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气到的兽人当场就想反驳,但却被比他还要快的朵娅堵了回去。
    “你什么你!明明是你们的族人想要把我们尊贵的领主大人掳走,结果被戈殷大人提前发现,这才失败被抓,你们不给我们道歉就算了,态度还这么嚣张,真不知道你的父兽和阿姆是怎么把你教成这么没礼貌的样子,真是生块肉都好过生你。”
    “瞪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我真为你们人鱼一族有你这么个只会对雌性发脾气的雄兽感到可悲。”朵娅完全就不打算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一通怼下来,直接给对方定了罪。
    半句话也插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雌性把自己一通贬低,人鱼雄兽都已经傻眼了。
    他所见到的雌性都是柔柔弱弱的,吵起架来,一言不合就开撕,哪里像现在这般条理清晰,还能把人噎得说不出话来。
    从未与这样的雌性打过交道的人鱼雄兽面对朵娅的定罪,只能哑口无言,寻不到合适的反驳依据。
    人鱼一族中较为年长的一名雄兽面对这一幕,微微蹙眉,正当他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岸上的兽人却有了别的举动。
    原本聚起一道又一道人墙的兽人从中间向两边散开,空出一道足以三个人并着走的宽敞过道。
    和人鱼一族所想象的人高马大、气度不凡的雄兽不同,从兽人群后走到他们视野里的兽人完全颠覆了他们的想象。
    一袭如火般灼目的红色长裙包裹着对方曼妙的身姿,与那瓷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的墨色长发下,是一张精致艳美的面容。
    眼尾上挑的凤眸看过来时,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和清冷,仿佛眼前所有事物都不能引起她一丝一毫的关注。
    这一份傲慢换作在别的兽人身上,或许会让人觉得不爽,但在青辞身上,配上那矜贵非凡的气质,只会让兽人们觉得理所当然。
    仅凭长相,在众兽人的面前,对方就有这傲慢的资本不是吗?
    只不过,一个雌性当了一个部落的管理者,实在是少见,特别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雌性。
    “你们想带他回去当然可以,但是你们得为他的行为负责,否则一切免谈。”青辞一来,就将视线锁定在人鱼群中主事的中年雄兽上,语气不卑不亢,显得格外有礼。
    不了解整件事情的始末,唯一能够得知信息还是青辞特意让两名雌性透露出去的人鱼们面对青辞的要求,并没有显得太过慌张无措。
    “现在我儿在你的手里,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清楚,事情真相如何,也全由你们述说。”很明显,人鱼族长并不相信青辞他们的一面之词。
    “如果真相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我们将尽力赔偿你们的损失,但如果事后我们查清真相并非如此,我们敢保证,你们绝对不是死一、两个兽人就可以安抚我们的怒火。”
    这是从回来的人鱼口中得知消息后的人鱼一族彻夜讨论后得出的决定。
    虽说现在的兽世因为兽人普遍良善,阴谋诡计十分少有,兽人们思考问题的时候也多是一根筋,但这并不意味他们听什么就信什么。
    两个雌性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就像是专门给他们送消息的一样,虽然人鱼们并不觉得陆上的兽人有那么料事如神,但为防万一,还是多做个准备比较好。
    毕竟想要算计他们人鱼一族的兽人还是太多了,只要能掌控他们,那么盐这一命脉便能以绝后患,甚至还能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即便这真的是一个巧合,人鱼们也不能不多想。
