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吉却是看着她,微微一笑,笑的十分明艳,轻声道:这世上,总有千万种活法,生孩子又不是全部的意义。
    说罢,西吉也不去看这个被救上来的妇人,转身便离开了。他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度不了那么多人,只能给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若是她自己不救自己,那他说的再多,也是枉然。
    那妇人看着西吉离开的背影,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说法,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等她反应过来了,西吉已经走远了。
    看着西吉越走越远的背影,她才恍惚间察觉,这剧本好像有些不太对。只是看着西吉那已经看不见了的身影,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能在众人或是关心,或是指点的围观中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朝着山下的方向走了回去。
    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目睹了一切的程蝶衣握紧了手里的锦帕,眼中全是愤怒。明明安排好了,为什么这西吉不按常规出牌?
    难道照常理来说,这西吉不该和这落水的妇人有一样的感慨,然后惺惺相惜,继而想到自己也不能生孩子的事,开始觉得自己不能生孩子是件坏事。
    可是现在,这剧情完全没有按照自己想的发展。想到刚才西吉脸上那带着怜悯,却毫无丝毫感触的表情。
    程蝶衣脸上的愤恨越发的深重了,片刻之后,她像是终于认清西吉不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办事了之后,才不甘心的转身离开了。没关系,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她就不相信这西吉每次都这样。
    西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了眼里,待他跟着方丈来到了会客厅,看到的就是悠闲的坐在那里喝茶的夜王。
    只是,西吉敏锐的感觉到了现在的夜王,心情似乎有些不大好。他有些不明所以,不明白自己才出去了那么点时间,夜王怎么又不开心了。
    只是还没等他深究,就看到了夜王抬眼朝着他看了过来,还朝着他招了招手。顿时西吉也不纠结那么多了,左右晚点会知道的。
    于是,他慢慢的挪到了夜王的旁边,看着夜王高兴的道:大人,我回来了。
    夜王看着西吉脸上的笑容,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大指姆在他那代表着哥儿身份的红痣上摩挲了一会儿。
    在西吉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夜王眼眸深沉,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只是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看着他道:走吧,眼下还有一点时间,我带你到处看看。
    西吉觉得夜王的举动有些奇怪,只是他眼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也没有多问,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一起走了。
    今日是菩萨的生辰,但是总的来说这庙里,也只有参拜以及祈福这两样可以做,至于其他娱乐的活动,则都在山下的集市上。
    上山的时候,西吉是由夜王背上来的,下山的时候也一样。只是比起上山的时候,他们下山之时倒是显得更加的悠闲许多,甚至一路上,西吉还有闲情逸致同夜王聊天。
    大人,我们到了街上,你能我自己走吗?西吉趴在夜王的耳边,小声的询问道。
    夜王听到他的话,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你想自己走?
    听到他的问话,西吉有些不好意思,却依旧还是点了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夜王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离山下不远的路,淡淡的道:行,待会儿我让绿茵她们扶着你,你自己逛逛。
    闻言,西吉的脸上立即就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看着夜王笑道:多谢大人。
    第136章 驱逐
    到了庙会的场地,夜王还是按照西吉的要求,将他放了下来。
    看着西吉熟练的撑着拐杖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夜王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护着他,不让旁边无知的人群冲撞到他。
    由于西吉此时的造型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了,路过他的人有好奇的会回头看他。只是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实在是太过热闹了。因此那些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之后便被其他的热闹吸引走了注意力。
    只是就算是这样,西吉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就在这时,西吉发现走过的路人脸上都带着形状诡谲的面具。好奇之下杵着拐杖快步的朝着他们过来的方向走了过去,果然在河岸旁边看到了好几个正在卖面具的摊子。
    西吉朝着那些造型各异,显得不是那么精致的面具看过去,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一个画着大头娃娃笑脸的面具上。
    那卖家也是一个机灵的,见到西吉盯着那娃娃看个不停,便上前来殷勤的道:公子可是想要这个?
    西吉看着那面具,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那一脸沧桑的小贩,直接问道:那面具多少钱?
    那小贩看着眼前这位长得十分好看,浑身上下就写着他有钱的公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大了起来,当即道:公子好眼光,这面具是我这里做的最好的,只要二十个铜板。
    西吉一听这个价格,便觉得十分的便宜了,当即就点了点头,表示他要了。
    那小贩见他那么爽快,也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更加的欢喜了,当即就将那面具拿了下来,递到了西吉面前,殷勤备至的道:公子,你拿好。
    西吉接过那东西,就往自己的脸上戴,随后转过身来,朝着夜王俏皮的道:猜猜我是谁?
