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收了房的丫鬟,董夫人于情于理都带不走。
    这样一来,睿王妃也会知晓,她就算是在王妃面前过了明路的通房。
    她怎么可能答应!真过了明路,盯着她的人只会更多。
    明露悄悄靠近,惊奇地看着她,“月楹,你太厉害了,骂了世子,竟然还能活着!”
    月楹:“……”
    “世子也太宠你了,就是你们这相处方式太与众不同了一点。”
    被她这么一打岔,月楹气笑,“是与众不同。”
    董夫人得知消息后自然是不信的,非要当面听到月楹亲口说才好。
    月楹只好又说了一遍,董夫人叹了声,“你既不愿走,那便遂了你的愿。如果哪天想走了,尽管来找我。”
    董夫人遗憾离开,月楹怅然。
    睿王妃看出她眼中的失落,“是不言逼你的。”
    知子莫若母,萧沂那日的举动,是明晃晃的威胁。
    “是,您能帮帮奴婢吗?”月楹试图打感情牌。
    睿王妃摇头,她亏欠萧沂太多,从小让他受了许多的苦,又因为是皇室子,被赋予飞羽卫的重任。
    这些本都不该他来承受,莫说萧沂只想要个丫鬟,即便身份再高贵一些,她也是不会拦的。
    睿王妃也不知该如何劝,月楹与当年的她很像,不屈服于自己的命运,她当年尤要逃,又怎么好劝月楹留下来。
    睿王揽着她,“儿孙自有儿孙福,莫要忘了,不言出身后,了怀大师便断言,他这一生情路坎坷。”
    睿王妃打了个哈欠,“是啊,情路坎坷。”竟是应在这个姑娘身上吗?
    睿王妃又打了个哈欠,眼皮已然是闭上了 。
    睿王道,“程儿,你今日似乎极容易困倦?”
    回答他的是睿王妃绵长的呼吸声。
    又睡着了?睿王拧眉。
    ……
    “爹,您怎么有空来?”萧沂难得在他院子里发现他爹的踪迹。
    往常这个时候,他爹都是在他娘身边寸步不离的。
    睿王背着手,“你娘还睡着呢。”
    萧沂看了眼已经日上三竿的太阳,“还睡着?”
    “是呀,近来每每都是睡到这个时辰,更有甚者睡到午时才起。”
    “娘有孕在身,嗜睡一些也是正常。”
    睿王点点头,“确实是正常现象。我也问过太医,太医说无妨,只是为父的心里,总是隐隐有些担忧。”
    “爹您是想?”
    “我听闻你有个贴身丫鬟,医术不错?”
    “您是说月楹?”
    “对,让她暗中给你娘看看,若是无事自然最好,若是有事,也先别惊动她,我怕……怕她动了胎气。”
    萧沂了然。
    月楹正无聊地自己与自己对弈,睿王将此事一说,月楹道,“王妃的表现确实不正常。”
    孕妇是嗜睡,但也不会这么嗜睡。
    “王妃现在还睡着吗?”
    “还没醒。”
    “趁她睡着,现在过去看看。”还是把到脉才能确认,不过她昨日看王妃的脸色,不像是有疾病。
    蒺藜院,水仪正打算叫睿王妃起来,却被赶来的睿王制止。
    “水仪,你先出去。”
    水仪望了眼父子二人与跟在他们身后的月楹,敛去眸中神色,低头退下。
    月楹蹑手蹑脚进去,手指按在睿王妃脉门。
    她睡得很沉,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了。
    月楹感受这脉象,眉头蹙起。
    “怎么,有何不对?”萧沂无声问。
    月楹打了个手势,示意去外面说。
    “到底怎么了?”睿王也追问。
    月楹沉吟片刻,“世子,您还记得琼楼的那个花魁吗?”
    “什么,不言你去青楼了?”
    王爷你重点好像搞错了!
    萧沂没理他爹,“记得,她是北疆人无意,顺着他这条线,我们还挖出了许多隐藏在其他地方的北疆人。”
    睿王才反应过来,儿子去琼楼是为抓人,不是寻欢。
    “王妃与那花魁的脉象很像。”
    “楹楹的意思是,娘她体内有蛊虫?”