    “这有什么好撒谎的,是你儿子看到我与阿殷在海边玩耍,一开始他误会阿殷是把我掳来也我能理解,毕竟阿殷的身份就摆在那里,但是他在看到我们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还那么想,那我有合理的证据怀疑他别有用心。”
    “用食物作为诱饵,引诱我前往深海区,然后趁阿殷不备,试图把我掳走,结果被阿殷发现,这才导致他的计划失败被俘。”
    “我们询问他目的为何,他却什么也没交代,并试图与我们发生争斗,被制服后还对我们进行多次辱骂,我们只是把他单独关起来,没对他进行严刑拷打,已经算是非常仁慈了。”
    “你若不信,尽管问你儿子,看事情是不是这样。”从头到尾,青辞的态度都十分淡然自若,没有半点被人鱼的话语威胁到的慌张,让人鱼们的怀疑一减再减。
    别的雌性说这话,人鱼们或许会怀疑只是对方为了利益而撒谎,但是在看到青辞的容貌后,人鱼们就不怎么敢怀疑这是对方的谎言。
    毕竟以对方的姿色,不说迦色蓝,他们中没有结侣的人鱼在听到对方一开始的描述,也难保自己不会因为美色而冲动行事,做出和迦色蓝一样的事情来。
    在青辞话音落下之际,站在她身后一直紧紧盯着她看的戈殷像是施舍一般把视线移向了他们,然后把他身后带着的物品展露在人鱼们的面前。
    那正是他们焦心寻找的迦色蓝,但和他们印象中如同小王子般意气风发、骄傲漂亮的迦色蓝不同,现在的他是那么的狼狈、蓬头垢面,仿佛在泥巴地里滚过一样。
    但是除去形象糟糕外,迦色蓝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外伤,这点与对方的表述并无出入。
    “蓝!你抬起头来看我!人家雌性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那么做了吗?”人鱼的声音并不高,但穿透力却是十分强的。
    被点名的迦色蓝瑟缩了一下,才抬头看向他的父兽,再看看身边站着的青辞,十分迟缓而明显地低下了脑袋。
    “我一开始是看她待在流浪兽的身边,单纯想要救她,但后面就……”迦色蓝缩了缩脖子,躲开了父兽的视线,声音也弱了几分,“她长得太漂亮了,而且加上父兽你又要强逼着我和自己不喜欢的雌性结侣,我就想着把她带走,看能不能成为她的伴侣。”
    迦色蓝的性格是冲动了些,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只是满脑子热血的家伙,这些天的小黑屋,足以让他搞清楚其中的利弊。
    这事不论怎么说,一开始就是他不对,即便后面戈殷态度不善又如何,本身就是流浪兽,没有在抓到他的那一瞬间就把他杀死就已经很不错了,难不成还要让对方像对待客人一样好好善待他?
    换做是他们这些普通兽人都做不到,更别谈生性残暴的流浪兽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自己本身绝对脱不了关系。虽然感觉怪怪的,但那个雌性的话说的并没错,再纠缠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而且这个部落的实力并不低,真对立起来,双方都讨不到好处,不如好好认错,说不定还能拉进一下双方的交集,也能为日后的发展谋求更大的利益。
    他只是被美色迷昏了头,并没有对雌性做出什么实际性的伤害,该受的惩罚也受了,即便他想要带走的雌性的身份不凡,该有的赔偿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左右无非是盐,陆上的兽人可能不知道,但盐对于人鱼们来说,造盐就像小孩玩泥巴一样容易。
    迦色蓝的回答瞬间让人鱼们的气场弱了几分,人鱼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由人鱼族长出面,态度真诚地与青辞进行道歉,并直言他们会承包他们部落接下来一整年的盐。
    对于这一结果,青辞并没有过多要求,毕竟她的目的并不是和他们结怨,赔偿点到即止就好。
    最重要的是,虽然整件事情下来,看似都是对方的错,但是细究起来,他们也得担一部分责任,还不如到此结束。
