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云脸色一僵:“那采云问时奴婢该说什么?”
    成晗菱漫不经心道:“你若是连话都不会编就去打扫庭院,不用在我身边伺候了。”
    若云垮着脸:“奴婢知道了。”
    为了不去打扫庭院,她只能对不起采云了。
    霍谨博快步走出清芷苑,脑海中不停浮现方才的一幕幕,眉头紧皱。
    不能再这么下去!
    不管今后如何,现在都不是好时机!
    ……
    韩国公府
    韩国公垂垂老矣,满头皆是白发,脸上布满皱纹,眼窝深陷看着有些吓人。
    他看着跪在下首的韩霖鹏,痛心疾首道:“老夫就不该留着你这个孽子,你竟然这么狠心!”
    韩霖鹏还是那副鼻青脸肿的样子,没人帮他叫大夫给他治疗,他连扯动嘴角都是疼的。
    “父亲为了孙女都不要儿子了,儿子还要这个女儿做什么?”
    “她是你唯一的血脉!”
    “等她嫁人不过是泼出去的水,血脉又如何?”
    “畜生,”韩国公一脸失望,“看来你是真的没救了,老大——”
    韩国公府大老爷也就是韩国公世子韩霖文,时任正四品太常寺少卿,十年前本是韩霖文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却因为韩霖鹏闹出来的丑闻,不得不自请调离都察院到太常寺任职。
    便是韩国公也是十年前上书致仕,正式退出朝堂。
    韩霖文应声:“父亲,儿子在。”
    “你帮老三上折子致仕,同时向外宣告老三身染重疾,今后都只得卧榻休养。”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这是要把韩霖鹏幽禁至死啊。
    韩霖鹏脸色大变:“父亲,您不能这么对我。”
    “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你,”韩国公冷冷地看他,“因为你,三丫头失去了生母,你大哥在太常寺做了十年的冷板凳,整个国公府差点一蹶不振,你做了这么多孽却依旧不知悔改,十年过去一点长进都没有,老夫不过说要把你调离京城,你转身就去对付三丫头,你这样的人还是别出去给国公府丢人了。”
    韩霖鹏彻底害怕了:“父亲,儿子错了,儿子错了,求父亲网开一面。”
    韩霖鹏又看向韩霖文:“大哥,大哥,你救救我,娘临终前让你好好照顾我,你忘了?”
    韩霖文面露挣扎,片刻后道:“没有教好你,是我这个大哥失责,改日我会去给娘请罪。”
    韩霖鹏顿时绝望了,再配上他那鼻青脸肿的样子,滑稽得可笑。
    韩国公挥挥手,让下人把他带下去:“派人看好三老爷,不准他离开院子一步,如果他非要离开就打断他的腿,此事可以先斩后奏,不必请示老夫。”
    等韩霖鹏被带下去,韩国公悔恨地闭上眼睛,“是老夫错了,十年前没有严惩这个孽子,害得三丫头再次想起伤心事。”
    韩霖文安慰道:“所幸三丫头没事,爹别太自责。”
    韩国公眼中闪着泪光,无声地摇摇头。
    他宠了十年的孙女,他比谁都清楚韩迎蝶的心结有多深,他一直在想办法解开这个心结,如今被韩霖鹏一刺激,怕是更加困难了。
    韩迎蝶得知韩霖鹏被幽禁后愣了,她没想到韩国公这次能下这么狠的心。
    韩国公早年跟着先帝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行事颇为狠辣老练,但他对家人却是极为宽容,甚至有些纵容。
    十年前,韩霖鹏和正妻的庶妹私通气死正妻,这是一件极其恶劣的事,虽然没有传开,但根本瞒不过朝堂上的一些人。
    韩国公很清楚韩霖鹏做错了,他恨自己教出这么个不忠不义的孽子,可韩霖鹏在他面前痛哭流涕不停悔过他就心软了,他忘不了夫人临终前请他照顾好他们儿子的恳求。
    他早年一直在外带兵打仗,家中诸事都由夫人一人操持,他们的次子便是因为无人照看失足落水溺亡,因为次子的溺亡,让他和夫人对三子便宠溺了些,结果造成这种悲剧。
    可不管如何,那也是他们的儿子啊,他不能眼看着他前途尽毁,更不想违背他给夫人的承诺,于是韩国公保下了韩霖鹏。
    而代价便是他上书致仕从此退出朝堂,韩霖文本来前途无量却要自请调任太常寺。
    为了保下韩霖鹏,国公府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韩国公本以为韩霖鹏能够成长,可结果韩霖鹏不仅没有悔过,反而心生埋怨。
    韩迎蝶对韩国公很了解,十年前韩国公执意保下韩霖鹏,她不是没有怨言,可这十年韩国公对她的疼爱做不得假。
    她怨韩国公庇护韩霖鹏,又感激韩国公毫无底线的偏爱让她没成为一个孤僻敏感的人。
    因为太了解韩国公,韩迎蝶从没指望韩国公会严惩韩霖鹏,本以为只是跪几天祠堂就算了,没想到韩国公直接将韩霖鹏幽禁。
    看来感情总有消磨干净的一天。
    不管怎么说,韩迎蝶还是很高兴今后见不到韩霖鹏这个令她作呕的人。
    夜深后,韩迎蝶更衣就寝。
    随着她熟睡,她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她看到四岁的自己正在花园里玩,韩霖鹏和姨母张氏正在陪她,两人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容。
    以前的她没有注意他们之间的异常,可现在冷眼旁观,韩迎蝶发现原来这对狗男女从这个时候起眼神就不对劲了。
    韩迎蝶眼见事情一点点按照记忆进行下去,看着她拉着娘亲去找韩霖鹏,她立刻大叫:“别去!”
