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是小老儿不帮你,但这户籍补办,总是要走流程的呀,再往上就要惊动大老爷,就不止这么点银子了。”
    惊动更高层次的官员肯定不行,月楹只能按下心中急躁,安慰自己萧沂已经离开。
    一连两日,月楹都在家陪小豆子玩,教他识字,不过孩子还小,在家里呆不住,也喜欢去外头找小伙伴玩顺便和他们炫耀自己新学会的字,背着药名顺口溜。
    “我姨母可厉害了,懂许多许多的药材!她还会治病呢!”
    “我才不信,村里只有唐大夫才会看病。”小伙伴记得母亲的话,会看病可难了,唐大夫可是他们村里的贵人,隔壁村都没有大夫呢。
    小豆子眼瞪得浑圆,“哼!我姨母就是会!”
    “略略略!你个撒谎精!”
    小豆子气鼓鼓,“不信我带你去我家看看!”
    “我才不去,你个撒谎精!”
    小豆子都快被气哭,嘴巴一瘪眼泪就快下来,“我姨母就是会嘛……”
    “你姨母真的会看病?”
    声音从头顶传来,小豆子使劲仰头才看见人脸,心想,这叔叔好高啊!
    “对呀,爷爷说,姨母扎几针就把我救回来了。”
    “瞎说,村里只有唐大夫一个大夫。”伙伴不依不饶。
    小豆子一插腰,“我姨母也是大夫,她三日前才到的我家,村里人还不知道而已!”
    男子看他脖子仰地吃力,蹲下来与他平视,“你姨母是三日前才来的?”
    “对呀。”
    男人勾唇一笑,“能不能带叔叔去见你姨母?”
    “为什么呀,叔叔你生病了吗?”
    “是,我生病了。”只有她能治的病,男人正是还未离开的萧沂。
    小豆子领头在前面走着,想着只要姨母治好了叔叔的病,那大家就不会说他撒谎精了。
    小孩子单纯,笑逐颜开地叫门,“姨母,我回来了!”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粥还没……”月楹生了个火炉,昨晚不知怎么聊到了八宝粥,这小子就非要吃,月楹被他磨得没法,答应了今天给他做。
    月楹剩下的半句话噎在嗓子里,手中的瓷羹落在地上。
    清脆的一声响,瓷羹碎成几瓣,一如那日的花瓶。
    “楹楹,你让我好找。”
    月楹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一时间恼怒,心酸,怨怼全部在心头翻涌,第一个念头是再逃。
    她拔腿便跑,跑进屋子里门关上。
    他终究是找到了她,这一次,她逃了三天。
    她还是低估了萧沂的能力。
    “楹楹,开门。”
    不能开!
    他的声音犹如恶魔低语,月楹紧紧地抵着门,仿佛门口有什么洪水猛兽。
    只要她一开门,便会被一口吞噬。
    小豆子不知道为什么,只当她在与他玩捉迷藏,“姨母,快开门呀,这个叔叔找你治病。”
    小豆子,小豆子还在外面!
    月楹腿一软,身子顺着门板滑落,她坐在地上,真切感到了她再无可逃。
    月楹重整心情,打开了门,拍拍他的小脑瓜,“你先去吴婶家玩一会儿,晚间我……爷爷会去接你的。”
    小家伙懂事地点点头,“好。”
    看着小豆子进了吴婶家的门,小豆子身上的东西掉了,他没发觉,月楹快奔几步想去捡起来。
    手腕猛地被攥住。
    “还想跑?楹楹,你一点也不听话。”
    月楹脑中的那根弦,啪地一下断了,凄声道,“听话?我为何要听话?我是人,不是世子您的宠物。我的命运该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只需听我自己的话,您没有资格要求我!”
    萧沂手臂禁锢住她的腰,似在对她说,又似在自言自语,“没关系,你会听话的。”
    我会,驯服你的。
    除了了怀大师,萧沂还有一个师父,那便是飞羽卫的前任统领,他不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只知道是个武功极高的人,他教他制衡之道,与飞羽司中的强硬手段。
    包括收服人心,以及如何对待不听话的手下。
    “你是谁?放开我外甥女!”老丈挑着扁担回来,看见月楹被制住,立刻抽出扁担,气势汹汹。
    萧沂低声道,“楹楹应该不希望,有人因你而死吧。”
    月楹感觉脖颈后一片凉意,现在的萧沂,很危险!