    人鱼一族带着迦色蓝回去了,青辞也随后跟着戈殷离开,没了主角在,围观的兽人也逐渐散了,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继续忙活。
    回到家后,游在后面的戈殷一把关上门,过大的力度让门扉一阵微震,也让屋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阿辞,你,恢复记忆了吗?”戈殷这话说的十分小心翼翼,仿佛摆在他面前的青辞是已经风化了的粉末,只要声音大点,就会让对方消失不见。
    “你就不怕这是我为了迷惑那些人鱼,增加事情的说服力而故作亲密?”青辞并没有直接回答戈殷的问题,而是对他进行了反问。
    然而就是这一反问,让戈殷小心翼翼的打量变成了欢喜,他直接上前抓住了青辞的手,让青辞转了半圈落进他的怀里。
    “不会,因为我知道阿辞你有更多的办法来让他们相信我和你的关系,但是阿辞你没有这么做,而是一点点地给我提示。”戈殷一瞬不瞬地看着青辞,眼睛满是欢喜和激动。
    为了保证不会露馅,青辞不是没有在别的兽人面前展露她和戈殷的亲密,同样的称呼,却总是带着几分疏离,不像是在称呼情人,而是在唤着一个下属。
    回想今早青辞早早起来准备早餐的举动,戈殷那时还以为是青辞在为他们争吵的事情而做补偿,现在看来,那也是一个信号。
    只不过那时的他根本没有去细想,而是仍在为青辞当初的言论而生闷气,便也忽略了这一点。
    再到后面青辞一直与他并肩而行,这一点在之前的青辞身上根本不会发生,哪怕看着是并肩,十八岁的青辞也总会领先那么一小步。
    最后便是称呼,也是在这一点上,戈殷才发现了一些端倪,这才敢向青辞求证。
    而现在看来,他的求证成真了。
    “抱歉,这段时间委屈你了。”青辞抬手拢了拢戈殷鬓边的发丝,眼里盛满了对他的心疼和歉意。
    青辞是昨天半夜的时候才恢复了记忆,只不等她整理完失忆里的记忆,除去尴尬的部分,青辞却发现在事情还没解决前,并不适合跟戈殷坦白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
    且不说戈殷得知这个消息后,会不会因为太过激动而做出某些让她不能出门的事情,就戈殷的表情,就不适合接下来计划的发展。
    为了能够没有任何影响地坦露恢复记忆一事,青辞只要压抑住自己的心情,等着事情结束。
    只不过想是那么想的,但做起来还是忍不住给戈殷留了提示,希望他能够发现。
    虽然前面两个提示戈殷没有发现让青辞有些许失落,但后面戈殷视线的转变,却让青辞为之欣喜。
    戈殷摇了摇头,直接抱着青辞坐到床上,双眼亮晶晶的,道:“阿辞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我还以为你会像之前那样?或者说像之前的你说的那样,再也恢复不了。”
    “昨晚回去后,睡到半夜突然瞬间就记起来了全部。”青辞也在为了这变化感到惊奇,毕竟这种阶段性恢复的变化闻所未闻,她也不确定是因为什么。
    不过好在现在都结束,戈殷也不用再受到她的折磨。
    青辞几乎不敢想象,如果她还没有恢复记忆,十八岁后面临了末世的她会将这一切当做什么,又会把戈殷当做什么。
    按照戈殷对她的信任,但凡她表面上对他伪装出信任的模样,暗地里再出其不意地一捅刀,恢复记忆的她还能不能见到戈殷都成了个未知数。
    “当我恢复记忆的那一刻,我真的好怕,你不应该对我那么信任的,十八岁的我但凡再狠一点,你就真的没了。”青辞靠在戈殷的怀里,环着他腰的手微不可查地发抖,言语中的自责都快要将她淹没。
    戈殷避开了青辞话里的信任,安抚道:“不会的,我很厉害的。”
    “不过是哪个阿辞,都是阿辞你自己不是吗?我相信阿辞能控制自己,当初的阿辞不也说,在对我动手的时候,心也在发疼,这不正是阿辞你在极力阻止自己伤害我吗?”
    “阿辞相信我,所以才会倾尽全力去救我,我若是还那么斤斤计较,不断提防阿辞,我自己都不想承认那是我自己。”
    感受着青辞身体的微微发颤,戈殷轻拍她的后背,声音如同醇香的酒液,温柔而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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