    “别去!”
    韩迎蝶大叫地醒过来。
    守夜的丫鬟连忙走进来问道:“小姐,怎么了?”
    韩迎蝶眼底带着一丝无助,挥挥手让丫鬟退下去。
    后半夜她不敢再睡,她生怕再梦到那一幕,她承受不住再次体会失去母亲的痛苦。
    ……
    次日,霍谨博起床盥洗更衣,涂了两次雪肌膏,他脸上的痕迹差不多消失了。
    刘新几人已经被他从清芷苑调过来,霍谨博没有安排他们具体职务,只是让他们了解外院的事务,霍谨博不需要他们多能干,只要他们出现在外院,他们就是霍谨博的眼睛。
    穿好衣服,霍谨博吩咐道:“友山,我吩咐你的事,今天尽快完成。”
    “是,总管。”
    “刘新,你们来了将近半个月,外院有什么不对劲吗?”
    刘新回道:“现在这些管事都是文总管提拔上来的人,而且都是在府里当差多年的老人,他们能力都不差,但因为总管资历尚浅,私底下对总管颇有微词,当差时倒是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霍谨博沉吟道:“你们继续调查这几个管事,需要做什么我会吩咐你们。”
    “是。”
    不是忠心自己的人,能力再好也没用,霍谨博自然不可能用和自己不是一心的人。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道理都是一样。
    只是无缘无故地他不可能把人给换了,还是得从长计议。
    吩咐完事情,霍谨博就去盛安堂等成晟旻,昨日因为给韩迎蝶过生辰,两人都没有去军营。
    步军营其实并没有要求每个人必须去军营点卯,毕竟需要看守城门和巡逻的人可以直接去当值。
    成晟旻昨日不去点卯只需要和梁敬嘉说一声,都不需要特意请假。
    霍谨博当差后才知道原来古代官员发俸禄也是要看上班时间的,如果频繁请假不来,俸禄发的时候也会有相应地折扣,而且年终考核也会将官员的请假情况列入考核范围。
    霍谨博得知后瞬间觉得古代官员没有他想象得那么高大上,档次被拉低一些。
    两人到了军营,先是随着众人一同操练,霍谨博依旧是练习射箭,准头还是烂得要命,成晟旻说一个月后他如果还是这个样子,就说明霍谨博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霍谨博倒是不在意,问道:“如果确定属下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可以不再训练吗?”
    成晟旻告诉他:“我也没有读书的天分,大哥到现在还是逼我读书练字。”
    霍谨博脸一垮。
    “不过,你今后不需要再练这么长时间,我会教你一些技击。”
    不是彻底不练,只是侧重点会变得不一样。
    今日的操练依旧没什么进展,成晟旻估计对他失望了,等着看一个月后实在没进展就教他技击。
    半个时辰的晨练结束
    霍谨博随成晟旻回到办公房,五个守备紧随其后。
    “说说吧,这几日调查结果如何?”
    几人对视一眼,道:“自立国之初,朝廷便大力整顿违章搭建之举,如今过去几十年,内城已经鲜有此类行为发生。”
    “鲜有?”
    霍谨博准确抓住重点。
    几人微微低头:“这种事想要完全杜绝也不可能。”
    成晟旻皱眉:“别的地方我不管,在我管辖的范围内决不允许有此类事情发生,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因为有前任的前车之鉴,几人也不敢隐瞒,道:“都司,金灵坊的卫正胡同35号宅院临近街道,经丈量他院子的围墙往外延伸了半丈。”
    延伸了半丈,就代表有半丈的街道被占据,这已经属于违章搭建。
    霍谨博问道:“半丈这么长的距离不可能没人发现,就不曾有人向衙门告发?”
    为了杜绝占道经营和违章搭建的行为,朝廷特允百姓可以向衙门告发,即便是最后核查不属实也不会有任何惩罚,而若是属实就会有或多或少的奖励发放。
    几人听言又犹豫了。
    成晟旻看得心急,用力一拍桌子:“说!”
    几人想到成晟旻的勇武顿时心里一跳,道:“都司,不是街坊不举报,是举报了也没用,那家人姓曹,曹家老爷有个女儿,正是刘副将的爱妾。”
    刘副将名叫刘文涛,正是第三步军营的主官,便是梁敬嘉都要听他的,对成晟旻来说那是他上司的上司。
    霍谨博瞬间恍然,怪不得说举报了都没用,这些事情一直是步军营在管,金灵坊又是第三步军营的辖区,为自己老丈人行个方便简直不要太简单。
    或许在成晟旻之前负责这个辖区的人也知道这件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做不知道。
    成晟旻脸色一沉:“我记得百姓举报的状子应该送去衙门才对。”
    他们这些武人一般只负责执行命令和检查有无违法乱纪行为,衙门有专门处理案件的文职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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