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商封旸没有拒绝,而是取过瓷瓶放入怀中,看的白娇娇气血上涌,这就是宛姐姐心心念念的好夫君!死渣男!
    两人默契的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转而谈起燕曲的朝政,白娇娇隐约从他们的话中听出,攻破燕曲的计划他们至少准备了三年,或许连娶云宛都是计划的一环。
    白娇娇独自站在角落里生闷气,为云宛不值,亦心疼肚子里的孩子,摊上这么一个想杀了他的亲爹。
    那位叫“闫老”的人临走前还嘱咐着商封旸,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心软耽误家国大业。
    商封旸只是轻轻转动手中的瓷瓶,不知在思考着什么,长久地端坐,直到蜡烛燃尽他才起身。
    白娇娇自然不能让他有下药的机会,她得跟着他!
    墨淮看了眼角落的柜子,上面摆了不少瓶瓶罐罐,他说道:“师父,我想留下来研究这些药物。”他直觉这些东西和瘟疫有关。
    白娇娇点头,“你自己小心,你还未学法术,等会让鹤灵来接你出去。”
    墨淮摇头:“不用,刚才看师叔施法,我已经学会了。”
    白娇娇主动闭嘴,徒弟随意的一句话毁了她好多温柔,只有她一如既往的菜。
    出了暗道,商封旸又回书房处理了堆积的公务,鹤灵直叹这个人的生活也太无聊了,白娇娇却不这么想,商封旸的心思根本不在公务上,像是故意在磨磨蹭蹭的拖延时间。
    子时一过,商封旸合上折子,沐浴更衣后才往寝房走去,他见到灯火通明的屋子有些诧异,云宛竟然还未入睡,“这么迟了还不休息。”
    云宛只是淡淡说道:“白天睡多了,这会儿有点睡不着。”
    两人相顾无言,云宛率先缩回视线,专心地缝制着手上的小孩衣服,商封旸站在不远处望着:“晚上做这个伤眼睛。”
    “没事,趁我还能做就多做些。”
    一室静默,商封旸拿起茶壶倒水喝,白娇娇就站在他身旁,压低着腰观察他有没有在水里做手脚,就差把脸贴壶上了,也没抓到商封旸下药的痕迹。
    他端着水将衣服从云宛手中抽走,“喝点水,你有身孕就不该熬夜。”
    云宛喝了一口温水,又帮商封旸脱下外衣,夫妻二人同塌而眠,烛火被他吹灭,亲昵的低语声说着:“宛儿,我想抱着你睡。”
    “会压到孩子。”
    “我会小心。”
    ……
    黑暗中的白娇娇独自疑惑,就这?
    鹤灵一把将她拽走,白娇娇还想挣扎,鹤灵却上下打量地说道:“人家睡觉你也要偷窥?等会还指不定发生什么呢,难道你有这种嗜好?”
    “你才有!”白娇娇是百口莫辩,她不能干看着,要尽快回去告诉师尊,让他来阻止这一切,有了决定后她嘱咐鹤灵:“你在这守着,千万别让商封旸做出什么危害云宛母子的事。”
    鹤灵不在乎地点点头,不就是个凡人嘛。
    白娇娇回望了一眼漆黑的房间,那股略带寒意的窥伺感再次涌上心头,她皱眉说道:“一切小心,师弟。”
    鹤灵被她突然的正经弄得一愣,但被人关心的滋味不可谓不美好,他咧嘴笑嘻嘻地挥手道:“你放心,我很厉害的。”
    白娇娇与他道别后匆匆往家赶,言岚的屋内亮着灯,像是知晓她会上门故意在等待她一样,她轻敲门框,直到慵懒的声音传出:“进来吧。”
    房内的言岚半倚在榻上,单手抵着脑袋,青丝肆意的如墨般垂落,好看的指尖轻轻翻阅榻上的书籍,只要言岚在那,那会就和画里一般美好。
    白娇娇合上房门轻唤:“师尊。”
    “娇娇深夜找来,会让为师乱想的。”
    言岚不正经的话让一切滤镜破碎,白娇娇狠狠睨了他一眼,恼道:“我是来说正事的!”
