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咱们回宫吧。青鸢伸手要去抚夏秋潋起身。
    嗯,回宫。夏秋潋瞥了桌上的茶水一眼,点了点头,搭着青鸢的手,身子稍稍一动却并未起来,只是稍动了动,便又坐回去了。
    咦,小姐,怎的不起身。青鸢诧异的看着夏秋潋,小姐都在她手上施力了,怎的也不见站起来,却还坐着呢。
    夏秋潋白皙的面容上有一刻的愣神,很快她便恍然大悟了,有些苦笑似的挑起唇角,她一动不动的仍端坐在石凳上,无奈的敛了眸子,轻声叹息的开了口。
    青鸢绿阮,你们身上可带着何锋利之物。
    自然是没有的,小姐问这个做什么,可是有何用。青鸢诧然。
    衣裙被沾住了,我且在这等着,你们回宫去寻一把剪子再拿一件披风来罢。
    夏秋潋微微挺直了腰背,哭笑不得的发觉自己疏忽了。
    宫中有几棵树,割开树皮溢出的汁液甚有粘性,趁它湿润时涂抹在手上薄薄一层,待它干结后,若想生揭开,便会连皮肉都扯开。
    夏秋潋一起身察觉到身下衣裙被紧紧沾住,便知道了定是刚刚那些爱捉弄人的娘娘的伎俩。
    前世一个新入宫的娘娘便是被她们用这个伎俩戏弄了,一缕青丝粘在宫柱上,哭天抢地的都拉扯不开,最后用剪子生生剪掉发丝,才得以挣脱。
    夏秋潋听叶诏音玩笑的时候提起过这事,知道了她们这招小伎俩,只是这次却疏忽了,被她们按着坐下的时候,竟未曾想起过这件事。
    小姐,怎么会被粘住衣裙,不能起身吗,不若青鸢拉你一把,瞧瞧能不能起来。
    青鸢和绿阮听了夏秋潋的话,面面相觑,衣裙粘住了石凳,这等怪异的事怎的会发生。
    石凳上该是原本就沾着些东西,你们也莫要再问了,回宫去寻剪子来吧。
    夏秋潋面上表情有几分无奈,前世被偷偷陷害的事也不少,她能凭着机智一一化解,只是遇到这等小事,却有几分无力。
    青鸢和绿阮也未再多问,两人便一路小跑着回宫去了,留着夏秋潋一人身形不动的端坐在亭子中。
    今日的天气格外的闷热,外头的烈日实在是炙热的很,御花园里的花都被炙热的阳光照的有几分萎靡。树上的知了叫的有气无力,就连池子里的鱼也寻着石洞阴凉之处藏了起来。
    御花园里头,除了远远走过的几队巡视禁军外,便只有夏秋潋一人。
    夏秋潋一向惧冷不惧热,可这回额角都开始渗出汗珠,她微微闭上眼放缓呼吸,心中一片平静。
    想来若是一会剪开了衣裙回宫,路上若是给人瞧见了,也免不了被一番嘲笑。
    那些个捉弄人的娘娘便是这等小心思,实在是叫人哭笑不得。
    夏秋潋暗叹了一口气,睁眼正想用帕子拭去额角的汗,眼角余光便瞥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正在烈日下慢悠悠的款款而来。
    来的人,正是燕挽亭和李凤游。
    天气过于闷热,公主殿下身穿一身轻薄的浅绿色长袍,青丝随意的束在身后,身前的衣襟竟轻挑的扯开了一些,露出了白皙诱人的修长脖颈,衣袍有几分凌乱的挂在单薄的身子上,颇有几分衣衫不整的轻薄模样。
    凤游撑着遮阳的纸伞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依旧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裹的严严实实的,青丝皆用一根发带一丝不苟的束在身后,腰配着长剑,瞧上去英姿飒爽。
    夏秋潋低下头,微微抿着唇,心中暗暗期许燕挽亭未曾看到她。
    只是燕挽亭似乎早就瞧见了她,直直的就往亭子走来。