    “绝不可能!”睿王信誓旦旦,“程儿这几月一步都没有踏出过府门,我时常在她身边,又有暗卫保护,没有人有机会对她下手。”
    “王爷,您先别着急,下蛊之法多种多样,有些蛊种起来很难,有些却很简单,只要放在饮食中或是接触到皮肤,种蛊都能成功。”
    “程儿入口的东西也严格把控,我与她吃住都在一起,为何我没有事。”
    月楹道,“有些蛊,要对特殊的人群才能发挥作用,我曾在书中看到过,有一种蛊,专门针对大月份孕妇,此蛊种下之后,孕妇与常人无异,只是特别嗜睡。而腹中的胎儿会渐渐开始吸食母亲的精气,在生产那日,会让母亲油尽灯枯。被种下这种蛊的孕妇,不是在生产当日而亡,就是在生产后几日内无声死去。”
    这种蛊叫做噬母蛊,是北疆极其残忍的一种蛊,这种蛊刚发明出来是为了去母留子用的,保证生出来的孩子能有好的营养,但后来发现,使用过这种蛊生出来的孩子,几乎都长不大,即使长大了也会出现各种毛病,是以这种蛊在北疆也被禁用。
    “而且,您怎么确定您没有中蛊,或许您已经中过蛊了,只是对您无效。”没有怀孕的人或是男子中了此蛊,蛊虫会在三日内死去。
    她这么一说,睿王也不确定了,伸出手来,“也给我看看吧。”
    “是。”月楹照做。
    少顷,月楹确定地道,“您也中蛊了。”
    “我也中蛊了?不是说噬母蛊只对孕妇有用吗?”
    “那是因为您中的不是噬母蛊,而是痴情蛊。”
    “痴情蛊又是什么东西?”睿王都快被绕晕了,一下子怎么跑出这么多种蛊虫来。
    月楹也很意外,短时间内,睿王府的王爷王妃都被下蛊,而且还是北疆禁术。
    “您最近可接触过什么女人?”痴情蛊顾名思义,是令人痴情的蛊,体内有子蛊的人,会无可救药的爱上身怀母蛊的人。
    而最有可能的便是睿王惹来的风流债。
    “女子?这是绝对没有的,这么些年,我眼里心里都只有程儿一个,我对她的心意,天地可鉴。”
    被秀一脸的月楹:“……真的没有吗?多年前有没有呢?”
    不论是痴情蛊还是噬母蛊,炼制的过程都极其困难,远非一朝一夕可以炼成,即便是炼成了,效果如何也是不确定的。
    下蛊之人,显然蓄谋已久。
    “多年前的事情哪里还记得清,别人要喜欢我,我又管不住,我只喜欢程儿。”
    无时无刻在对老婆表白的男人真的稀有,月楹看看睿王,再看看萧沂,轻摇了摇头。
    父子两个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楹楹,你有办法解蛊吗?”萧沂问。
    “王妃的没有办法,除非找到母蛊,至于王爷的嘛……我只能控制住蛊虫,让王爷的心智清醒。”
    月楹能感受得到,痴情蛊的蛊虫比噬母蛊的弱很多,许是蛊虫质量问题。
    “好,那即刻便开始吧。”睿王道。
    月楹朝萧沂一摊手。
    “什么?”
    “我的金针。”月楹丢给他一个眼刀。
    萧沂干笑一下,“稍等。”
    月楹指尖敲着桌面,等待萧沂把金针给她拿来之时,忽然闻到一股香味,她寻找着香味来源,最终定格在睿王腰间的香囊上。
    香囊的针脚蹩脚与她差不离,里面塞着的香料都漏出来了一些。
    “这个香囊是谁给您做的?”
    睿王低头,脸上浮现笑意,“是汐儿送的。”
    萧汐做成这样,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能给我看看吗?”
    睿王取下,“给你,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月楹拿来剪子,剪开缝合处,香囊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下来。
    月楹拨开那些普通的安神药材,在一堆干材中,找到了几朵可疑的干花。
    这几朵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干花,月楹只用手碾了几下,香味便压不住了。
    “好香,这是什么花?”睿王忍不住叹道。
    月楹神情严肃起来,远离了些,“依兰提花,有奇香,是痴情蛊最喜欢的味道。这香囊,应该就是您中蛊的原因。”
    几人视线都聚焦在这只香囊上,事情当然不会是萧汐做的,她极有可能是被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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