    “有多正经?”
    “我知道魔将是谁了!”
    言岚一下来了兴趣,轻笑道:“哦?说来与为师听听。”
    “就是商封旸那个大坏蛋!他娶宛姐姐肯定是为了利用她的家族势力,他肯定是要造反,到时候生灵涂炭,既然心眼这么坏,魔将一定就是他!”白娇娇捏着拳头捶在榻上,恨不能当场揍他一顿。
    言岚没有反驳而是盯着她的手看,拉过她的手仔细翻看,娇嫩的手捶得有些泛红,言岚抬手间变出一罐膏状玉盒,不要钱似的涂在她手上。
    冰凉的感觉,遇肤则化,闻起来还有一股好闻的花香,“师尊你在干嘛?”
    “你受伤了,给你抹点塑仙膏。”言岚的语气再普通不过,这药膏在他眼里像是随手丢出的银子一样普通。
    白娇娇看着自己褪红后更是粉嫩的手,隐约察觉到不对便问道:“它的作用是……”
    “肉仙骨,生仙肌,”
    她不是第一次尝试到无语凝噎的滋味,但这么无语还是第一次,这种珍贵的东西是能涂着玩的吗?她抢过小盒子说道:“师尊,这个交给我保管,你不许再用。”
    “我的就是你的,我这还有,都给你。”言岚心中喜不自胜,他的宝贝徒弟开始管束他了,这就是在乎的表现,他恨不能将天地灵物都装进她的灵囊中。
    败家师尊!
    白娇娇学得最好的法术大概就是“转移话术”,她正襟危坐问道:“师尊,刚才我说商封旸是魔将的事你怎么看?”
    言岚不答反问:“那他可有亲口告诉你他魔将的身份,亦或是你亲眼瞧见他显出原形,看到他就是魔物?”
    “没有。”白娇娇连连摇头。
    “那你如何确定?仅凭一些肉眼可见的‘证据’?”言岚的话让她本就不确定的念头更加动摇。
    “我就是不想他伤害宛姐姐,师尊,你可不可以阻止他。”白娇娇自然知道她的要求很无理,但一直以来托情蛊的福,言岚对她是有求必应,从未拒绝过她。
    而言岚的回答就像是敲打在她心上,一下一下击破她的心防,血色尽失。
    “不可以。”
    第22章 “早点休息,多睡觉才能……
    言岚第一次拒绝她。
    白娇娇垂下眸子轻点着脑袋,她理解言岚为什么不肯帮她,因为他是上三界的仙君,众仙之首,若他自己都不遵守仙规,又如何服众。
    不能扰乱凡界秩序,是下凡前言岚再三叮嘱的事。
    不仅如此,白娇娇不知道的是,言岚更怕因她改变凡界命数招来的天劫,以白娇娇现有的灵力,别说天劫,一点火花星子都能要了她的命。
    白娇娇用尽最后一点希望问道:“真的就没有办法吗?”
    “有。”
    她期待地抬头,言岚只道:“顺其自然,若是凡人心中自发做得决定,那就与你无关,不算违反仙规。”
    “那不就等于没有。”
    “事在人为,看你怎么调和他们二人的关系。”
    白娇娇瞬间会意,就是钻仙规的空子,我不扰乱凡界秩序,都是秩序自己乱的,她激动地拥住言岚:“师尊你最好了。”
    言岚伸手回拥,靠在白娇娇的肩上感受彼此的温度,背着她露出稍带得意的浅笑后拥得更紧,回忆起脑海中的‘凡界话本’第三式,拒绝。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适当的拒绝更能让对方感觉到你的重要性,依赖在伴侣之间弥足珍贵。”
    看着怀中软乎乎的人,言岚觉得书没白看,见效很快。
    温情的一幕被破门而入的墨淮打断,“仙君,鹤灵师叔受伤了!”
    白娇娇不顾黑脸的言岚一把将其推开,跑上前查看鹤灵的伤势,墨淮搀着昏迷的鹤灵,两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比起墨淮只破了些衣角的情况,显然鹤灵一身血污更令人担忧。
    “先把鹤灵抬到房里。”白娇娇犹记得那股阴冷的感觉,难道真的是魔物吗?