    “您快放下东西,他……他是我家里人,来接我回去的。”
    老丈闻言,眼里的敌意少了些,“真的?”
    “真的。”月楹隐下心中苦涩,笑道,“我这就要回家了。舅舅,您和小豆子,要照顾好自己呀。”
    “这么突然,我给你装些山果,路上吃……”老丈捧着果子进门想找块布包起来,再出门时,院里已经空无一人。
    月楹最终还是没能给小豆子做完八宝粥。
    萧沂没收了她的药箱与金针。
    月楹苦苦挣扎,却还是徒劳,“萧沂,这是我的东西!”
    “楹楹,你拿着这些,太危险了。”
    她随时能制迷药,夏风这样的高手都没有察觉,这让萧沂不得不小心。
    月楹若是未驯化的野猫,金针与药就是她的利爪,野猫没了利爪,就再也厉害不起来 。
    假以时日,野猫会失去野性,成为一只温顺的家猫。
    驯化需要耐心,而他有这个耐心。
    送给她医书,每日送的那些小礼物,都是没有用的,她不会记得好,她从来只想着逃。
    既然如此,那便什么都不需要做了,只需在他身边安静待着就好。
    “你预备将我软禁一辈子吗?萧沂,我还会逃的,上次我逃了三个时辰,这次我逃了三天,如果有机会,我还会逃,会逃走三个月,三年,三十年!”月楹深感绝望,身上的血似乎都在沸腾,她知道这样只是无能狂怒。
    “睿王府不是我的归处,我要自由!我是你的丫鬟,可我也是人啊!”
    萧沂不会有一丝愧疚,甚至还会把她看得更紧。但她不喊出来,她会憋坏。
    “没关系,不论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把你带回来。”萧沂平静道。
    萧沂也不介意她跑几次,回了京城那便是他的天下,他可以把她的逃跑当做小情趣。
    萧沂抓了她的手,左右端详,“才出去几日,手就多了这么些伤口,楹楹,你受伤,我会心疼的。”
    月楹有些毛骨悚然,萧沂的状态,不能说是不正常,更甚者是恐怖。
    “我没事。”她缩回手,不过砍柴烧火时不小心破了几个口子。
    萧沂却郑重其事,“不,要好好养着才好。”
    “燕风,拿药箱来。”
    萧沂开始给她认真仔细地上药,细细消毒,月楹不止一次想要挣脱,都被他拉了回来。
    “楹楹,听话。”
    月楹麻木地被他拉着手,萧沂把纱布包成自己想要的形状,满意地笑起来,“这样才好。”
    “我想休息。”
    “好。”萧沂走到门口,“等会儿就吃饭了,有人会给你送饭的。”
    月楹心头的异样感越来越强烈,萧沂他到底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燕风来给她送饭。
    月楹问,“夏风去哪儿了?”
    燕风对月楹有怨,没好气道,“她在养伤。”
    飞羽卫的鞭笞可不是开玩笑的,夏风被打没了半条命,她却不生气。
    而在听说了月楹被抓回来后,她还有些失望。
    “能带我去看看她吗?”月楹一脸担忧,她不想牵连旁人的,只是为了逃,她没办法顾忌到全部的人。
    “你问世子,我没这个权力。”
    月楹还问,“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那村子里的?”
    “我们不知道,我们这几日没日没夜搜遍了数十个村落。”
    燕风其实是佩服她的,“若非世子想起穆家姑娘,恐怕还要花上更久的时间。”
    月楹逃跑的马车,是穆元敏帮忙的,她让舒眉欣约穆元敏在奇货居见面,得到了穆元敏的协助。
    “姑娘买的景观图与舆图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上面地点少,世子说你不会往人多的地方去,是以,景观图所标注出的小山村,是您最好的选择。”
    结合从穆家得到的线索,他们还是很难确定月楹的藏身之处,符合条件的山村起码有数百个。
    山村闭塞,鲜有人至,反而帮了他们的忙,有什么生人入村,问上一两个人也就清楚了,这大大缩短了他们的找寻时间。
    月楹一口一口往自己嘴里塞着饭,她不能回京,回京就更没有逃跑的机会了,跳水能逃走吗……
    她计算着逃脱的概率,如果跳水,该从哪里跳……
    “楹楹。”
    萧沂一声低吟,月楹胸膛猛然一紧,瑟缩了下身子,“有事?”
    萧沂微笑着,眼里是冷漠与疏离,“你不必这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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