    夏秋潋如今被困在这小小石凳上,走也走不开,只能屏住呼吸垂头听着那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今日这般闷热,本宫倒是未曾想到还有一位娘娘兴致这般好,还在这亭子里赏花饮茶。
    踏进亭子里,燕挽亭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桌边的夏秋潋,她唇角一挑眯着凤眼目光轻轻飘飘的落在了夏秋潋身上,言语间带着几分戏谑笑意。
    她似乎瞧见夏秋潋,并未不悦,像是全然忘记了几日前,夏秋潋在采香阁中的冒犯。
    秋潋见过殿下。夏秋潋垂着头,也起不了身,只能低头恭敬的问礼。
    原来是秋潋啊,听闻你如今封了妃,父皇对你甚是宠幸。日后本宫见了你,怕是该与你行礼才是。燕挽亭面上笑容温和,如拂过的微风一般温柔,看着夏秋潋清亮黝黑的眸子也是一片笑意,可口中道出的话,却带着几分讽刺。
    其中的意味,夏秋潋自是明白的,燕挽亭无非是在影射她见了公主不行礼,她心中微微一涩,低头请罪道。
    秋潋身子有些不适,实在是起不了身行礼,还请殿下恕罪。
    身子不适,怕是你身下这石凳有猫腻吗,可是被贤妃戏弄了。燕挽亭施施然的拂袖在夏秋潋身旁坐下了,撑着下巴,眸子一转也不转的看着夏秋潋,鬓角散落的一缕青丝垂在白皙修长的颈边。
    燕挽亭胸有成竹,并不是问话,反而是在陈诉事实一般。虽然语气中隐着几分笑意,却让人听不出幸灾乐祸的意味,反倒是皱着的眉头让她显得有几分担忧。
    夏秋潋咬了咬唇,心中隐隐有几分警惕。
    燕挽亭开口就猜出了她被贤妃戏弄了,怕是她一直就在某处看着,并未现身。
    夏秋潋说不出胸口那复杂的滋味是什么,是对燕挽亭怀疑的加深,还是对燕挽亭此时意味不明的关心警惕,还是...失落。
    想来秋潋是羞于启齿,本宫刚刚远远看着贤妃在这,便知道她又要使小伎俩耍弄人。天气这般炎热,秋潋身子又这般弱,怕是再待上一会,该中暑了,不若让本宫来帮你吧。
    燕挽亭看着夏秋潋额角那几滴汗水,楞了楞,自然的伸出手像是要用手帮夏秋潋拭汗,只是手抬了一半,却又不动声色的垂了下去,她挑唇笑了笑,也不等夏秋潋回答,抬眼看着一旁的李凤游,瞥了她腰间的长剑一眼。
    只需一眼,李凤游便知道了燕挽亭的意思,她握着腰间的长剑,绕到夏秋潋身后,低声道了句得罪了,便听到铮的一声尖锐的拔剑声。
    夏秋潋面色一僵,身后那寒芒她未曾看到都能感觉到,那锋利透着冷光的剑尖正指着自己。
    凤游且慢,你这般粗手粗脚没轻没重的,怕是让你动手会伤了秋潋的玉体,且让我来。
    一旁看着的燕挽亭突然出声叫住李凤游,然后起了身站在夏秋潋身边,微微蹙着眉头对着李凤游伸了手。
    莫怕,我不会伤了你。燕挽亭接过李凤游递过来的剑握在手中,靠着夏秋潋,一手自然的揽过夏秋潋纤细的腰肢,霸道的将夏秋潋护在了怀中,贴在了自己胸口。
    第24章 本殿护着的人,谁敢欺辱
    燕挽亭身上的气味有些像兰花清浅的花香味,淡淡的甚是好闻。
    夏秋潋被燕挽亭揽在怀里,侧脸贴着燕挽亭柔软的胸口,鼻边是她身上淡淡的体香,那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裳,仿佛将夏秋潋灼痛了一般。
    夏秋潋眸子一惊,在燕挽亭怀中咬着唇轻轻挣扎了起来,
    剑刃锋利,秋潋还是莫要动弹,本宫可不想伤了你。
    说话间,燕挽亭的手就贴着夏秋潋的腰肢,绕到她身后,抓着夏秋潋被粘住的裙角,另一手握着一把锋利闪着寒光的长剑。
