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琴绞尽脑汁终于想了起来。
    想起来了她为什么会昏,为什么会气血上涌,为什么会一口恶气顶在胸口眼前一黑。
    她掀开被单,夺门而出,站在山坡边边向下眺望,只看到乌漆麻黑中的一抹红光。
    露似真珠月似弓,山中的夜是凉的,一阵风起,吹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紧紧抱住了臂。
    “披上,仔细受寒。”
    一件厚外衣及时搭了过来,丁小琴顿感温暖。
    他说的、做的和她老爹一样,只不过他温柔,老爹分外急躁,关心完总要疾言厉色一番:
    “都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个儿,干脆嫁出去得了!不然不晓得老子死逑喽你个娇妮子活不活得下去!”
    言犹在耳。人去楼空。
    不,是人去屋毁!老爹的屋子,她从小长大的院子被烧得面目全非!
    早几个时辰前,丁小琴和秦伟忠从淀里头上来不久,离她家院子怕还有里把路就看到远处火光冲天。
    丁小琴还纳闷来着,以为哪家在烧秸秆,但季节不对啊。
    直到……
    “走水咯走水咯!丁家完了!”
    “小琴你还在外头耍啊?出大事了!”
    “你老子的院子着了!”
    “快烧穿了,你个女子上哪儿去了?我们想救都没法救!”
    “你老爹没了,屋子也垮了。我就说屋子不能没人住吧。”
    “女大不中留,烧完算逑了,你快寻个去处。”
    “去大队,找严队长,快!”
    屯上人你一言我一语在丁小琴耳旁叨叨叨,把丁小琴都说懵了。
    她走近一瞧,“我滴个乖乖!”
    不知哪个狗日的点了把火把她家给烧了。
    火势忒大,里头又没人,救火的意义不大。
    丁小琴眼睁睁看着家就这样被大火吞噬啥都做不了!
    “叔,莫去。”她叫停秦伟忠的前行,要他放下手中的水桶,异常冷静,“没用的。烧得这么旺,救不过来了,别伤了你。”
    她转身想逃离现场,岂料一时急火攻心昏倒在地。
    秦伟忠惊慌失措,抱着她狂奔几里路,幸而卫生所还留有夜班医生。
    夜班医生原是位老中医,一剂汤药送下去,丁小琴脸色转好,秦伟忠悬着的心方才落地,又抱着她跑回去,安安生生地把她放在炕上才敢歇口气。
    他知道,这女子今儿个一进屯子就接二连叁受各种刺激,她小小的身子受不住。
    眼下,山下那院子还在红光中噼里啪啦作响,看势头不烧个彻夜,不烧个干干净净不会罢休!
    “今夜,谁都别想睡好。”
    丁小琴颤抖着、抽泣着、咬牙切齿着……
    秦伟忠则柔声道:“别看了吧,徒增伤感。”
    她噙着泪转身,正撞击在他胸膛上。
    “好疼……”
    她忍不住了,先头压抑着的呜呜咽咽彻底变成了号啕大哭。
    哭院子,哭老爹,更哭自己。从此,她当真是孤女了。
    本预备回了屯子,安顿好老爹后她就独居,再去队上安安分分搞养殖,一个人也可以勉强把日子过下去。何曾想……
    “何曾想……连半点念想都不留给我……我……”丁小琴泪眼朦胧,断断续续说着:“是我,是我啥都留不住……都怪我……都怪我……”
    她哭得昏天暗地,秦伟忠劝都劝不住。
    既劝不住便不劝了,他默默守在一旁。
    丁小琴捶胸顿足,“人没了,物都不剩一星半点……我真该死!我,我没守住家,我……我不孝!”
    她瘫坐在地,双手扇自己嘴巴,比母老虎下手都重,嘴角一下就渗血了。
    “住手!”秦伟忠呵止道。可哪里能呵止得住,丁小琴像着了道,扇得自己七荤八素头晕眼花,不顾脸已肿得老高。
    “够了!”秦伟忠几乎是咆哮,惊得丁小琴一怔,“你不疼,我疼!”
    他把她搂在怀中,用紧实的胸膛贴紧她脸蛋,让她挣扎,让她在他胸口上打、捶、咬,放肆发泄,他哼都不哼一声。
    丁小琴见此气呼呼地说:“你痛就叫啊!替我受着干哈?你又不欠我的!”