    一向嚣张的鹤灵了无生气,他引以为傲的鹤翎斗篷也破了不少翎羽,言岚只是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咎由自取,看着严重但没伤到仙魂,躺几天就好。”
    白娇娇看着鹤灵额间鲜红的宝石,缓缓松了一口气,又心急地问唯一知情的墨淮:“你们俩遇到魔物了?”
    墨淮点头称是,道出了刚才的情况。
    他在暗道中发现了不少未知名的药物,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每种都试着取了一点,他醉心于此自然想带回来研究。
    他走出暗道后想再多挖掘一些隐秘,便在商府游逛,行至商封旸的寝房门前看到鹤灵倚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掂着石子。
    “师叔。”
    鹤灵挑眉看向他,“你还没回去呢。”
    他背对着寝房向墨淮走去,突然间,一股黑烟从寝房内释出直袭鹤灵,而察觉的人只有正面看到黑烟的墨淮,他当机立断拉过鹤灵将其推到身后,并指施法树下屏障。
    黑烟直击墨淮的面门却不攻击,绕过墨淮精准地击中他身后的鹤灵,黑烟迅速穿透鹤灵的胸腔,再猛地抽回,带出一片温热的鲜血,速度之快让两人猝不及防。
    “师叔!”
    见墨淮的术法无效,黑烟又蠢蠢欲动,鹤灵忍着痛回身施法抵抗,可任何的攻击都像被吸进无底洞一般,没有反馈。
    鹤灵只好立下白色屏障以求护住二人。
    墨淮警惕地看着空中肆意妄为的黑烟,诡异!它能穿透仙术,还能打上鹤灵,绝不是言岚口中所说的低阶魔物。
    黑烟化作兽形,咆哮不断,瞅准时机猛地撞向屏障与其对抗,纵是鹤灵顽强输出,但因有伤在身实在不堪重负,支撑了没多时,屏障应声碎裂,耀眼的白色灵气散落天际,连天空都被照得如白日一般明亮。
    鹤灵看向空中实力未知的魔物,低声催道:“走!”
    墨淮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鹤灵是在对他说话,现在的形势对他们极其不利,若他们二人都留下只会葬身在魔物手下。
    看到墨淮迈出步子,鹤灵心中甚感欣慰,他还能全力一击可抵抗黑烟,足以让墨淮离开去搬救兵,可下一秒鹤灵就呆住了,墨淮两步跨至他身前站定,仰面看着黑烟,竟是将他护在身后!
    黑烟似有不解,在空中盘旋了几周竟钻回了寝房,不知所踪。
    墨淮强忍着的惧意才稍稍放下,只听见“咚”的一声,身后的鹤灵再也撑不住倒在地上,这才有了现在的境况。
    听着墨淮的娓娓道来,白娇娇才搞清楚事件的原委,“师尊,上次我遇到的黑烟,你说是低阶魔物,那这次的是高阶魔物?才过了一夜,他的实力就到了能够伤害鹤灵的地步吗?”
    言岚深邃的眼神望进她的眼中,“不,不是魔物。”
    “是本体。”
    白娇娇探究地看向言岚,是她想的那个‘本体’吗?
    言岚俯身贴近白娇娇,似提醒又似吓唬地说道:“魔将现世却尚未成型,为了补充体力他会盯准那些纯净的东西蚕食,尤其是灵力充沛的。”这也不难解释他为什么只攻击鹤灵。
    白娇娇怔在原地,黑烟从寝房而出,由鹤灵在外看守,他们都知道房内只有商封旸和云宛,那么不出意外魔将就在他们二人之中。
    白娇娇有些泄气,兜兜转转还是没有排除云宛的嫌疑。
    这一折腾,已近寅时,言岚牵起白娇娇的手,“你该困了,先别想这么多。”白娇娇确实困意朦胧,一直在硬撑,见鹤灵无恙只好认命得被他牵着走。
    回到房中,白娇娇疲倦地坐在床上,言岚蹲下身子突然正色地瞧着她:“鹤灵伤得那么重,你觉得疼吗?”
    “肯定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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