    明明不过是只要站在她身后,就能完成的事,却偏偏抱着人不放。
    夏秋潋被燕挽亭困在怀里,身后是锋利的长剑,心中有几分羞恼却又不敢动,恨不得一口咬在唇旁那白皙修长,曲线诱人的脖颈上。
    一本正经的燕挽亭微微弯着腰,将下巴抵在夏秋潋单薄的肩上,微微眯着狭长的凤眼。
    唇角的笑意,戏谑又得意。
    剑刃划过布料时的脆响传在耳中,格外的刺耳。
    夏秋潋抿唇趴在燕挽亭怀里,清冷的面上染着两抹几不可见的红晕,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也添了几分羞愤。
    燕挽亭低声温柔的催促着夏秋潋轻抬身子配合,夏秋潋以一个及其难堪的姿势趴在她怀中,还时不时需在燕挽亭的指引下扭动身子避开那锋利的剑刃,免得受伤。
    因那树胶粘性实在太强,无法完整的揭开,只能割开衣裙后方的裙摆才能脱身。
    燕挽亭揽着夏秋潋一点一点的扶起她,直到剑刃完整的划过石凳时,夏秋潋已经起了身脱困,只是整个人已尽数扑在燕挽亭怀中。
    许是天气过于炎热,两人贴的这般近,燕挽亭又是惧热的体质,她面上额上都是汗水,就连白皙修长的脖颈上也划过几滴香汗,不偏不倚的跌落在夏秋潋的手背。
    已能行动自然的夏秋潋咬着唇快速的从燕挽亭的怀里闪开。
    她后退了两步,面上有几分匪夷所思的桃红,也不知是羞恼还是闷热。
    多谢殿下相助。
    小事一桩无需多礼,天气炎热秋潋还是快快回殿歇息去吧,不过本宫瞧着你现今这模样实是不便回去,不若先披着本宫的衣裳遮挡一番,本宫送你回殿。
    燕挽亭看着夏秋潋,眼也不眨,就朝着李凤游将剑丢了过去。
    夏秋潋身后的裙摆生生给割掉了一截,瞧上去有几分怪异碍眼,这般出现在别人面前,着实不雅。
    不必劳烦殿下了,青鸳她稍后便到了。
    夏秋潋拒绝了,她瞧着燕挽亭身上也不过穿着件薄薄的衣袍,有些不明白她说的披着她衣裳遮挡是何意。
    难不成她是要将自己的衣袍脱下来,这怎么可....
    心头的怀疑还未落下,夏秋潋就看到一旁的燕挽亭已经快速利落的扒开了自己的衣袍。
    穿着单薄一件淡绿色长袍的燕挽亭一声不吭身手敏捷的几个呼吸间,就将长袍脱了下来,她身上只余一件素白的亵衣,包裹紧贴着修长清瘦的身子,衣领敞开些许,精致的锁骨半遮半掩的隐约可见。
    披上吧,莫要让人瞧见你这般衣衫不整的模样。燕挽亭面含笑意的将手中的衣袍递给你夏秋潋。
    如今衣衫不整的人,怕是殿下吧。夏秋潋不知该做何等表情,心下有几分无奈,虽然燕挽亭向来就是在宫中随心所欲,身上的衣裙从来就没好好穿好过,可像这样穿着亵衣在宫中行走,也实在是仪态尽失。
    脱了那件衣裳这般倒也凉爽的很。燕挽亭手执着刚刚取下的玉笛,在掌中转了转,狭长的凤眼微微弯着,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甚是开心的模样。
    若是让人瞧见殿下这般衣衫不整的在御花园闲逛,落在了陛下耳中,怕是会责罚殿下,殿下还是快快穿上衣裳吧。夏秋潋迟迟不伸手接燕挽亭递来的衣袍,清冷的面上峨眉轻轻蹙着,眸中神色有几分复杂。
    瞧见了她们也会当做没瞧见,谁敢去父皇面前多口舌。燕挽亭自信的很,轻扬起下巴,身上亵衣随着动作又敞开了一些,胸口牡丹色的抹胸露出了一些,着实叫人瞧了面红耳赤。
    你,莫要这般。夏秋潋微微低头,不敢看着那般大胆的燕挽亭,她向来都不明白,为什么前世也好今世也罢,燕挽亭总是这般随心所欲的,衣裳少有整整齐齐穿好的时候。