    夜王看着面前突然耍宝的西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虽觉得这面具粗糙,却还是配合着西吉这幼稚的游戏。伸出手戳了戳那大头娃娃面具眉间的红痣,轻声道:你是西吉。
    西吉伸手将那面具拿了下来,接着看着夜王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大声道:答对了。
    午后的阳光从树梢之中漏了出来,打在西吉那张笑容满面的脸上,让夜王恍惚了一下。
    虽然西吉的腿很不方便,但是一天的时间,他还是在夜王的帮助下逛了挺多的地方。最后,还是夜王看天色不早了,强制让西吉回去,不然西吉还想逛逛这里的夜市,看看是不是像现代晚上那般热闹。
    等回到府中,兴许是因为一天的精气神,都已经在白天的玩乐之中耗尽了,所以他一回到府中便感觉到了极度的疲劳。勉强洗了澡,便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看着抱着被子睡得香甜的西吉,夜王坐在床边思索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决定等明日再处理那件小事。眼下,他也该休息了。
    于是,他很自然的上了床,抱着自己香香软软的小哥儿,睡觉了。
    第二天西吉醒来的时候,夜王早就离开了,看着外面大亮的天色,西吉的脸有些发红,他竟然一觉睡了那么久。
    待西吉醒了,绿茵她们很快就上来伺候了,随便还将夜王的吩咐说了一遍,大人吩咐奴婢转告公子,叫公子今日在屋内好好的修养修养,不要再操劳了。
    西吉闻言,更加的不好意思了。原来他可是通宵第二天都还生龙活虎的人,没有想到来了这里,逛个街就不行了。他一边感叹着自己这具身体的弱鸡程度,一边答应道:我知道了,我今日会好好的休息的。
    夜王面无表情的盯着下面的两个女人也不说话,一时之间房间里安静的仿佛落针可闻。屋子里的下人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下面站着的付金莲和程蝶衣就更加的不自在了。
    程蝶衣捏着自己手里的手巾,心里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想到自己做的事被夜王知道了,她便一阵害怕。只是很快,她便打定主意,若是上面的夜王不发话,那她就装傻到底。若是她不承认,夜王也不能将她怎么样。
    就在程蝶衣忐忑不安的时候,付金莲反而先沉不住气了,看着夜王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接着轻声道:不知道大人叫我们来,是有何事吩咐?
    夜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指尖在桌子上轻轻地点了点,发出哒哒哒的响声,像是敲击在人心口的响雷。似乎是思考出了结果,薄唇亲启,看着她们两漫不经心的道:本王觉得姑姑你们住在夜王府还是有些不方便,本王给你们另选了宅子。
    她们知道夜王找她们定然是有事的,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种事,两人都有些难以置信。只是付金莲在轻微的惊讶过后,便冷静了下来,克制着自己不要冲动,先想想她们是不是那里做的不对,所以才让夜王想要将她们都赶出去。
    只是比起付金莲的稳重来,程蝶衣倒是显得格外的沉不住气,再加上她自己做的那些事,她此时正心虚着,因此下意识的便问了出来,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
    这话一出口,她便知道不妙了。抬头一看,不仅自己的姑母盯着她,就连夜王也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似笑非笑的道:你不知?
    程蝶衣接触到夜王的目光,只觉得头皮发麻,像是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夜王看穿了一样。只是她知道,即使夜王知道了,自己也是万万不能承认的。这一承认,便是坐实了自己的罪名。
    这般想着,程蝶衣内心也坚定了许多,抬头看向夜王,拿出了自己毕生的勇气,坚定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才惹得大人如此的生气,如今让我们孤苦伶仃的流落出去,到时候我和姑母两个弱女子,该如何活啊?
    我与大人没有任何的关系,也不求大人的怜爱,只是姑母年岁已大。若是出去了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啊?求求大人,怜惜一下我们,不要赶我们出去。
    说着说着,程蝶衣的眼泪便下来了,看起来十分可怜的模样。若是换了一个人在上面,此时指不定已经被她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给打动了。
    只可惜,上面的坐着的人是夜王。只见他眼神冷漠的看着下面独自表演的人,眼神都不带波动一下的,见她哭得惨兮兮的样子,便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付金莲,姑姑也是这个意思?