    他还是静默,还是把她箍在胸口。
    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似乎是镇定剂,她才躺上面侧耳倾听片刻就平静了,恸哭转而成了小声抽泣。
    他见起了作用,轻抚她的背与肩,喃喃说:“有我在,不怕,不怕……”
    她没搭话,只时不时吸溜吸溜鼻涕水,抹抹泪花。
    树下,树叶被夏风吹得沙沙响,他跟着轻轻哼起童谣:
    “芦苇高咯,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芦苇最知风儿暴,芦苇最知雨儿狂……”
    一声声,声声入耳;一句句,句句入心。
    曾几何时,在她烦郁不安时,老爹也是这么打着蒲扇,翻来覆去哼同一首童谣哄她入睡。
    “爹……”
    唤了一声爹后丁小琴没声了。
    她被折腾坏了,累极了,在他温柔的抚触与歌声下再一次酣然入梦。
    秦伟忠怕扰她清梦,抱着她坐在泥地上不动。
    繁星满夜空,虫儿叫唤忙,仲夏夜里这山上因为她的到来显得热闹非凡。
    他宠溺地低头浅笑,呆呆看着枕在他胸口上的小脸蛋又红又肿,不免心疼。
    “傻女子……”
    他抬手,想把她额间的乱发捋顺,却不经意看到她领口里袒露的胸,以及挤压下那又深又长的沟壑。
    他连忙移开目光,生怕胡思乱想破坏了心中清净,亵渎了她。
    可那乳沟着实美极了,美得让他脑中生出一个巨大的问号,为何她清纯得如同少女,同时又可以丰腴得堪比熟女?
    秦伟忠别着头把披在她肩头的外衣拉了拉,遮住了半露着的酥胸。
    他怕自己不老实,会再次被小女子丰满的乳房所吸引,会盯着看。
    他不想在她痛苦的时刻还占她便宜,哪怕只是眼睛!
    可怀中的她柔若无骨,这份“软”能让他血气上涌。
    他连忙起身,抱着她转身进屋把她放在了炕上。
    早分离早好,如此才不会心猿意马。
    秦伟忠松了口气,掖好她的小被子预备出屋打地铺,哪知却被迷离迷糊的她抓住大手直接抱在了胸口。
    “叔莫走,陪我,我怕……”她娇滴滴地恳求,那胸前的软物在他手背上一起一伏,弄得他心一跳一跳的。
    “我这就来。”他想抽手。
    “不,等我睡着你再走。”
    “我不走。”
    “唔……我的意思是叔可以去忙别的。求你了~~”
    “求你了”叁个字秦伟忠不知她是用鼻、用喉,还是什么别的器官发出声的,总之听来让人全身苏麻。
    他一颤,那家伙顷刻就硬成了铁棒,只好强忍着欲望,轻声道:“好,那丫头快睡吧。”
    “嗯。但炕被我占了,叔睡哪儿?”
    “屋外菜棚子下可打地铺。”
    “不要。”
    “怎么了?”
    “屋外蚊虫多。”
    “我皮糙肉厚,无妨。”
    “夏日多雨。保不齐晚上会有瓢泼大雨。”
    “没事。”
    “叔何不就在炕下头打地铺?离我也近。”
    “这……”
    “这啥?”
    就是离她近才不好。但再被她这样用乳抵着,他怕他会冲动。
    其实他已经冲动得不行了。
    “不好。”他依旧拒绝,表面冷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丫头的名声不好。”
    “名声?”丁小琴笑了笑,反问道:“我啥事都没做,她们都能丢我下淀,叔还认为名声重要吗?”
    秦伟忠无语。
    丁小琴又说:“从小,她们就骂我骚货,长大,她们又说我勾她们的汉子,是破鞋。所以名不名声的对我来说没啥好不好的,反正已经坏透了。”
    对这话秦伟忠不认同,说:“不是人人都那样,咱不能破罐子破摔。”
    丁小琴不高兴了,哭丧着脸问道:“清者自清,管那群王八羔子怎么想干哈?叔怕她们说你?”
    “不是。我一糙老爷们怕啥?”他不在乎自己,只在乎丁小琴被议论。
    “好了,我在这儿打地铺还不成吗?”
    他终究败下阵来,拿她没法。丁小琴破涕为笑。
    “睡吧。”秦伟忠一手被她抓握在胸前,遂抬起另一手抚了她前额叁下,如同老爹哄闺女入睡。
    即便丁小琴已经成年,但这种安抚依旧有效。
    不一会儿她轻鼾声起,睡沉了,秦伟忠终于抽手而回。
    别说,短短半刻钟,他青筋暴露骨瘦如柴的手上就留有了丁小琴独特的奶味。
    “好香。”
    这香味如同迷情药,撩得秦伟忠心潮澎湃。他出屋打来山泉水从头浇到尾,半天才冷静下来。
    可半夜他又被“祸害”了。睡着睡着便有只软软糯糯的“小白兔”钻进了他被窝里,娇憨地在他耳边低语道:“爹,怕,抱……”
    秦伟忠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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