    燕挽亭凤眼一敛,微微低头窥见夏秋潋眸中闪过的那一丝羞怯,而后恍然大约的扬起眉头,唇角带着戏谑的笑意,似个轻挑的浪荡子似的,走到夏秋潋身前,用手中的玉笛抵在她下巴上,轻轻抬起她的雪白下巴。
    秋潋莫不是害羞了。燕挽亭不仅话语动作轻挑,甚至还故意的拉开衣襟,好让夏秋潋窥见更多风光,眸中带着几分邪气看好戏似的盯着夏秋潋的神情。
    殿下。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李凤游终于耐不住的,轻轻咳了一声,冰块似的脸蛋上有几分复杂,瞧着自己这个在大白日在外头轻挑放荡的主子,心下竟有几分嫌弃。
    夏秋潋心底确有几分羞怯,但是稍整理情绪后,便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淡然的微微昂着头,仍由燕挽亭挑着自己的下巴,神色波澜不惊的淡淡的看着燕挽亭。
    殿下还是好生将衣裳穿上吧,莫要贪一时凉爽,染上风寒。夏秋潋言语关切眼神也微微避让着不去看燕挽亭敞开的衣领,语气神色却异常冷淡。
    也罢也罢,秋潋既然不领情,那本宫也不勉强。燕挽亭看着面前面含冰霜的夏秋潋,有些无趣的收回了玉笛,神色有些幽怨轻轻哼了一声。
    夏秋潋心中松了口气,她就怕一向特立独行的燕挽亭真的要穿着亵衣在宫中晃。
    燕挽亭将衣裳披在身上,慢悠悠的拉扯了好一会,衣带却缠在一起解不开系不上。
    系不上,随它了。燕挽亭放弃继续拉扯衣带,双手一背,就这么凌乱的敞开长袍,似乎真的就准备不管了。
    李凤游自然知道燕挽亭穿衣一向都是如此,她微微上前一步,想要替燕挽亭系上衣带整理衣襟,只是身子才动,眼角的余光就瞧见燕挽亭负在身后的手,轻轻摆了摆,她心神领会停了动作,乖乖的一动不动。
    夏秋潋咬着唇,有些犹豫的看着那衣衫不整甚是惹眼的燕挽亭,开口轻声道。
    不若秋潋替殿下...
    好。没等夏秋潋说完,燕挽亭就挑唇弯了眸子,眼中闪过几分狡黠,然后煞有其事的张开手臂,一副等着夏秋潋伺候的模样。
    夏秋潋低垂着眉目,行至燕挽亭身前,素净的一双玉手轻轻执起纠缠成一团的衣带,不紧不慢的轻轻解开,不似燕挽亭那般暴力拉扯,她动作轻柔行云流水,不一会就解开了看似缠成死结的衣带。
    夏秋潋就站在身前,垂着头乖巧的替自己系着衣带,理着衣领。
    燕挽亭眸子暗光闪过,她身子微微前倾,炙热的薄唇轻轻的擦过夏秋潋有些冰凉的额角,落在她耳边。
    秋潋这几日,可也是这般伺候父皇的。
    暧昧的热气喷在白皙敏感的耳珠上,有几分痒意,夏秋潋胸口似突然被拨动的琴弦一般,铮的带着几分颤抖震动。
    面上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瞬的僵硬,夏秋潋手下快速的将燕挽亭腰间的衣带系好,素手翻转系了个漂亮简洁的蝴蝶结,然后快速的退了几步。
    殿下,秋潋该告退了,身旁那两个丫头遣回殿现今还没回来,不知可是闯了什么祸。夏秋潋想要离开,面前的燕挽亭总是让她有几分心神不宁。
    只要燕挽亭出现,她就很容易分神。
    嗯,我送你回殿。
    燕挽亭快速的接过话,竟上前对着夏秋潋伸了手,似要牵她一般。
    殿下若有事,便去忙吧,不必担忧秋潋。夏秋潋不曾伸手,还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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