    付金莲对上夜王那没有感情的眼睛,不知道为何浑身打了一哆嗦。她如今才是真正的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任由别人磋磨的孩子了,她很识趣的道:
    原先我也不想来劳烦大人,能够得到大人这段时间的照顾,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既然大人觉得我们在府中不便,那我们搬出去便是。毕竟,我们总归是要在外面独自生存的。
    她的表现似乎是让夜王满意了几分,只见夜王周身的气息也没有原先那么冷冽了,看着她道:后续我会派人安排妥当的。
    多谢大人。知道她们搬出去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付金莲也不再做挣扎。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是到时候还有机会,再来争取自己的利益。
    程蝶衣此时已经被这番变故给惊呆了,她没有想到一向颇有心计的姑母在这个时候不仅没有帮自己,反而听从了夜王的安排,让她十分的吃惊。眼泪都飙了出来,看着付金莲流着泪道:姑母
    听到着委屈至极的声音,付金莲的心里也有几分不忍,忍不住转过头来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来日方长。
    只可惜,现在的程蝶衣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被赶出去,以后过着的落魄生活。被这些可怕的想法冲昏了脑袋的她,泪眼婆娑的看向了夜王,还是不死心的问道:大人,可否告知小女,我到底是那么惹你生气了?
    夜王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心软了,还是想看看她的笑话。在她眼泪汪汪的视线中,轻声道:你没有惹本王生气。
    听到这里,程蝶衣以为她们离府的事还有转折的余地,脸上的泪水也收了几分。
    结果夜王的下一句便道:你还没有资格。
    待程蝶衣的心凉到了谷底,夜王才悠悠的道:你难道不知道,这地界都归本王管辖,你和那和尚未完成的交易,你以为她不会告诉我?还有那被你收买跳水的女子,你以为本王都不知?
    程蝶衣见夜王点明了,自己去收买那算命的和尚不成功的事,当即脸就变得煞白起来。随后听闻后一句,脸上更是没有了半分的血色。
    夜王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她,他不介意自己的府上多养两只小猫小狗,但是若是那畜生试图想要抓伤府里的人,那便是不能留了。
    于是,这不能留的两人,在上午夜王说完之后,便有人帮她们搬了家。至于搬去了那里,那就不是众人在意的事了。
    夜王直到晚饭之前,才知道了这件事,甚至还有一些懵逼。那姑姑不是说是夜王的亲戚吗?而且还无依无靠的,怎么说搬走就搬走了?
    待晚饭时,他将这个问题向夜王问出来,夜王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这里不适合她们,她们便搬走了。
    西吉总觉得夜王说的有那里怪怪的,但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那里奇怪,见夜王也不想多说的样子,于是也没有多问。总归是夜王的亲戚,他觉得夜王会照看好她们的。
    程蝶衣和付金莲两人的离开,只在夜王府里激起了极小的水花,接着很快又归于了平静。
    这时候,西吉这边不仅那胶果到了,庄子收拾妥当了,就连那订购的酿酒的器具也做好了。看着那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做得好的酿酒工具,西吉很是满意。大手一挥让绿茵给赏,接着便回去将酿酒的章程给写了出来。
    他的腿到现在都没有好全,虽然用上了好药,现在只要不怎么用力就不会太痛,但是伤筋动骨总归还是需要好好休养的。
    西吉决定,带着那赵家哥儿先做一次,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他,而自己只需要在他遇到难题的时候,去指点一下就可以了。
    只不过他的设想虽然十分的完美,却还是需要那赵哥儿是个真的可以用的。不然,到时候辛苦的还是他。想到这里,西吉叹了一口气,接着便让绿茵通知那赵家哥儿上工的时间以及地点。
    绿茵听到自家公子的吩咐,眼睛都亮了起来,她虽然还是担心自家公子的身体,但是见到自家亲戚能够得到公子的重用,她也是特别高兴的。
    待西吉准备开工的那天,来了的不仅是赵家哥儿,还有一些自己选好的仆役。照例发表了一番讲话,接着就当着众人的面,指着那赵家哥儿道:
    我以后是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的,以后这赵家哥儿就是你们的管事了。他会看着你们的一举一动,若是有那不听指挥的,我想你们会知道你们的下场的。
    不是西吉喜欢恐吓人,只是他觉得这赵哥儿既然是自己选的人,他在第一天还是要帮他立一下威的。
    听到西吉的话,那些原本就神经紧绷的人,顿时便站直了身子,连声应道他们是会好好地听话的。就连那面上素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赵哥儿脸上,都因为激动而出现了几丝红晕。
    西吉见效果达到了,也不耽误,带着几人就去了生产的地方。他也不动手,只是在旁边指挥着赵哥儿他们做,试图让赵哥儿他们体会一下自己亲手制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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