻敌手,结果只是一个初入法相前期刚刚突破没多久的炼气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范河神色嘲讽道。
    “无知之徒,给我死来!”
    下一刻,他神色凶狠,蹬裂大地,持戟向李丘杀来!
    李丘目光冰冷,袍袖一挥,驾云而起。
    在空中,转瞬间巨量元气汹涌而出,将他身形覆盖。
    丈高有余的浑天法相,出现在天地之间,手持两柄浑天锤,通体如无暇蓝玉雕刻而成,浑身释放出一股厚重浩瀚的气息,给人一种直面沧海汪洋之感。
    和炼体者交手,一般法相最好不要太高大,否则太过笨重在交手中会很吃亏,一丈左右几乎就刚刚好。
    咻!
    青铜长戟破空刺来,李丘挥动浑天锤,掀起猛烈狂风。
    砰!
    锤戟悍然交击,狂暴气浪扩散而去!
    范河只感一股巨力从戟上传来,不由脸色剧变。
    刺爆空气,直指李丘法相中心的一戟,被直接砸偏!
    李丘法相手中如美玉雕刻的浑天锤上也生出几丝裂纹。
    这乃是正常现象。
    法相之兵终究只是元气凝聚而成,在坚硬程度上怎么也无法和掺了青铜所铸的兵器相比。
    除非炼气士和炼体者间实力差距极大,法相之兵和青铜兵器的碰撞,才不会有半点破损。
    不过即使破损也没什么关系,炼气士元气不绝,法相之兵就能恢复如初。
    只要法相之兵和青铜兵器不是交击一次就崩碎大半。
    炼体者手持青铜兵器,也在兵器上占不到炼气士什么便宜。
    青铜长戟上一股巨力带着其向一边偏移而去,范河胸前空门大开。
    李丘另一柄浑天锤,轰爆空气,冲着范河脑袋悍然锤击而下!
    浑天锤阴影笼罩而下!
    范河感到一股浓重的死亡威胁,神色惊悸,脸色涨红,咬牙蹬地爆发全身力量,浑身上下筋骨齐鸣,急忙收回长戟,横挡在头顶!
    砰!
    恐怖的巨力如洪流恶浪宣泄而下!
    两人脚下方圆数十丈的大地,瞬间塌陷破碎!
    一个巨大深坑!
    坑底。
    范河如一颗钉子般,被李丘一锤将身体砸入地中大半。
    这已是受过巨力轰击,极为凝实硬度堪比金铁的地面,不然范河只怕已深入地中,不见人影。
    硬生生横戟接下李丘一锤,范河双臂酸麻无比,浑身上下骨骼颤栗,虎口崩裂出血。
    他的脸色难看之极,心中疯狂咆哮!
    “这是初入法相前期刚刚突破没多久?!”
    这要是初入法相前期突破没多久的炼气士,他就把手中这柄青铜战戟一口当场吞下去!
    他是身负七蛟之力的炼体者,实力堪比初入法相中期的炼气士。
    但仅一个照面,他就被李丘碾压。
    法相后期的炼气士还差不多!
    范河心中无比懊悔,痛骂自己太大意,中了穆行的计!
    他万万没想到穆行居然敢用那种语气和一位法相后期的炼气士说话,以至于轻信穆行的话,单纯的以为李丘就是一个刚刚突破没多久初入法相前期的炼气士,结果现在被坑惨了!
    李丘挥锤将范河砸入地里,另一只恢复完好的浑天锤撩砸而出!
    半个人身的浑天锤带起剧烈的狂风,冲着范河上半身,凶暴砸来!
    他脸色剧变,急忙横戟向下挡去!
    铛!
    锤戟碰撞,狂暴的气浪卷起烟尘向四周四卷而去!
    凶横的巨力骤然爆发!
    青铜长戟被浑天锤上的巨力推着,狠狠撞在范河胸口上!
    范河双臂差些被震折,胸口数根肋骨断裂,埋在土中半截的身体,直接从土中飞出,在长空中吐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去!
    范河以为穆行用计诓骗他,实则穆行看到眼前这一幕,也是难以置信,脑袋发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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