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蔡攸想方设法要知道王存消息,王存苦心想要出去,在辽国上下一片混乱中,在兴庆府东北方向。
    种朴在大帐内,吃着肉,喝着酒,完全无涉眼前的人。
    这个人威武雄壮,满脸凶厉,但话语却是汉语,并且十分斯文。
    “我知道足下神通广大,能够弄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不管你来自哪里,我们愿意付钱,只要东西。”这个说着话,还微微躬身。
    种朴经过这段时间风吹日晒,脸上比以往更粗糙,剁着羊腿,浑然不在意的道:“想要我东西的人,在草原,在大漠,在辽国,在夏人,多得是,我不缺你的钱。”
    大汉再次躬身,道:“在下自然知道。不过,我有一个,投名状,相信足下会喜欢。”
    种朴刀上挑着肉,看着他道:“说说看。”
    大汉看着种朴,道:“按照足下的提议,我们二十路义军,准备在开春后举行大会,共同讨伐暴政。”
    种朴送到嘴边的肉,忽然一顿,道:“真的?”
    大汉道:“这其中,我们穿针引线,做了很多事情,花费了不少代价,我们希望,足下能够给我们需要的东西。”
    种朴的刀猛的插在羊身上,道:“牛羊马,市价七成,有多少,我要多少。”
    这些辽国叛军,手里其实没有什么钱的,金银财宝同样珍稀。
    大汉神色犹豫。
    种朴说的市价,其实已经是市价的七成,再七成,已经是半价之下了。
    顿了一会儿,大汉躬身,道:“这个价格,我们无法接受。足下应该很清楚,我们的处境并不好,牛羊马匹都是省出来的,冬天刚过,我们没有多少。”
    种朴坐直身体,擦了擦嘴,道:“就这个价格,兵器,甲胄,盐巴,布匹,烈酒,只要你们想要,只要我能带进来,都没问题。”
    大汉表情有些艰难,良久之后,道:“可以,不顾,预付的六成,我希望变成三成,其他的,开春之后一次性付清。”
    种朴笑了一声,道:“可以。我不怕你赖账,我知道你的地盘,只要我付出东西,就会有无数人将你们撕成碎片。”
    大汉表情立变,倾身道:“足下放心,我们塔姆人,最讲信用!”
    种朴看向不远处一个师爷模样的人,道:“我们现在有多少东西?”
    这师爷是种朴撸来的,他刚刚越过灵州发,进入辽国地界,就遇到了一群从辽国到西夏的商人,这商人还是个汉人,见他读过书,就劫来做了管账师爷。
    这师爷很怕种朴,因为种朴在这里不过几个月,荡平了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杀人从不手软!
    他连忙抬手,道:“回将军,有甲胄一百副,刀六十把,枪三十,火器三百,盐巴一斗,烈酒三十坛……”
    大汉不等师爷说完,忽然间说道:“我要火器。”
    这大汉是看到过种朴使用过火器,不管是埋伏射出带着炸药的箭矢,还是埋在地下,威力着实大的惊人。
    种朴看了他一眼,拿刀割着羊肉,道:“你不要想了,这是别人付钱买的。你买不起。”
    大汉脸上绷直,眼神盯着种朴,突然道:“我想要预定一些,明年,你想要的牛羊马匹,我都能给你弄来。”
    这大汉说的‘弄’,其实就是抢。
    种朴不在乎,道:“可以,一匹好马一头牛两只羊,兑两火铳,其他的另说,我不一定能弄到很多。”
    大汉见种朴要抬价,漠然着脸,没有说话。
    眼前这个人,是个令人又爱又恨的魔鬼。
    有人说,他是李夏的没落贵族。也有人说,他是辽国通缉犯。更有人说,这人是宋国军队叛徒。
    但没人知道具体跟脚,只知道这个人神通广大,不止能弄到他们万难弄到的兵器甲胄,盐巴等稀罕物,有时候,还能知晓一些神秘的情报。
    好几个部落,因为买了他的情报,躲开了辽国军队的埋伏。
    惹不起,还需要。
    这样的人,最是可怕!
    种朴吃着肉,喝了口酒,道:“我除了要牛羊马匹,金银财宝等值钱的,情报也要,女人也要。”
    牛羊马匹,金银财宝,情报都好说,但女人,万万不行!
    大汉重重点头,道:“足下,我会准备好你要的东西,四月之前,我希望能来拉走。”
    种朴笑容有些粗狂,道:“你要是能拉来一千头牛羊,我给你送几罐宋人上好的雨前茶。”
    大汉双眼一亮,道:“我还想要一些丝绸,上好的布匹。”
    这些东西,在这种荒蛮之地,是硬通货,有价无市。
    种朴倒是不在意,刀插回去,道:“只要你有,我就能给你弄来。”
    大汉见基本谈成,起身,行礼道:“足下,感谢您的慷慨,我相信我们的合作是愉快的。”
    种朴没理会他,心里在思索着,单是将他拉到一起还不足够,他还是得自己拉起人来,控制在手里才行。
    他只带了一百多人来,虽然能立足,还不足以应对辽国的官军,想要掀起大浪,除了扶持各路叛军,自身也得壮大才行。
    种朴琢磨着,又暗自道:还得去见下三叔,要他配合我,拉高一点声望。
    在种朴思索的时候,许将在河东路,出现在一个名叫霞山谷的寨子。
    这是大宋建造的前线堡垒,不大不小,驻扎了五百人。
    他身旁跟着种师中,两人眺望北方。
    许将脸上有风霜之色,道:“我知道,你们有顾忌,但军队铁律,不能忘记,必须服从命令。对于辽国的施压,要有分寸的大胆行动……”
    种师中站在他身后,道:“许相公放心,末将明白。”
    大宋朝野,对于朝廷不断的对外挑衅,企图开战的举动忧心忡忡,千方百计的阻止。这种情绪,在军中也有。
    不少人不希望打仗,害怕打仗。当然,也有‘理智派’,认为纵观大宋国情,不宜开战,须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许将道:“过几天,我就回京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对于军队的整顿,要加强,除了训练,对于不利于军队战力提升,影响士气的言行举止,都要严厉杜绝,该清理出军队的,不能手软。军中,不能搞裙带关系,这是官家亲口说过的。若是被兵部,枢密院发现,莫要怪我丑话没有说在前头。”
    许将一路走来,看到军队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现状。
    这还是经历了近两年的整顿,以往指挥更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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